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一驚道,“娶你?”
慕千凝點點頭,“告訴你也無妨,我自小和他青梅竹馬,彼此喜歡,這十幾年來,他真心待我,我也真心待他,我們注定是要比翼連枝,結合成對的。”
王小一白了她一眼,“你這姑娘,怕不是失心瘋了吧,如果你們真的彼此愛慕喜歡,他又為什麽會來爭鴛鴦閣頭牌的一支舞呢?”
慕千凝蹙起眉,氣的直跺腳,“那個壞家夥,他就是故意氣我的。”
王小一問,“故意氣你的,這話要從何說起?”
慕千凝回憶道,“半年前,我騙他說房間裡有老鼠,他進來後卻見到了紅紗花燭,合巹美酒。他很驚訝,然後我就披上紅袍問他,說南方有比翼鳥焉,不比不飛,其名謂之鶼鶼。你可否願意同飲一杯,讓我做你的娘子,從此比翼雙飛,生死相隨…可是……”慕千凝神情變得黯然,好似回憶很是沉痛。
王小一忍不住追問了句,“可是什麽?”
慕千凝難過的低下頭,“可是他卻奪門而出,再也沒有回來過。後來就傳出了他和梅花居士互相較量的消息,說是每隔兩個月就要來比試一次,今日就是最後的第三次了,所以我今天一定要找到他。”
王小一漸漸明悟,原來是這姑娘求愛煙雲客不成,便以煙雲客娘子的身份自居,“你是說,他生了你的氣,才故意這麽做的。”
“嗯!”慕千凝輕輕點頭,“我了解他,他從來都不是貪戀美色,爭強好勝的人。又怎麽會突然間就為了一個身處青樓的狐狸精爭風吃醋呢。所以我才要來這裡找他,告訴他我可以等他,等他什麽時候想明白了,再回來娶我。”
王小一不由重新審視著慕千凝,肅然起敬道,“你這姑娘倒還真是執著。”
慕千凝抬起頭,目光可憐巴巴的,“所以,你若是想找到他,就該和我一起去鴛鴦閣,到時候你負責擋住那些守衛,而我負責衝進去把他揪出來。”
王小一歎道,“好吧,我答應你,只是現在時辰還早,請你先帶我去昌平客棧吧,昨夜淋了雨,我想要換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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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客棧位於外城北昌平坊,裡面有一百一十八戶人家,昌平客棧正立於坊口,王小一將馬栓到邊上的馬棚裡,又給他抓了一把草料。
兩人進了客棧裡,裡面擺放著十幾座桌椅,中間擺著一盆炭火,一個店夥計趴著櫃台上,王小一敲了敲櫃台。
店夥計睡的迷迷糊糊,聽得聲響,忙抬起頭,賠笑道,“哎,是兩位姑娘,不知是要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王小一問道,“有沒有安靜些的上房。”
“有的,有的,二位請隨我來。”店小二伸出手,引著兩人來到後院,院中載著一株雪梅,粉紅的花蕊開的正茁壯。
“姑娘,就是這間了。”店小二指著院中最裡面的那間,掏出鑰匙,打開房門,裡面空曠而清淨,牆上掛著字畫,窗對著東方,窗台養著一盆青松,格局頗為雅致。
王小一將隨身行李丟進房中,讓小二哥燒一大盆熱水,梳洗罷,換上一身衣裝,束著頭茂密青絲,直垂肩後,看起來英姿颯爽。
彼時,天已亮了,王小一和慕千凝出了房間,決意先去鴛鴦閣探明情況。
不料剛出客棧,踏上玄武街,街上十幾號人正迎面走來,王小一定睛一看,其中兩個正是他剛進城時,被她引入小巷中打倒的,其中一個見了王小一,
立時變了臉,喝道,“大哥,就是她!” 這十幾個人領頭的叫白寬,看起來白白淨淨的,斯斯文文,和賈三是結拜兄弟,亦是個有名的浮浪子弟。他手下有數十地痞無賴,靠著在城北收保護費讓人聞風喪膽,他大手一揮,十幾個人氣勢洶洶又不懷好意的將二人圍了起來。
“你們想幹什麽?”慕千凝喝道。
白寬打量著二人,兩人都是姿色上佳的角色,他心中一喜,喝道,“幹什麽?你們偷了我們的錢袋,還傷了我的兄弟,你說我想幹什麽?”
王小一喝道,“你的人對本姑娘圖謀不軌,我教訓他們也是情理之中的。”
“呦呵,好大的口氣。”白寬氣的跳了起來,捋了捋袖子,“我白寬在汴京城裡,還沒人敢對我這麽說話,小丫頭,我看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我相公是煙雲客,你們敢碰我們一根頭髮,讓你們不出三天就從這汴京城消失。”慕千凝猛的喊道,伸出手,緊緊握成一個拳頭,威脅的意味極重。
白寬一呆,步子也頓時慢了下來,十幾人面面相覷,不敢上了。
煙雲客乃是汴京城數一數二的雕金大師,雖然沒有入仕,但憑借一手雕金篆刻的本事,與汴京城裡各家高官權貴都關系匪淺,五年前,煙雲客嘔心瀝血以羊脂玉製出一塊龍鳳玉器,取名為遊龍戲鳳,贈給了簡王趙似名下的榮寶齋。因為成色上佳,手法精妙,當時轟動了整個汴京城,無數達官貴人想要出千金請他出手,他都是不肯賞臉的。像這樣一個人,只要一聲招呼下去,自然有人搶著為他做事,白寬哪有膽子去惹他的娘子。
這時,其中一人低聲道,“大哥,別信她,這女的是個瘋丫頭,在城裡到處打聽煙雲客的下落,還逢人便說她是煙雲客的娘子,煙雲宅附近的人都說她失心瘋了。”
白寬一聽,目光打量一番慕千凝,臉上又恢復了之前的凶悍,“我白寬在城北混跡多年,你當我是嚇大的,煙雲客的娘子是吧,你有本事就叫他出來啊?”
慕千凝裝腔作勢的哼了一聲,“不信的話就動我一下試試。”
白寬向前湊了兩步,笑道,“既然叫不出來,就休怪小爺無情了,弟兄們,把她們倆抓起來。”
白寬話音剛落,王小一已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白寬隻覺得肚子一陣劇痛,猛的向路中間栽去。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一輛馬車從內城疾馳而來,車夫見要撞人,猛的拉起馬韁,可還是慢了一步,白寬的身體迎面撞到馬頭上,當即被撞飛一丈開外。
馬車猛的晃了一下,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