當天下午，張成和幻茹返回“靈貓”總部。王猛，何小平和董子軒已經等候多時。幻茹像三人說明了張成願意加盟的事情。王猛隨即拿出一張準備好的合同，他遞到張成面前。

　　“這是你和‘靈貓’的簽約書。工資按照聯盟最低標準，一年50萬。”

　　“50萬！！！”

　　“怎麽，嫌錢少?但我還要告訴你，你因為是半路加盟，按照道理，只能發放與比賽相應的工資。未來的亞超聯賽還有四輪，因此，你今年拿到稅前工資，應該是在10萬上下。扣稅後，大約七萬。”

　　“七萬嗎……”張成的臉色一下子黯淡下來。作為業內人士，他當然知道一般選手的收入。但現在這個數字與之前的50萬相差太大。難免讓人感到沮喪。王猛也注意到了張成的表情。他面露不快。

　　“不管怎麽說，新人就是這個價。就連幻茹和董子軒都不例外。如果你表現好，明年續約的時候，我們可以適當提高價格。”

　　“我知道，我不是嫌錢少。”張成慌忙解釋。他直接拿起筆，就要在合同上簽字。結果卻因為太過著急，一時沒有握住。水筆“啪嗒”落地，張成急忙彎腰，但下一刻，他的手卻被幻茹一把直接按住。女孩目光炯炯。

　　“張成，想好了，職業選手的路可是很難走的。”

　　“我已經走這條路整整四年了。每天都饑一頓飽一頓的。再難走，我想也不會比那個時候更難走吧。”張成微笑回答。他撿起筆，在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王猛，董子軒和何小平拍手祝賀。幻茹再度伸手，這一次，她主動握住張成的手心。兩人默默注視。片刻之後，幻茹輕輕開口。她的聲音清澈而又明亮。

　　“那麽，張成，祝賀你。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靈貓’的一員了。你已經是一個真正的職業選手了。”

　　就這樣，張成加入“靈貓”，時年27歲。他也是亞超聯賽歷史上，年紀最大的“新人”。對於張成的加盟，“靈貓”內部的反應頗為平靜。大家都把這當成理所當然的事情。張成已經與“靈貓”一起訓練了好幾個月，他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裡(雖然實力一般)。他們早就將張成視為自己的一份子。但偶爾，他們也會說一些閑話。

　　“好像是隊長親自去請張成加盟的。”

　　“張成的面子可真大呢。”

　　“隊長的‘老公’，面子能不大嗎?”

　　“你們說這話，可千萬不要讓隊長聽到。不然的話，她又要發火了。”

　　“發火又怎麽樣，事實就是事實。不過，張成的加入總不會是壞事。最起碼，他也要比王洪山和黃華這兩個家夥強吧。依我看，他肯定會替掉這兩個人其中之一。”

　　……

　　就如大多數人預料的一樣，張成加盟後不久，王猛便正式通知王洪山和黃華，他們兩人將有一人暫時降為替補。但在簽約的時候，王猛卻向兩人承諾過主力的位置。對此，王洪山和黃華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幸好，張成自己也十分低調。他在平時裡對兩人也是十分尊重。在這種情況下，王洪山與黃華的怨氣多少也得到了一些彌補。

　　張成被編入主力陣容。而他的首要任務，就是和幻茹進行兩人的配合。之前，“靈貓”的戰術一直是讓幻茹單獨行動，靠著幻茹超強的個人能力，無論是策應，偷襲，騷擾，還是情報，她都可以得心應手。這也大大增加了“靈貓”戰術多樣性。正是靠著這種多樣性，

“靈貓”才能在前半賽季取得那麽好的成績。然而，隨著賽程的推進，對手對“靈貓”的戰術越發了解。他們紛紛作出相應部署。在這種情況下，幻茹已經不太可能永遠靠一己之力改變戰局了。如此，“靈貓”必須作出改變。他們讓張成加入一線隊，讓他與幻茹組成雙人搭檔，都是改變的一部分。幻茹是一名純粹的突擊兵，她一切的設定，都是為了在近距離最大程度的殺傷敵人;而張成卻是一個多面手。他的技術非常全面(雖然也沒有任何出挑之處)，而注重輔助的設定，正好可以與幻茹互補。再加上張成曾經是幻茹的陪練，對幻茹的各種習慣知根知底。作為幻茹的搭檔，他可謂是不二的人選。　　平心而論，張成對於與幻茹配合其實還是有一點不太習慣。誠然，他從心底裡期待著這次機會。但他也很明白，自己其實跟不上幻茹的節奏。無論是從戰術上，還是技術上。但眼下時間緊急，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9月4日，亞超聯賽第十七輪比賽馬上就要開始，“靈貓”將在主場作戰，他們的對手是積分榜排名第三的阿聯酋航空。這是“靈貓”競爭世界錦標賽入場券的直接對手。現在，“靈貓”距離排名第五的“秋田”已經有兩場的差距，距離排名第四的“冰鳥”則是兩場半，接下來的三場比賽，他們必須全部取勝，然後期待競爭對手犯錯，這才有理論上入圍世界錦標賽的可能。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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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這是趕鴨子上架，如果搞砸了我可不管。”張成如是說道。這一天，“靈貓”剛剛訓練完畢，選手們都是各自出去洗澡。唯獨何小平和張成還留在房間內。何小平翻看張成的訓練報告。他時而點頭，時而搖頭，有的時候還愁眉苦臉。張成按耐不住。他問。

　　“怎麽樣?是不是很糟糕?”

　　“也不是啦。”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就算你說打得一坨屎。我也認了。”

　　“我又沒說你真的打得一坨屎。”何小平嘴巴裡嘟囔。他托著下巴。“硬要說的話，這份數據單是不太好看。無論是反應，機動，命中率，都沒有達到亞超聯賽的標準。換句話說，就是你正常的水平。不過，在你與幻茹配合的時候，倒是有一些可取之處。雖然還不能說是一加一大於二，但你們肯定是有配合的。這樣一來，在比賽的時候，你應該能為幻茹增加一點保險。”

　　“你這算是表揚我嗎?”

　　“至少不是批評吧。”何小平呵呵一笑。他將報告塞到張成手上。“嘎吱”一聲，訓練室大門打開。幻茹走了進來，她擦拭著濕漉漉的頭髮。

　　“怎麽了，張成，小平，你們要批評誰呀。”

　　“額。”張成一時怔住。他回答不出來。而何小平則是微笑起身。幻茹眨眨眼睛。

　　“小平，你要走嗎?。”

　　“嗯，你們兩個先聊，我先回去了。”

　　“……”幻茹皺起眉頭。她看得出來，這是何小平故意不想留在這裡。但她又找不出理由阻止。何小平退出房間，臨走之前，他還對著張成擠了擠眼睛，然後將門關上。凝重的氣氛再度籠罩開來。房間中只剩下張成和幻茹兩個人。張成吞咽口水。他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幻茹目光一撇。她注意到張成手上的訓練報告。

　　“這是今天的訓練數據嗎?給我看看。”

　　“嗯……嗯。”張成尷尬點頭。他將虛擬屏幕推到幻茹身前。幻茹扔下毛巾，她草草掃過報告。

　　“還是乏善可陳呢。”

　　“……對不起。”

　　“你幹嘛道歉。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就算成為正式選手，你自己的實力也不可能憑空增長。不過，你的任務本來就是輔助。因此，相比個人的表現，你應該更專注於全隊的戰術需要。”

　　“當然了，隊長。我會注意的。”張成回答道。但幻茹的眼角卻是漸漸挑起。她雙手交叉，一副不耐煩的姿態。張成心中一怔，他突然反應過來。

　　“對不起，幻茹。我忘了現在只有我們兩個在。不過，平時叫你隊長叫慣了，一時半會兒還真改不過來。”

　　“那你就盡快給我改。另外，在旁人面前，千萬不要直呼我的名字。這樣會影響到隊伍的士氣的。”

　　幻茹一陣指指點點。但她的命令多少有點自相矛盾。 但張成只是微笑。幻茹氣喘籲籲，她重新撿起沙發上的毛巾。張成急忙開口。

　　“嗯，我明白，還有，隊……額，幻茹。”銳利的視線從正面射來。張成趕緊讓自己改變稱呼。幻茹滿意點頭。她問。

　　“怎麽了，還有事嗎?”

　　“額，我是想問。晚上的加練……”

　　“當然還要加練了。難道你不想練嗎?如果你不想加練，我也不會勉強。你現在已經是‘靈貓’正式隊員，你已經不是我的陪練了。”

　　“但我們的合同還沒有解除呢。”

　　“我可不會再給你發工資哦。”

　　“沒問題。我知道。”張成笑著回答。而幻茹則是輕哼一聲。她首先出門。張成緊跟在後。一路上，許多工作人員都對兩人致禮。但在兩人走過之後，他們也會在背後竊竊私語。很明顯，張成和幻茹的關系已經成為全隊公開的秘密。

　　……張成扭動身軀，對於這些視線，他顯然還不適應。但幻茹卻是毫不在乎。她大步流星。張成被迫加快速度才能跟上。幻茹的眼中一閃一閃。

　　“張成，你通知你的家人了嗎?”

　　“啊?”

　　“我是說，你把你與‘靈貓’簽約的事情告訴父母了嗎?你現在已經不是失敗者。你已經出人頭地了。這一次的比賽，你可以請他們到現場，讓他們高興一下。車費和住宿費，隊裡都可以幫你報銷。”

　　“……是啊，也許我應該這麽做。”張成輕輕開口。幻茹眯起眼睛。她回身望去。張成還在微笑。但他的笑容中，已經帶著一點點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