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敵人發起攻擊了。”
“是從南邊攻過來的嗎?”
“他們是不是瘋了,才只有六個人啊。”
“董子軒,都是因為你,你應該在剛才發動攻擊的。”
“夠了,立刻轉入防禦,我們現在是在高地。就算是九對十,打防禦戰,我們也絕不會輸。”董子軒冷冷說道。他舉槍瞄準,一個黑影正在南坡上緩慢攀爬,董子軒眯起眼睛,他扣下扳機。
“砰”。
子彈飛馳,一聲慘叫,“NGC”的突擊兵澤成野被直接爆頭。他的生命值瞬間清空。董子軒快速收槍。
只剩下,九個人。
“陳嬌,你在做什麽,立刻探查敵人的位置。其他立刻回收,組織防禦,快一點。”董子軒大聲說道。“靈貓”眾將被迫領命。他們的心中未必全都信服。畢竟比賽開始之前,幻茹曾經親口說過要打對攻的。但剛才董子軒露得那一手狙擊槍法著實驚人,他們就算不願意,也不得不服從命令。就這樣,“靈貓”再度轉入防禦。而“NGC”也攻不上去。比賽陷入僵局。
……
董子軒那個家夥,還真是腦子清楚呢。尾田熊三心中嘀咕。“NGC”最初的戰略部署如下:狙擊手近藤哲也和後勤兵龍崎中二被安排在靠近自家的高地下方,等待曾幻茹;而其他人則是直接轉移到屬於“靈貓”的高地,進行牽製作戰。但這些牽製人馬中,也有著一些微妙的區別。首先是突擊兵澤成野,龍田光司,三位炮手,尾田雄三自己,石田一,鈴木雅之,再加上機槍手藤井誠,這六個人在南方山坡駐扎,就相當於放在“靈貓”面前的靶子,引誘他們出來進攻。而突擊兵小林猛和機槍手藤原光太郎卻是被安排在北線。從戰鬥一開始,他們就一直潛伏著,沒有露出一點點動靜、這也是尾田熊三為這場比賽埋下的伏兵。在他的劇本中,一旦曾幻茹“戰死”,“靈貓”必然會陷入慌亂。如果他們就此自暴自棄,自毀長城,自然最好;但即使他們能夠恢復,隊伍整體的情緒肯定也會不太正常。尾田熊三料定“靈貓”會急於求成,他們一定會看中表面上的“局部優勢”,整體攻出來。如此一來,他們的後方自然會留下空隙。而之前潛伏著的小林猛和藤原光太郎正好可以與趕來的近藤哲也和龍崎中二會和。“NGC”前後夾攻,勝局可定。
這便是尾田熊三為本場比賽寫下的劇本。表面看上去是完美無缺,但細細品來卻是非常僵化,隻注重“孤注一擲”,毫無變通余地。首先,只派兩個人去對付幻茹,已經是一個冒險。而就算解決掉幻茹之後,“NGC”兩面夾攻的計策能不能成,也全看運氣。事實上,就在小林猛和藤原光太郎潛伏的時候,如果當時“靈貓”的後勤兵陳嬌認真觀察,應該是能把這兩個人找出來的,畢竟他居高臨下,視野有絕對的優勢。但他卻因為太過焦慮,把整片南山坡都忽略了。再退一步說,即使“靈貓”真的像尾田熊三想象中那樣中計,但如果“靈貓”真的就這樣不管不顧地攻出來,“NGC”也未必能夠擋得住。到時候,勝負也還是五五之數。
當然,這些也都是空話了。董子軒現在死守不出,尾田熊三連“孤注一擲”的機會都沒有。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隊伍進入慢性自殺。炮聲隆隆,無數的炮彈在雙方頭頂飛舞。“NGC”的攻勢已經接近歇菜。尾田熊三一籌莫展,他甚至開始想,自己是不是要乾脆收攏隊伍,
放棄進攻的計劃,重新返回本方高地,打一場乏味的消耗戰。雖然這麽做未必會有好的結果嗎,但至少在小分上,“NGC”應該會得利不少。 那麽,到底該怎麽做呢。
尾田熊三猶豫不決。在山坡的北側,近藤哲也和龍崎中二已經抵達。如果自己要發動猛攻,這就是最後的機會。如果不是,自己就應該立刻放棄夾擊,轉回到正常作戰狀態。如果繼續這樣僵持下去,自己反而真的會被各個擊破。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距離比賽開始也已經有了六分鍾。尾田熊三摸摸臉頰,他已經打算下令,放棄夾擊計劃,全線退守。就在這個時候——
“隊長,我去誘敵。”一個聲音在隊內通話中響起。說話的人是突擊兵龍田光司。他現在正在“NGC”的最前沿,即最靠近山頂“靈貓”陣線的位置,也是承受火力最密集的地方。在視網膜中,他的生命值已經跌到黃色。尾田熊三趕緊回答。
“是龍田光司嗎?你想說什麽?”
“我是說,隊長,我一個人衝上去,把敵人從陣地裡引出來。然後你們再前後夾擊。”
“但對手可是‘靈貓’,你一個人上去,肯定回不回來。”
“但繼續這樣下去,我們根本什麽都做不了。進入消耗戰,我們一定會輸。這可是熊三你自己說的。”
龍田光司大聲嚷嚷。尾田熊三一時愕然,龍田光司是“NGC”的老臣。他的年紀比尾田熊三還大。去年退役之後,他已經找好了下一份工作,準備享受生活。但隨著戰隊的呼喚,他還是毅然決然決定回歸。過去,龍田光司就以大局觀好,勇於承擔責任著稱,而現在,他再次挑起了擔子,
戰鬥仿佛停滯。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隊長的命令。尾田熊三緊握拳頭,數秒鍾後,他松了口氣。
“好吧,龍田光司,你就上去試試。但我要事先警告你,不要一上來衝的太猛。最起碼,你不能一上來就進入敵人機槍手的攻擊范圍。你是去誘敵的,不是去白白送死的。如果你什麽都沒做到就退出戰場,我們就一點獲勝希望都沒有了。”
“我知道了。”龍田光司回答道。他立刻準備行動。與此同時,尾田熊三一邊命令炮兵給龍田光司掩護,一邊讓背面的別動隊作好準備。尾田熊三明白,這是最後的一場豪賭。在這場比賽中,自己已經賭贏了很多次。但只要輸掉一次,一切都會完蛋。但本來,自己就是靠著這種豪賭,才能走到現在的。
*
半分鍾後。
“副隊長,有一個敵人摸上來了?”
“!?”董子軒眨眨眼睛,他看到一個孤獨的身影在岩石從中穿梭。那正是龍田光司。他遠離“NGC”的陣線。對方的速度不快,他很注意在掩護後面行動,這很顯然是在躲開狙擊。董子軒舉槍瞄準,但他卻沒有更好的機會。
“要現在解決嗎?”唐龍問道。董子軒輕輕搖頭。
“放他上來。”
“啊!?”
“放他上來。進入防禦圈之後,讓機槍手擊殺。”董子軒說道。他的話語容不得一絲違逆。唐龍緊咬牙關。他只能放下槍口。“靈貓”的攻擊一下子虛弱。而“NGC”的炮火卻突然猛烈起來。龍田光司繼續向前,眼看著他就要進入“靈貓”的防禦圈。對面,兩位機槍手,陳榮和陳赫已經做好了開火的準備。但一刹那,龍田光司卻停下腳步。他以最快速度躲進最近的掩蔽處。
果然,是埋伏嗎?
董子軒目光炯炯。他看向遠方。“NGC”的其他隊員依然沒有跟進的跡象。董子軒象征性地扣下扳機。“砰”,狙擊槍的子彈從龍田光司頭上掠過。但龍田光司卻是一動不動。唐龍大聲說道。
“副隊長,敵人已經完全落單了。乘現在將他解決,然後居高臨下,一路衝鋒下去。我們在局部就是九比四。這就是必勝的局面。”
“不行。這是陷阱。”
“陷阱?”
“這大概是‘NGC’的疑兵,他們或許是想將我們引出陣地。陳嬌,你能確認我們的背面有敵人嗎?”
“沒有,至少我沒有發現任何敵人。”陳嬌立刻答道。他其實連看都沒有看。董子軒揚起眉毛。
“總而言之,現在暫時還是以防守為主。現在局勢對我們有利,沒必要作無畏的冒險。”
“……我反對。”
“!?”
“我反對,董子軒。你這樣太軟弱了。如果對方不攻上來,難道你就要守一個9:9的平局嗎?”唐龍厲聲說道。他抄起步槍。董子軒皺起眉毛。
“唐龍, 服從命令。”
“少廢話,你又不是隊長,我沒必要聽從你的命令。只要能贏的話,一切不就都好了嗎?”唐龍破口大罵。他冒著炮火,直接從藏身處衝出。董子軒連阻止都來不及。“靈貓”的其他隊員都是面面相視,他們已經慌了手腳。董子軒“切”了一聲。
“沒有辦法,張天一,陳榮,陳赫,你們跟著我一起衝下去。洪坤,沈明,楊功寶,你們三個繼續留在山頂,進行火力掩護。不用節省彈藥。陳嬌,你也留下,確定敵人的狀態。一定要注意我們的背後。如果發現有敵人在背面的山坡上出現,立刻通知我……”
“我說了,沒有敵人。”陳嬌回答道。他的聲音顯出一絲不耐煩。董子軒眉頭緊鎖。他本想罵人,但想想現在的形勢,他還是將這股氣強忍在心裡。董子軒抄起狙擊槍。在前面,張天一,陳榮,陳赫三人已經率先啟動。而唐龍則是頂在最前面。董子軒跨前一步,他也要跟著大部隊一起從山上衝下去,但就在這個時候——
“砰”。
一枚狙擊彈從反方向襲來,直接穿透董子軒的腦殼。旁邊的陳嬌張大嘴巴,下一刻,他的腦袋也被打穿。“NGC”的別動隊正從山坡下衝來。他們瞄準“靈貓”開始行動的瞬間,時機抓的恰到好處。洪坤,楊功寶,沈明三人趕緊抵抗。但對面卻是機槍手,突擊兵和狙擊手的王牌攻擊組合,僅憑三名炮手,根本無法抵抗。轉眼間,戰場的局勢已經一面倒。
可惡。董子軒心中詛咒。他勉強扭頭,下一刻,他的身體就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