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茹，你要做什麽，該不會是請我們吃飯吧。”何小平半開玩笑道。三人來到“靈貓”總部頂樓的會議室。幻茹打了一個響指，燈光隨即亮起。

　　“你們餓了嗎?我立刻去叫外賣。”

　　“得了，要外賣我還不會自己去吃。說吧，有什麽事。你把我和張成一起叫上，肯定不會是簡單的事情。”

　　幻茹輕輕點頭。但她並沒有立刻說話，好像是在思考著什麽。何小平和張成都是靜靜等待。過了許久之後，女孩終於開口。

　　“張成，你曾經對我說過，我的戰鬥方式太‘直接’了。你還說過，我因為速度太快，導致過分依賴自己的速度。雖然對付一般選手應該沒問題。但碰到真正的高手，可能就會遇到麻煩。”

　　“好像是有這回事……怎麽了。”

　　“張成，你覺得我到底要怎麽才能讓自己的戰鬥不那麽‘直接’呢?”

　　“！?”張成和何小平都是愕然。他們沒想到幻茹竟然會提出這個問題。幻茹輕咬嘴唇。她紅著面孔，似是害羞，又似是不甘。眼見對面兩人沒有回應，幻茹不禁心中不快，她大聲嚷嚷。

　　“怎麽了，我問你們話呢。”

　　“嗯……嗯。”張成終於反應過來。“怎麽變得不那麽‘直接’……說老實話，像你現在的戰鬥方式，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選手可以作為參考。這是隻屬於你自己的戰鬥方法。所以，其他人的意見，你只能聽聽就算，關鍵還是在於你自己的感覺。”

　　“沒錯，然後呢?”

　　“然後?你知道，我的水平和你相差甚遠。更別說何小平了。所以，我們的意見，你也不一定就能夠參考。”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不要假惺惺的。”幻茹直截了當地說道。張成看著女孩急不可耐的模樣。他差一點就要笑出聲來。何小平敲敲桌子。

　　“幻茹，為什麽你會這麽想呢?過去，你不都是以自己的速度為傲嗎?”

　　“不，只是和‘秋田’的比賽中，被稍微‘教育’了一下而已。”幻茹輕哼一聲，她面露不快。張成和何小平互看一眼。張成輕輕開口。

　　“隊長，既然這樣，我覺得，你要不要稍微‘慢’一點。”

　　“‘慢’一點?我也不是沒有想過。但是，我最大的優勢就是‘快’，如果不‘快’，我和那些普通的選手又有什麽區別。”

　　“但‘快’，並不意味著什麽時候都要快。即使隻使出百分之八十的力氣，你也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快的選手了。相比之下，如果你能學會在該快的時候再快，這會讓你的水平更進一步。而且，這麽做，也更容易讓你和隊友進行配合。你總不能永遠像今天這樣單打獨鬥。”

　　“但什麽時候才該‘快’呢?”

　　“這就要看你自己的判斷了。每個人對局面的看法都是不一樣。這只有在實戰中才能學習。”

　　“那你能幫我練習嗎?就現在。”幻茹說道。她的視線執著而又認真。張成心中一怔。他慌忙撇開視線。

　　“我?我肯定不行。我可以在訓練裡指出你的問題。但歸根到底，我肯定跟不上你的節奏。在與我的對抗中，你根本不需要‘慢’下來就可以贏。你的問題，在於永遠過快的節奏，這是一種戰鬥習慣。而想要改正習慣，必須在勢均力敵的戰鬥中親身體驗。這是我不可能做到的。”

　　“……”幻茹默不作聲。對於張成的回答，她並不意外。一旁的何小平心領神會。

他看向幻茹。　　“原來如此，所以你才會把我叫來。”

　　“你明白就好，這件事情也就只有你才行了。”幻茹笑著回答回答。張成一臉迷糊。

　　“你們什麽意思。”

　　“我們只是在考慮，到底該怎麽樣才能拉近你和幻茹之間的實力差距。”何小平解釋道。“誠然，在公平條件下，你是不可能戰勝幻茹的。而如果只是單純的調整參數，限制幻茹的實力，這同樣無法取得訓練的效果。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提高你的水平了。”

　　“提高我的水平?這怎麽可能呢?你能在短時間內讓我成為頂級選手?”

　　“我沒辦法讓你成為頂級選手。但如果只是在你與幻茹訓練的時候，讓你達到稍微高一點的水準，這並不是不可能的。”

　　“你是說，依靠機械外骨骼的設定?”張成半信半疑。他知道何小平是這方面的高手。確實，靠著契合的機械外骨骼的，職業選手可以最大程度的提高自己的上限。幻茹之所以會那麽強大，也和她特殊的機械外骨骼設定有關。但這種強大終究是要以個人實力作為基礎。如果技術和天賦不達標，光靠機械外骨骼，那也是外強中乾。在“INSIDE ONE”系統中，所有的設定都必須符合現有的物理規律。不管再高超的工程師都不可能調出一個超脫現實的怪物。

　　“我當然不可能讓你變成怪物。”何小平好像看穿了張成想法。“我也不可能讓你的技術突飛猛進。以你的年紀，也不可能在技術上繼續進步了。但我可以製造一部你專用的機械外骨骼，讓你最大程度的發揮自己的優勢。同時，再加上某些地圖的特性。至少在特定環境下，我可以讓你和幻茹抗衡。”

　　“……”張成張大嘴巴，一時間，他的眼神迷迷糊糊，就好像是在做夢一樣。幻茹嘟起嘴吧。

　　“喂，你還在猶豫什麽，還不快點謝謝我們。能夠讓小平這種級別的工程師幫你製造專用的機械外骨骼，這可是一般職業選手想都不敢想的。就連董子軒都沒有這個待遇。”

　　“哦，哦，謝謝……不對，我是要謝謝何小平，幹嘛要謝你。”

　　“沒有我請求，你覺得小平會花這個力氣嗎?”幻茹理所當然地說道。張成啞口無言，他使勁抓撓頭髮。何小平微笑起身。

　　“今天太晚了。從明天再開始吧。張成的數據我這邊還有一些。一周之後，我就可以給出初步設定。但你們也不要太過樂觀。你們也知道，一個完整的機械外骨骼需要很多時間進行調整。更別說個人專用了。我估計，要達到令人滿意的程度，最起碼也要花上半年。”

　　“沒事，不急。小平，謝謝你了，一直以來都這麽麻煩你。”

　　“哼，你不總是在麻煩我嗎。我都已經習慣了。不過，這也是我自己倒霉，我心甘情願……”

　　何小平的聲音越來越小，他最後的“心甘情願”已經完全聽不出了。幻茹眨眨眼睛，何小平趕緊揮手向兩人告別。他踉踉蹌蹌離開。但他卻沒有注意到，張成的視線一直緊跟在自己左右。

　　晚風習習，燈光絢麗。何小平拖著行李，他走出“靈貓”大門。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大街上，人流三三兩兩的蠕動。其中很多都是準備出去吃飯的新婚夫婦或情侶。何小平的心中五味雜陳，他苦笑搖頭。

　　真是的，我到底在想些什麽呢。沈娟還在家裡等著呢，我……

　　何小平輕輕搖頭。他邁開步子。突然，一個聲音從後傳來。

　　“何小平，等等。”張成大步跑來。他喘著粗氣。何小平面露驚愕。“張成，你來幹什麽?你不去陪幻茹訓練?”

　　“隊長的話，我已經和她說好了，晚飯之後再練。倒是你，你沒事吧。”

　　“你覺得我有什麽事?我可是有未婚妻的人了。 你該不會覺得我還是個發春的小男孩吧。真是可笑。哈哈哈……”

　　何小平乾癟地笑了幾聲。他的聲音漸漸低沉。張成的目光滿懷憂慮。何小平勉強擠出笑容。

　　“張成，我真的沒事。幻茹自己也很明白。感情這種東西從來不能勉強，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但我覺得你還沒‘過去’。”

　　“因為感情也不是那麽容易忘記。不過，結婚之後，再過個幾年，也許就差不多了。”

　　“……對不起。”

　　“你對不起什麽呀，莫名其妙。”

　　“對不起。”張成還是重複這一句話。何小平不禁笑出聲來。但漸漸地，他的笑容卻變得凝固。他輕輕歎氣。

　　“原來如此，你也是這樣的人……你們兩個還真是相像呢。張成，我先提醒你，雖然我在幻茹面前是信心百倍。但實際上，光想依靠機械外骨骼來提升一名選手的上限，這實在是太難了。幻茹之所以能夠做到，是因為她的實力就是那麽強。她本身的上限，就是世界最強的級別。但你，我說不清楚。”

　　“我知道。但我會盡力試一試。為了她，也為了你。”

　　張成回答道。何小平目光凝視。他不知道是認同，還是嘲笑。滾滾的車流呼嘯而過，在馬路對面的大屏幕上，“INSIDE ONE”聯盟的標致正在不住閃耀。許多人已經聚集在大屏幕下，他們歡呼雀躍，甚至還有人吹起了喇叭。不知不覺，亞超聯賽第一輪最後一場比賽，中國第一“冰鳥”對韓國霸主“SUAMLG”的焦點戰役，馬上就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