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1月，整個東亞大陸都進入過年的節奏。而在會所中，還在工作的“業務經理”也越來越少。她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選擇回家過年。雖然她們的工作並不是那麽為外界所認可，但只要帶著足夠的錢回去，家裡也不會說些什麽了。更別說，在資料上，她們工作的地點還都是有官方背景。對長輩來說，這就已經足夠光鮮了。

　　……陳燦沒有回家。從一開始，她就沒有回去的打算。隨著春節越來越近，來訪的客人也逐漸減少。很多時候，會所大廳內都是空空蕩蕩。

　　“你為什麽不回去?我不是說過春節放假的嗎?”何振亮問道。他也是留到最後的幾個人之一。陳燦回答。

　　“回去做什麽?回家之後，我又能和爸媽說些什麽。和過去的那些朋友同學說些什麽?難道和他們說，我在做‘那種工作’嗎?”

　　“……”

　　“不，我不會回去的。也許最近幾年都不會回去。哪怕我真的達成夢想。成為聯盟的高級官員之後，我也不回去。我沒有資格回去。肮髒的東西，留在外面就好，家裡，不應該是藏汙納垢的地方。”

　　陳燦陰沉著面孔。她抿著杯中的白開水。何振亮輕輕微笑。

　　“看上去，你似乎還沒有完全適應呢。正常女孩在這裡呆上半年，一般都會乖乖認命了。就算以後有機會出去，整個人卻都已經變了。但你，你似乎有點不太一樣。哪怕是自己決定墮落，你依然有著隻屬於自己的自尊……陳燦，你是一個優秀的女孩，你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的東西。”

　　……

　　在這段期間，由於會所人手短缺，陳燦也不得不做起傳幫帶的工作。袁夢玲正好也是這個時候進來的。與陳燦不同，袁夢玲對待這份工作的態度就要開放的多，從一開始，她就十分明確，自己就是想借此賺錢。她願意與任何男人交往，只要他們給的錢夠多。

　　“不要只看著眼前的錢，也要看看哪些人對你真正有用。如果一個男人一次給你五萬元，但下一次就直接背你而去的話，那他就沒有任何用處。重要的是尋找一個長期伴侶，維持一種互利互惠的關系。而不單純將男人作為飯票。”

　　陳燦如此教導袁夢玲。袁夢玲諾諾稱是。但她心裡面卻不以為然。在她看來，五萬元的現金肯定要比所謂的“關系”來得實惠多了。但她還是十分尊重陳燦。不僅因為陳燦是前輩，也因為陳燦的能力。能夠以一己之力將所有接觸過的男人統統“套牢”，這是袁夢玲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因此，她一直圍在陳燦左右，一方面是向陳燦學習，一方面也是與陳燦搞好關系。說不定，未來陳燦發達之後，自己還能接手她留下的資源。

　　對於袁夢玲心中的小九九，陳燦心知肚明。但她並不反感。本來，想要在這種地方活下來，就需要一些技巧。平時的時候，陳燦也會把一些自己已經不需要的資源介紹給袁夢玲。這一方面是她對後輩的提攜，一方面，或許也是因為孤獨。

　　自從來到這裡之後，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朋友了。一個都沒有。

　　……

　　“陳燦，今天我可釣上一條大魚。”這一天，袁夢玲興衝衝來到陳燦的房間。當時，陳燦剛洗完澡，正準備上床休息。但袁夢玲卻是直接把她拉了起來。陳燦面露不快。

　　“大魚?你說什麽大魚?”

　　“你想知道嗎?”袁夢玲露出狡猾的神色。直到陳燦有點不耐煩之後，她才終於開口。“是亞洲‘INSIDE ONE’聯盟的曾明鋯主席。

他今天來會所轉了一圈。我和他只是談了一小會兒，他居然就送了我一枚價值5000美金的鑽戒。我們之間還互相留了電話。陳燦，陳燦……！?”　　陳燦呆呆坐著。她仿佛沒有聽到袁夢玲說話。曾明鋯，亞洲“INSIDE ONE”聯盟的主席，他不是什麽過氣的“領導”，而是亞洲“INSIDE ONE”運動真正的領頭人。在聯盟中，他的話也是一言九鼎，沒有任何人可以質疑。而他正是陳燦現在最想結交的貴人。袁夢玲看著陳燦呆呆的樣子，她歪著腦袋。

　　“陳燦，要不然，我把他讓給你吧。”

　　“！?”

　　“我聽說，你的目標，一直就是進入亞洲‘INSIDE ONE’聯盟。對我來說，曾明鋯只是一個出手大方的好男人。但對你，這卻是一個實現夢想的大好機會。當然，我在把他讓給你之後，你也一定要再給我介紹幾個好男人。就當是對我的補償。”

　　袁夢玲眨眨眼睛，她一臉期待。陳燦呆若木雞，過了好久之後，她才終於反應過來。陳燦擠出笑容。

　　“開什麽玩笑，我怎麽會和後輩搶男人。你就好好努力，照顧好曾明鋯主席，如果需要的話，也可以找我幫忙。”

　　“是嗎?那我就真的捷足先登了啊。”袁夢玲笑著說道。她十分高興。但陳燦卻是目光暗淡，她按住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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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夢玲的喜悅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很快，她就被迫將曾明鋯讓了出去。這件事情是何振亮決定的，理由是曾明鋯本人性格怪異。平時，曾明鋯總是彬彬有禮，保持低調，他從來不會故意揩油，即使在酒桌上也不例外。他也並不常來會所，但一旦來了，總是出手大方，絕不吝嗇。很多女孩都將他視為大金主。然而，一旦到了私下相處的時候，尤其是在晚上喝過酒之後，曾明鋯就會性情大變，他就會變成一個苛刻的瘋子，各種辱罵，嘲諷，甚至要求各種各樣難以啟齒的服務。而一般的女孩根本應付不來。更別說袁夢玲這樣的新人了。

　　……對於何振亮的決定，袁夢玲並不心服。但她卻沒法違背領導。袁夢玲最後問道。

　　“我想知道的。在我之後，誰會負責接待曾明鋯。”

　　“你應該知道的。”

　　“那麽，是她主動向你要求的嗎?”

　　“不，這是我的決定。和她無關。”何振亮這樣回答。他面無表情。袁夢玲心中憤恨，她甩手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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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換人了呢。”曾明鋯眨眨眼睛，陳燦穿著一件黑色的晚禮服。她化著淡妝，那微微翹起的嘴角，仿佛可以吸引到任何男人。曾明鋯說道。“我記得你，你是這裡最受歡迎的女孩。在圈子裡名氣很大。”

　　“您過獎了，曾明鋯主席，我能請您喝一杯嗎?”

　　“喝過酒之後，我可不敢保證自己的脾氣還會那麽好。”

　　“您的脾氣會好起來的，只要有我在。”

　　曾明鋯眯起眼睛，而陳燦則是勉力微笑，她努力讓自己顯得自信一些。漸漸地，曾明鋯的嘴角也顯出笑意。他接過陳燦遞上來的酒杯。

　　……就這樣，陳燦終於接近了自己的目標。第一次與曾明鋯過夜的時候，陳燦十分忐忑。她早就從他人那邊聽說了曾明鋯的怪癖。但出乎意料的是，曾明鋯竟然對陳燦頗為溫柔。他似乎對陳燦特別滿意。而陳燦見狀，自然也是盡力伺候。兩人連續纏綿了數天數夜，彼此之間竟然也有一絲惺惺相惜的感覺。

　　“曾明鋯主席，其實，我一直想從事有關‘INSIDE ONE’方面的工作。”這一天晚上，陳燦和曾明鋯剛剛溫存完畢。她躺在曾明鋯懷中。曾明鋯輕輕喘氣。他畢竟已經上了年紀，已經不再適合那麽激烈的“運動”。陳燦在曾明鋯耳邊一陣咬舌。曾明鋯說道。

　　“你是希望我將你帶入聯盟?”

　　“嗯。在大學的時候，我曾經作為學生會幹部，參與組織過全國級別的‘INSIDE ONE’高校聯賽。就組織能力來說，我還是有一點自信。”

　　“我知道這個比賽。當初我還捧過場……啊，我想起來了。我曾經見過你一面。當時，你也是在組織者當中。”

　　“……是。當時我是組織委員會的成員， 還是副主任。”

　　“嗯，你們學校有幾個不錯的好苗子。盧天驕，董子軒，他們在那屆比賽裡發揮的非常出色。而且那個時候他們還是大一呢……那個比賽辦的不錯。其實，我也曾經想過，是不是要從你們當時的組委員中挑出幾個骨乾，加入聯盟。但因為聯盟的組織架構已經太過龐大，最後想想還是算了。但現在，聯盟又多了幾個空閑的位子。”

　　“如果真能加入聯盟，這是我的榮幸。”陳燦回答。她當然聽得出曾明鋯的暗示。陳燦心中一陣激動，她甚至不得不輕咬嘴唇，才能抑製住自己的喜悅。曾明鋯眨巴眼睛。

　　“不過，陳燦，你怎麽會淪落到這個地步。以你的條件，應該有更好的出路才對。你應該不是那種會為了一點點錢就出賣自己身體的女人吧。”

　　“……”陳燦沒有回答。一瞬間，她的視線仿佛蒙上了一層暗霜。曾明鋯趕緊摟住女孩。

　　“沒事沒事，每個人都有不願意讓外人知道的秘密。為了達到理想，不惜付出一切，我喜歡這樣決絕的女人……這樣吧。你先來聯盟總部，當我的秘書，適應一段時間。最近，我想建立一個名為特別發展部的部門。這個部門主要是為聯盟處理一些明面上不適合處理的問題。但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負責人選。所以……”

　　“不用擔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陳燦回答道。她目光炯炯。曾明鋯嘴角翹起，他親吻陳燦的嘴唇。急促的呼吸聲在房間中回蕩，不知不覺，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濕潤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