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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十七夜》第29章 何人說
  汴京城周長百二十裡,有居民百萬,分外城,裡城,皇城,當中禦街從皇城宣德門起,向南通裡城朱雀門,直達外城熏門。禦街長十九裡,闊二百步。

  兩步立有禦廊,市人商賈買賣其間,各立黑漆杈子相隔,路心又立朱漆杈子兩行,中間乃是皇家禦道,人馬車輛皆不得通過。行人與商賈皆在朱杈之外,杈子裡有磚石雕砌兩道禦溝,其間種植桃李杏梨,梅蘭竹菊,這便是汴京禦街的繁華盛景。

  沿著禦街走一裡半,乃是東京城裡有名的瓦市,進行各種伎藝演出,如說三分天下、五代史、神鬼的說書,說諢話、小唱、諸宮調、舞旋、散樂等音樂舞蹈,還有杖頭傀儡、懸絲傀儡、藥發傀儡等木偶戲,以及各種雜技表演,不以風寒雨暑,諸棚看人,日夜如是,十分熱鬧。

  再往前去,各種酒樓、茶館更是熱鬧異常,門樓酒旗招展,各種吃食供過,主廊長一百余步,立有歌舞女姬數百,以供酒客呼喚。許多街市清晨五更就開始開業直至後夜三更,一些茶食店甚至是通宵達旦,繁華之狀縱是盛唐也不能比擬。

  緊接著,二人來到一條巷口,放眼望去裡面是一排彩燈,乃是歌舞姬們獨佔一坊的青樓,門首皆綁縛紅彩,三四層高,更有飛橋欄杆,與樓相連,東西兩項壁櫃,燈燭奪目晃眼,裡面人影綽綽,好不熱鬧。

  巷口左邊第一間,門上高懸著“鴛鴦樓”三個大字,二人頓了頓,剛欲離開,樓台上忽然響起一聲檀響,娓娓走出一蒙著面紗的姑娘來。

  一汪秋水明眸,兩頰桃花人面,體似琢玉般苗條嫵媚,雖然蒙著面紗,但看步伐身姿,便知她是一位絕色佳麗。

  “呦,鴛鴦閣裡的姽嫿姑娘要唱雨霖鈴了。”也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麽一句,街面上的人頓時擠作一團,都擁到了這鴛鴦閣下,想要一聽佳音。

  楊安韜見了,笑道,“你可聽過這雨霖鈴。”

  韓安國答道,“劉耆卿的名作,天下何人不知?”

  楊安韜歎了口氣,“說起這雨霖鈴,到還真是一樁風流韻事,那是天聖二年,才華橫溢的劉耆卿因為恃才放曠,寫詞浮浪惹怒了仁宗皇帝,於是第四次落第。當夜他來到這鴛鴦閣裡借酒消愁,與一位叫姽嫿的歌姬相談甚歡,兩人癡纏一晝夜,竟覺得相逢恨晚,次日,劉耆卿羞於自己四次落第,決意要離開京城,兩人在汴京河畔,依依告別。當時,劉耆卿不勝感慨,逐作下此詞,贈予姽嫿。那姽嫿也是能歌善舞之人,將詞譜成曲在鴛鴦閣裡吟唱,由於詞調優美,一時間吸引無數達官顯貴,仕人才子來聽,鴛鴦閣也一下子成了東京城裡的頭牌青樓。後來,這鴛鴦閣有有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將才貌雙絕的頭牌姑娘,都喚作姽嫿。”

  “原來如此。”韓安國視線忽然模糊起來,不知道為什麽,那在台上展笑的姽嫿,他竟然覺得很像靜淑。

  這時,一聲絲竹勝響起,樂師們奏響了伴樂,姽嫿輕啟蓮步,緩緩邁向台中,開嗓唱道: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裡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姽嫿的聲音如月上嫦娥一般,聲調清冷,幽怨,把詞中意境演繹的是淋漓盡致。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一曲唱罷,

台下掌聲不絕,姽嫿眼睛裡風情萬種,衝著台下看客們微笑致禮,隨後走向了憑欄後。  韓安國晃了神,他忽然開始錯亂,靜淑的面容在腦海裡橫衝直撞,竟然將姽嫿和靜淑融為一體,台上消失的背影在他腦海裡重疊,韓安國當即衝進了鴛鴦閣裡。

  裡面廳上坐滿了人,台上正表演著舞曲,屋簷上系著五彩的紗絲和燈籠,閣裡到處擺著貔貅銅爐,裡面散發著青樓專用的迷蝶熏香。

  韓安國四處張望了一會,姽嫿已經消失不見了,也沒有靜淑。

  韓安國的心抽搐了一陣,他垂下頭,忽然清醒過來,靜淑死了,亦是自己親手點燃的柴堆。

  他曾答應要帶她遊覽天下,也發誓要用生命去保護她,可是靜淑死了,自己卻還苟活著。正如那歌聲所唱,沒了靜淑,一切繁華盛景,千種風情, 又該與何人說。

  韓安國歎了口氣,不由黯然神傷,他抬起頭,卻忽然發現雅閣裡一道熟悉的身影,那竟然是李俊傑,眼下他脫了兵甲,與幾名神衛軍的軍官穿著常服,摟著幾名舞妓在廳中飲酒作樂,笑的很是快活。

  韓安國冷哼一聲,回過頭,卻和一人撞個滿懷,那人渾身肥圓,滿身酒氣,似是一個富甲一方的員外。

  他喝的搖搖晃晃,反而先倒打一耙,“你是哪來的野狗,竟然敢擋住本官的去路,還不滾開。”

  韓安國心中正惱,握緊拳頭,剛欲發作,卻被楊安韜攔了下來,“知道,知道,張大人您是刑部主事,還請高抬貴手,不要和我們這些尋常百姓計較了。”

  張胖子哼了一聲,“算你這狗嘴會說人話,敢掃了本官的雅興,我就拉你去刑部吃板子。”說罷,又搖搖晃晃的走向廳裡,停在了李俊傑一行的桌上。

  韓安國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身邊的太尉大人,身為樞密使,權利與宰相相同,面對一個工部的六品主事如此褻瀆,他竟然還能不動聲色,平靜如水。

  楊安韜拉著韓安國出了鴛鴦樓,“韓將軍可是遇到了熟人?”

  “不,我只是認錯了人。”

  “聽說你有位紅顏知己,去歲在遂遠寨遇害了,韓將軍莫不是想起她來了。”

  “不,沒有!”韓安國低吼了聲,邁開步子往前走去,也沒看清前路通往何處,他只是擔心自己隨時會流下淚來。

  這時,他卻聽到楊安韜在背後喊,“韓將軍,你走錯了,那邊是紅粉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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