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字茶館不負盛名,裡面的裝潢裝飾果然別具一格,非常考究地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茶館,反而像一個現在為了仿照古代的樣式,精心修複還原的皇家園林一樣。
“嘿,真的是雕梁畫棟一般,跟那些小城市裡面的茶館天壤之別,這簡直就是人間仙境。”
甄萬旦對於品茗是非常考究的,不光是茶的種類,什麽碧螺春,鐵觀音,大紅袍之類的,就連水和品茗的景致都需要認真選擇,只有這樣才能烘焙出一壺上好的茶來。
常生財也瞬間被茶樓裡的裝飾吸引了,雖然在另一個世界,他也曾經為了跟客戶打好關系,而在無數個茶樓當中請過客戶喝茶。那裡的茶樓,也大多是仿古代做成的古色古香的樣式,可現在跟這裡的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店小二一看又進來三位客人,馬上喜滋滋的迎了上去。但一見到走在前面的湯小面和常生財的衣服,臉色也瞬間晴轉多雲,也難怪人家會這樣的表情,這二位身上的衣服確確實實過於普通了一些。
但是接待的客人多了,店小二也是知道察言觀色的,雖然看上去這二位並沒有什麽金錢,估計也是跟坐在最後面那群工人一樣就是喝點茶葉沫子的命,但既然來了就是客,所以他瞬間又把那張晴轉多雲的臉,再一次變成了晴天。
“二位請坐,不知喝些什麽?”他心裡已經做好了這二位說出茶葉沫子四個字是自己應該怎樣的表情?
“一盞碧螺春。用剛剛化開的雪水衝泡。”甄萬旦做到凳子上,他對於這裡的布置還是非常喜歡的,確實跟自己心心念念的想象所差無幾。
如果對於湯小面和常生財店小二還敢於不屑,可以完全不放在眼裡,但面前這個穿著紫色勁裝的男子就不是能夠怠慢的了。
更何況他一張嘴點出來的東西就這麽考究,看樣子也是非常懂這些的,不能忽視小看。
店小二連連點頭,笑呵呵地退了下去。
“真不知道,你竟然這麽懂的茶,看來也是見過不少世面的人啊。”
“哪裡哪裡,常大俠客氣了,我家裡原本就是開茶莊的,只不過我年紀很小的時候就跟著師父他們出外闖蕩,這些品茗的講究,都是師父教我的。”甄萬旦笑呵呵地擺擺手。
“這也是難得。”
常生財一邊說話,眼睛一邊四處看著,一是這裡的裝飾確確實實吸引人並且非常有考察的價值。
二來,這裡人數龐雜,很有可能尋找到自己想要找的那兩個人,所以他屁股一沾到凳子上之後,兩隻眼睛就滴溜溜亂轉,不斷掃視著周圍的環境,雖然讓人看上去不太美觀並且看上去與優雅也完全不沾邊兒,但是必須承認這樣的視覺環境是最好的。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他就這麽來回掃視了兩圈之後,他終於把目光鎖定在了坐在最後面那張桌子上的兩個人身上。
那兩個人的衣著在這裡面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雖然金字茶樓屬於老少鹹宜,不管你是什麽身份什麽地位,這裡都可以擁有屬於自己的位置,只不過可能要距離舞台前面,要稍微遠一些。
但是一般能來到這個金字茶樓的人,大都是有些品位的貴客,大多都會點上一壺碧螺春,或者鐵觀音細細的,品嘗著茶裡的滋味。之後看著台上演出的戲曲,或者是說書來安然度過這一天的無聊時光。
而那兩位則截然不同,與身旁一眾衣著華貴的貴婦名媛和老爺公子們格格不入,只是穿著平日裡做工的時候那身短褂子,在這樣的天氣下,這身衣服堅決不可能暖和,唯一的作用也就是方便乾活了。
那兩人桌前擺放著一碟瓜子花生的拚盤,碟子裡面的果子已經所剩無幾,倒是兩人面前各有一堆殼子就像兩座小山丘一般。
此時坐在那裡的兩個人,還沒有發現自己早已經被別人盯上了,還在侃侃而談。
“昨天的事情,真真兒的是嚇死了我,我還以為我的小命就休矣了呢。”
“別說你害怕了,就算是我這一個看過無數倉庫的老江湖,遇到這樣的事情,也是非常害怕,並且這事也是太過於離奇了一些,好好的半倉庫物品,怎麽神不知鬼不覺得就沒了呢?”
“二位在聊些什麽,不知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聊聊呢。”
兩個人剛才完全在聚精會神地留著昨天所發生的事情,昨天事情對於他們兩個來說真的是在心裡狠狠的錘了一下,甚至讓他們險些就徹底放棄了自己在這碼頭上討生活的日子。
突然有個人做到自己旁邊,雖然這裡頭人多口雜,聲音此起彼伏熙熙攘攘的,也聽不清楚。但兩個人終究是見過些事面的,在倉庫門口站的時間長了,耳朵總要比一般人靈活一些。可就算是這樣,也沒有聽到腳步聲向自己走來就連那個人坐下發生的聲音都沒有聽到,這引起了兩人的驚訝。
但他自己一看,自己面前的不是別人,正式昨天早上跟著紫砂幫弟子一起來的那個男人,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恩公。”
“恩公”
兩人納頭便拜,他們可知道對於那些大門大派的弟子來說,殺自己這兩個人簡直易如反掌,甚至都不會有官府來追究,可昨天就是這樣的萬分危急的情況下,面前這個人突然衝在自己兩個人面前,替自己說請,才讓自己這兩個人得以見到今天的太陽。
“快快請起,我有些問題想要問問你們兩個,我在這座城市裡轉悠了一個上午,你們可真是讓我好找啊。”
“恩公有些什麽話,但說無妨,我們兩個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坐在那邊的湯小面和甄萬旦,這時候也湊了過來,剛才常生財走過來的時候他們兩個就感覺到有些異樣了。
現在一聽說這兩個人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兩個人,頓時都對常生財的記憶力連豎大拇指,這簡直是太過神奇了。
原來這兩個人,年紀稍大的叫做徐玄,年紀稍小的叫做房齡,兩人都是寧州城附近縣城的農戶。
只因這兩年天公不作美,收成實在沒有辦法填補賦稅,就來了寧州城給人乾點雜貨,徐玄出來的時間早幾年,對於在寧州城裡做什麽賺錢快在已經了然於胸。
所以房齡找到他直接就來到了碼頭,跟碼頭主人聯系上之後兩個人白天負責幫忙從船上搬運貨物,晚上則負責看管倉庫,像他們這樣的人,每個碼頭上都有十來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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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一個好活計,白天雖然累一點但是是通過計件收費,到最後一查箱子,給的錢也都不會差的。”
房齡笑嘻嘻地說著,他本就不是一個老實安穩的人,對於這樣子的零工,賺一點花一天非常受用,對於那些一下子就要在那裡呆一個月兩個月的長工來說,他更喜歡這個,原因也無非兩個字,自由。
“那你們那天也幫忙負責紫砂幫的貨物搬運了嗎?”
徐玄和房齡搖搖頭。
“他們來的時候都已經下午了,我和徐大叔喝了兩杯身上燥熱得很,並且紫砂幫都是有專門的人負責貨物搬運的,我們這樣的零工他們可不敢要。”
“是啊,我在這裡也有四五年了,也見過幾次紫砂幫或者其他皇商的貨物到港的樣子,搬運的都是穿著他們幫派衣服樣式的人,八成就是他們的弟子吧。”
甄萬旦點點頭算是認可了徐玄的話,別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紫砂幫搬運貨物從來不會在碼頭上直接找零工,因為那樣不安全,每次都是與城裡的管事人員直接接洽,之後由弟子和雇傭的鏢局人員直接搬運,減免第三方接觸的可能。
“原來如此,那麽可以這麽說,當時真正接觸過的也就只有紫砂幫弟子和鏢局而已。”
“是的, 因為這次事關重大,這批貨物要給皇上不敢有半點紕漏,所以我們這次專門找了虎山鏢局負責運送。”
“那麽那天晚上你們兩個聽到了什麽異常沒有?”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搖頭。
“那天晚上虎山鏢局的人跟紫砂幫弟子在裡面喝酒,之後活活鬧到了子時方休,我們兩個看人走乾淨了,就把門鎖上了。”
“之後的事情呢?”
“之後?什麽都沒發生啊,我們兩個看守過不知道多少倉庫了,從未出現過問題,鑰匙雖然在我們手裡,但從未離開過身子啊。”
常生財點點頭,這跟他的猜想差不多,這兩個人是完全沒有任何嫌疑的,並且鑰匙也都在身上,那麽多東西搬出去就算是想要不吵醒人都難。
“好,謝謝二位兄弟。小二,再給他們來了拚盤。”
坐回到位置上,甄萬旦的臉明顯耷拉下來了,不是特別好看的樣子,他知道那天晚上竟然負責搬運貨物的弟子竟然跟虎山鏢局在裡面喝大酒,這讓他實在無法原諒。
“我們之後去哪?”
“我們去看看虎山鏢局的寧州分行,看看他們知道些什麽,知道萬旦兄弟回去的時候幫我問問你們那群師兄弟。”
“嗯。”甄萬旦點點頭,明顯不是特別順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