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介紹一遍，我是小林泉子，十九歲，現在是大二。‘九龍’戰隊副隊長，未來一段時間，我會盡可能輔佐您。但因為我中文說的不太好，還請您多多包涵。”

　　“當……當然。”張成趕忙回答。他可不認為小林泉子的中文說的有任何不好。兩人短暫握手。張成小心翼翼地注視著女孩的面孔。小林泉子表情沉靜，那沉著老練的表現，與她的實際年齡全不相配。剛才小林泉子開口的時候，張成還差一點以為自己看錯了，他還以為回到了與幻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但現在仔細看來，兩人還是有著很明顯的不同。兩個人雖然都稱得上千裡挑一的佳人，但幻茹的美麗更加性感，更加外向，也更顯強勢。相比之下，小林泉子就明顯要更“靜”一些。在不說話的時候，她簡直就像是大和撫子的代表，文靜，禮貌，穩重，有家教。

　　但也有可能是錯覺。

　　小林泉子稍稍讓開，其他的“九龍”隊員一一出列，他們自我介紹。包括小林泉子在內，“九龍”戰隊共有十一名選手。突擊兵遊瑞龍，18歲，今年剛剛大一。他就是剛才開張成玩笑的那個男生。即使到現在，他的嘴角還是憋不住翹起;突擊兵洪風浩，19歲，大二，他油頭粉面，顯然十分注重自己的儀表;突擊兵高小龍，18歲，矮小，憨厚，不太擅長說話，和張成握手的時候也顯得扭扭捏捏;突擊兵閻爾澤，19歲，說話帶著很重的口音，一耳朵就能和其他人區分開來。這四個人組成了“九龍”的攻擊集團。

　　支援線中，小林泉子是機槍手，而與她同為機槍手的，還有18歲的高建超。他冷靜自持，不喜說話。三位炮手，17歲的劉建華，17歲的金銘，18歲的應昌浩，這三個人年紀較小，臉上也帶著明顯的稚氣。他們明顯都是南方人，說話都是帶著濃濃的口音，三人之間也經常用方言交談。很多時候，外人都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

　　最後，是兩位狙擊手。蒙巴爾，20歲，顧名思義，這是一位蒙古大漢，他長得五大三粗。一個人可以頂兩個當地人。他也是“九龍”戰隊年紀最大的一位;阮文浩，16歲，來自越南，這是“九龍”年紀最小的選手，但或許是因為遠離家鄉的緣故，他展現出的成熟程度卻遠勝同齡人。

　　這便是“九龍”的全部隊員，除了張成之外，所有人都是在校的學生，而且大多數都來自名牌大學(也有一些高中生)。過去的“靈貓”盡管年輕，但畢竟還是職業戰隊，而現在的“九龍”，就是一支徹頭徹尾的學生戰隊。這些年輕的孩子，他們朝氣蓬勃，前途無量。但另一方面，由於不是專業出身，想讓他們立刻適應職業比賽的要求，似乎也要多費一點功夫。

　　……選手們都看著張成，他們等待著隊長的命令。張成一時愕然，他使勁抓撓腦袋。

　　“很好，這樣，我就認識大家了。”張成看看時間。“現在已經是早上10點，時間有點太晚了。這樣吧，吃完中飯後，下午一點，大家去總部三樓的訓練房，分成兩隊，進行6對6的訓練賽。我也會參賽。”

　　“是！！！”遊瑞龍首先高呼，他一下子就要竄出去。但卻被小林泉子一眼瞪了回來。小林泉子繼續說道。

　　“隊長，那在1點之前，有什麽指示嗎?”

　　“沒什麽指示，大家自由活動。如果要借用總部器材的話也去三樓。我已經幫大家申請過了。對吧，陳燦小姐。”

　　張成對著陳燦擠擠眼睛。

他當然沒有申請過，但在這個時候，他總要顯出隊長的用處。陳燦輕輕搖頭，她立刻下令，通知三樓開放。學生們一哄而散，他們絕大多數都直奔訓練場，也有少數先出去吃飯的。　　……

　　辦公室內空空蕩蕩，剛才的喧鬧仿佛只是過眼雲煙，張成和陳燦默默佇立，過了好久之後，張成突然噗嗤一笑。

　　“真的是一群小孩子。陳燦，他們確實都是在校的學生吧。”

　　“是，本來，聯盟的目的就是組一支學生戰隊。你也知道，現在聯盟規定的職業選手準入門檻是在21歲。這主要是因為年紀太小，會被社會輿論攻擊，認為是玩物喪志。但事實上，放低職業選手年紀要求的呼聲一直都有。現在的職業選手，生涯一般是從21-22歲開始，25歲左右到達巔峰。然後到了27歲就要走下坡路了。30歲之後，幾乎不可能再身處一線，可以說，整個職業生涯，撐死也就八九年，很多人甚至連五年都不到。這實在是太短了。對於選手如此，對於聯盟也是一樣。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明星選手，結果不到五年就要準備退場，這在商業上也是說不過去的。所以我們才要想著用各種辦法，降低選手的參賽年齡。現在，21歲的硬性要求僅在次級聯賽和亞超聯賽推廣，而對於半職業的地區聯賽，暫時沒有這種限制。所以我們才能打擦邊球。”

　　“但一旦升入到次級聯賽之後，這個問題不又出現了嗎?”

　　“到那個時候，木已成舟，總歸還有其他的辦法。而且，很多人反對年輕人過早進入職業圈，都是認為這會讓年輕人失去接受教育的機會。所以我們才以留學為名，將這些年輕人直接進入到H市各大大中院校。一邊讀書，一邊參賽。平時他們就住在學校。訓練的時候則來總部。這樣正好可以堵住那些反對者的嘴。”

　　“這樣啊，這樣的話，我倒是可以理解，為什麽你不肯給我開出工資了。”張成說道。很顯然，聯盟組建這支戰隊，就是為了避人口實。他們一定要堅持，這不是一支真正的職業戰隊。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當然不能按照職業選手的標準給大家發工資。一般來說，真正的職業選手不可能接受這種打白工的條件。但正好，這些學生想要揚名立萬，正好，張成自己也是為了勝利，願意犧牲一些東西。雙方正是一拍即合。但這也只是暫時的而已，一旦“九龍”真的打出名堂，到時候，這些選手，以及張成自己，恐怕都會生出其他想法。

　　不過，這也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張成輕聲咳嗽，他讓自己的思緒重新回到現實。“陳燦，我問一下，訓練時間怎麽保證。既然你說，我的選手們還要讀書，那他們肯定不可能一天到晚泡在訓練館裡。而現在正是他們最需要增長實力的時候，如果訓練量不足，他們未來的發展肯定會受到影響。”

　　“這你不用擔心。這些孩子心裡都明白。他們之所以會到這裡。最終的目的還是要成為職業選手。他們知道什麽為重。當然，因為學業的關系，訓練方面難免會受到影響。但我會盡力安排，讓他們每天保證3個小時以上的訓練量。周六周日12個小時以上。這總行了吧。”

　　“如果這樣的話，我也沒什麽可說的。”張成回答。他心中明白，按照陳燦的安排，這個訓練量其實已經相當重了。須知道，即使是亞超聯賽的戰隊，在沒有比賽的時候，每天的固定訓練時間也就是4-5個小時(當然，像幻茹這樣的訓練狂除外)。再多的話，人的注意力就會渙散，訓練效果也會直線下降。而現在，一支學生戰隊，一支半職業戰隊，每天訓練都能保證三小時，這已經相當可以。

　　“但這樣一來，他們的學習成績恐怕會一落千丈吧。”張成半開玩笑道。或許是因為一切就緒的緣故，他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來。陳燦面帶微笑。

　　“這你不用擔心，我早就和學校打過招呼，盡可能為我們的選手提供方便。這事關聯盟的面子問題。而且，這些選手又不都像你，學位都是混出來的。他們當中腦子好的人可是為數不少。”

　　“比如說?”

　　“比如那位小林泉子小姐，她就是一位真真正正的高材生，現在正在攻讀工商管理。在大一的時候，她的績點在全系學生中都名列前茅。這還是在不影響訓練的前提下。而且，她的‘INSIDE ONE’水平也是全隊中最強的。她是真正的全才。待會訓練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了。”

　　“誒。真的有那麽厲害嗎?但她總不可能比幻茹更強吧。”

　　“對你來說，當然沒有人會比你的幻茹隊長更加厲害了。”

　　“……”張成的笑容漸漸凝固。他別開視線。陳燦輕哼一聲，她看向窗外。

　　“張成，你真的要和那幫孩子們打訓練賽嗎?不是我打擊你。以實力而言，你未必能贏得了他們……不如說，是肯定贏不了他們。身為隊長，如果一上來無法建立威信。未來會很難辦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請你幫忙。”

　　“啊?”陳燦眨巴眼睛，她有些不太理解。但張成卻是露出詭異的笑容。 明媚的陽光照耀而下，外面的大街上，一切卻都顯得那麽恍惚。

　　同時，底樓食堂。

　　“你覺得張成隊長怎麽樣。”

　　“看不出來，反正是沒什麽威嚴。更不像是曾幻茹的老公。在我看來，他好像很沒信心的樣子，要知道，曾幻茹隊長在賽場上一直都是信心滿滿的。”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個世界上，有的時候就是負負得正。兩個人相差太遠，反而容易互相吸引。”

　　“其他姑且不論，但張成隊長的實力到底怎麽樣。他在亞超聯賽的表現確實慘不忍睹。但我記得在高階數據上，他對全隊的影響卻是正的。”

　　“也許人家只是在亞超聯賽上表現一般，到了低級別比賽，就會立刻變成大腿。”

　　“不不不，我聽說，他就是那種即使沒有數據，也可以改變比賽的人。”

　　“那他的實力到底是怎麽樣的，副隊長，你知道嗎?”

　　小林泉子放下筷子。她將餐具放得整整齊齊，然後輕輕擦乾嘴巴。“九龍”的隊員圍在女孩周圍，他們的眼中半是期待，半是仰慕。泉子輕輕開口。

　　“不知道，只有交過手之後才會明白。不管怎麽說，張成已經是我們的隊長，我們的任務，就是盡量輔助他，獲得比賽的勝利，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眾人都是唏噓。女孩的說法固然正確，但也因為太過正確，反而無聊透頂。而小林泉子則是正襟危坐，她那冷峻的神態。就好像一塵不染的聖女，美麗，而又無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