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遊瑞龍,你在幹什麽,你擋了我的射線了。”
“那你要我怎麽辦。我總不能前面也躲,後面也躲。”
“喂喂喂,金銘,你小子不要再用散彈了,都炸到自己人了。”
“阮文浩,不要退回去呀。你退回去,還打什麽全攻全守。”
“媽的,全亂套了。算了,就這樣衝吧。”
隊員們在公共頻道中一陣臭罵。他們正在打一場五對五的訓練賽,同時也是第一次嘗試張成的“新打法”。結果就是各種不適應。戰場上,機槍手高建超衝在最前頭,位置比突擊兵遊瑞龍還要靠前。結果與對面的炮手應昌浩撞個滿懷。應昌浩趕緊開炮,他都忘記換成散彈,而是直接使用榴彈。結果炮聲炸響,一下子,三個人的生命值全部清零。
“這到底是在搞什麽。”張成使勁搖頭。他抓撓頭髮。泉子默不作聲。原本,她也應該參加訓練。但鑒於女孩的實力實在太過鶴立雞群,一旦加入,兩隊之間的實力就會立刻變得不均衡。到時候,又是一場單純的天賦碾壓。所以張成才讓她一直待在場外。泉子看著戰場上一片混亂的場景。自高建超三人之後,蒙巴爾和閆爾澤也是同歸於盡。原本,以這兩個人的技術特點,遭遇戰的話,應該是閆爾澤壓倒性優勢。但閆爾澤卻因為太過慌張,技術動作完全變形。反而被蒙巴爾抓住空隙。之後,大家又是一陣亂戰,最後由突擊兵高小龍結束比賽。但他的生命值也只剩下最後一點。整場比賽幾乎都是一團糟,別說什麽“全攻全守”,兩邊就連一點點的戰術都打不出來。
隊員們都是垂頭喪氣,就算只是訓練,但打了這樣一場糟糕的比賽,他們的心情還是不會好到哪裡去。張成想要安慰大家,但鑒於就是他讓大家這麽打的,面對此情此景,他反而開不了口。泉子輕輕說道。
“沒事的,今天只是第一次嘗試新打法。距離下一階段的比賽最起碼還有兩個月,我們還有時間。”
“但是副隊長,我們的這種狀態……”遊瑞龍愁眉苦臉,他看看泉子,又看看張成,終究還是沒有將心裡話全部說出來。其他人也是一樣的表情。張成無言以對。泉子微笑依舊。
“沒事的,遊瑞龍。先試一陣再說。最不濟,我們就回到原來的打法唄。現在時間尚早,選擇還有很多呢。”
“……”遊瑞龍鼓著嘴巴。他猶豫片刻,最後還是選擇閉嘴。其他隊員紛紛退下,他們各自淋浴去了。泉子也要離開。但她卻被張成叫住。
“額,那個,副隊長,怎麽說呢,我要謝謝你。謝謝你幫我打圓場。如果不是你的話,大家恐怕早就和我鬧翻天了。更不可能陪我去做戰術上的嘗試。”張成結結巴巴地說道。他有點不好意思。泉子回答。
“隊長,你謝我幹什麽。我是副隊長,支持你的工作,這是我的責任。”
“但我的判斷也不一定正確。那個新戰術,雖然我是很有信心,但畢竟還沒有經過任何實踐。而我在這個領域也不是什麽權威。”
“但你是我們的隊長。”泉子一字一句說道。她的眼神無比明亮。張成眨眨眼睛,漸漸地,他輕抿嘴唇。
“是啊……泉子,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
女孩致禮告退。而張成則是使勁抓著頭髮。他重新坐下,觀看剛才的錄像。他挑出每一個隊員的比賽片段,仔細觀察,然後再分別進行標注,指出好的方面,也指出自己覺得不足的地方。
張成集中精神工作,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兩個小時,但他也隻完成了六個人的份。時針指向零點,張成大大地打了個呵欠。他走到窗前。呼呼的夜風吹拂過面龐,張成向上看去,整棟聯盟大樓也是一片漆黑,但唯獨21層,陳燦的辦公室,依然燈火通明。 那個家夥也在加班呢。
看來今天我也要熬夜了。
真是傻瓜。
張成一聲曬笑。他拉上窗簾。“鐺鐺”的鍾聲不住回蕩,但周圍的空氣卻是顯得那麽波瀾不驚。
“九龍”的訓練進展飛速。雖然一開始大家對張成的新戰術抱有疑慮,但隨著訓練的加深,大家對這套體系逐漸適應起來。張成的所謂“全攻全守”,即真正的“全方位壓迫性打法”,這套戰術對體力和精神力有著極高的要求。而這正好適合“九龍”這種既年輕又有天賦的戰隊。在外人看來,“九龍”的戰術和過去並沒有太多區別,就是一大堆人,一窩蜂的往前衝(其實現在還更加混亂點,過去雖然也是瞎幾把打,但是攻擊線和支援線畢竟是拉開的)。但實際上,想要在這種陣型極為壓縮,戰場極為混亂的情況下,維持住最起碼的戰術配合,這必須要有長時間的練習和實踐才可能做到。
“如果我們真的依靠這一套戰術打進亞超聯賽。說不定,全世界的‘INSIDE ONE’戰隊都會開始學習我們。”
遊瑞龍笑著說道。隨著幾個星期的訓練,他已經從最初的懷疑派,變成了徹徹底底的支持派。畢竟,對於攻擊型的選手來說,這種戰術簡直就是天作之合。但張成卻是不以為然。
“不要掉以輕心。新戰術還沒有經過實戰檢驗,還說不清楚會怎麽樣。要下結論,最起碼要等到地區聯賽第二階段比賽結束之後再說。”
“那種比賽也沒有什麽說服力吧。還不如我們隊內比賽呢。”
“遊瑞龍,保持謙遜,不要小看敵人。如果掉以輕心,你在接下來的比賽中可是會遇到大麻煩的。”
“但是……”遊瑞龍聳聳肩膀。他對張成的警告多少有些熟視無睹。事實上,在這個時候,絕大多數的“九龍”隊員都是抱著類似的想法。由於在第一階段的比賽中實在太順,他們難免會產生驕兵情緒。在他們看來,明年進入次級聯賽只是時間問題。接下來的比賽也都是走個過場。
……
時間飛逝,很快,夏天的腳步悄然接近。與亞超聯賽和次級聯賽不同,亞洲地區聯賽分為三大賽區,即東亞賽區,南亞及東南亞聯合賽區,以及最後的西亞賽區。三大賽區的賽製各不相同,東亞賽區是各地區預選加最後的總決賽淘汰模式;而另外兩大賽區則是采取循環賽模式。而無論是采取什麽樣的賽製,最後,三大賽區各自的第一名都會進入次級聯賽。這也是為了平衡亞洲各地區的利益。
在這種情況下,東亞賽區肯定是最吃虧的。他們戰隊最多,平均水平最高。一旦進入次級聯賽,那就是鯉魚跳龍門。很有可能可以更上一個台階。在亞洲次級聯賽中,最起碼三分之二的戰隊都是來自中日韓三國(尤其是中國戰隊)。相比之下,西亞和東南亞戰隊在次級聯賽中則是擔當一個走過場的角色。他們也是每年降級的主力軍。
東亞地區聯賽今年的賽製如下:首先,全區共有130多支戰隊,他們分為華南,華東,華北及東北,華中和西南,日本,朝鮮半島,西北及中亞,中國台灣,一共八大賽區。各個賽區將會進行單循環賽。每個賽區的第一名進入最後的地區聯賽決賽。決賽會在下半年開始,賽製是單輪淘汰製。而最後獲得冠軍的隊伍進入次級聯賽。“九龍”戰隊是屬於華南賽區,賽區一共有22支戰隊。比賽采取兩階段大賽會製,第一階段的比賽已經於一個月前結束。而第二階段的比賽則會在7月份開始。
這段時間,張成每天都是超負荷工作。他幾乎是每天18個小時待在聯盟大樓。研究戰術,改正技術,幫選手調整機械外骨骼的設定……就算是休息天,他也很少休息。在整個聯盟當中, 大概也只有陳燦的工作強度能與他相比。但至少,陳燦每天晚上還是有夜生活的(她每天晚上的“交際”非常多)。而張成,除了比賽,訓練,幾乎就是什麽都不做了。
“你真的是比我還要過分。我想知道,你除了工作,還願意做什麽事情。這該不會都是曾幻茹隊長教給你的吧。”陳燦半開玩笑道。這是在六月份的一個晚上。當時,陳燦剛剛結束工作,而張成則是臨時下樓去吃完飯。兩人正好碰上。張成手裡拿著一個漢堡,他幾乎是將整個麵包直接塞進嘴裡。
“幻茹的確是一個工作狂。我現在的工作強度,也確實是從她那裡學過來的。不過,我也不是認同幻茹的工作方法。我只是真的忙不過來。。”
“可以理解。正常的選手,如果真的像曾幻茹這樣的訓練,早就把自己的身體搞垮的。”
“沒錯。不過,幻茹是不一樣的。所以她才是天才。”張成回答道。他擦乾淨嘴巴上的奶酪。陳燦注視著青年的面孔。她的表情漸漸凝重。
“張成,你覺得你現在的努力,有意義嗎?”
“啊?”張成眨巴眼睛,他有些沒反應過來。陳燦繼續說道。“我是問,你覺得,自己真的可以依靠努力,回到曾幻茹身邊嗎?我承認你是很努力不錯,但你也應該清楚,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光靠努力是根本不可能達成的。你和曾幻茹隊長,你們……”
陳燦閉上嘴巴。在對面,張成聳聳肩膀,他一副無所謂的姿態,但陳燦卻是微微低頭,她知道,自己有些說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