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外——百花林
楊帆追到了這裡,沒路了,眼前是一處花林,梅花花開的極為繁盛,清香撲鼻,黑衣人的蹤跡消失在了林子裡。
天上月亮時隱時現,微光時明時暗,楊帆小心翼翼的在林子裡搜尋著,可並不見黑衣人的蹤跡。百花林花香撲鼻,耳畔響徹著風聲蟲鳴,在林中走著,楊帆發覺前方隱約閃爍著燈明。
楊帆湊了過去,原來花林深處竟有一座氣派的莊園,從裡面依稀傳來歌舞吹彈嫋嫋靡靡的聲音,空氣中還捎帶著些許酒香。
他借著樹梢爬上牆頭,只見園子裡面花木叢簇,這只是莊園一角,放眼望去,不遠處一座巍峨大樓燈火輝煌,還能聽到斷斷續續的絲竹聲。
這時,腳下忽然響起來一排整齊的腳步聲,楊帆急忙隱匿在牆頭的枝葉之後,從枝葉縫隙中,可看到幾個巡夜的莊丁從中穿過,正目光警惕的搜尋著這一角落。
“這是什麽地方?守衛倒頗為嚴密。”楊帆心想著,躡手躡腳的跳進院中,打量著周遭的一切,“也不知那個黑衣人也不知藏在何處。”
一陣風吹起,草木搖晃,楊帆突然覺得好似有團黑影在監視著自己,他猛的躍到牆邊,環顧四周。院子裡並無異象,他探頭又看了看,也不曾有奇怪的蹤影。
一縷月色照下,他猛然注意到院中的沙石上竟有一道不深不淺的腳印,腳印一直延伸至十幾步外的花草叢裡。楊帆沿著腳印過去,原來這裡竟然是一條細石小徑,只是花草繁茂,幾近遮蔽。
“難道是那個黑衣人的腳印?”楊帆心想著,順著小徑一直走,一路上盡是屋後院尾,十分隱匿,轉了兩個彎,來到一個虛掩著門的屋子,裡面亮著微光。
楊帆警惕著輕輕推開門,屋內空空如也,只有橫梁掛著兩個燈籠亮著燭火,奇怪的是,這間屋並無窗口,只有兩扇對著的門。
“這個房間好生詭異,沒有窗戶卻只有兩扇門。”楊帆不明所以,在房間走著,忽然腳下咯噔一聲,屋外簷上幾串銅鈴大響,在夜空發出尖銳刺耳的響音。
“糟糕,這是一個陷阱。”楊帆暗叫不妙,急忙轉身想要原路返回,誰知機關觸發已然合死,之前進入的門哪裡還推得開呢。
這時另一扇門被踢開,一個莊丁手持火把衝了進來,“哪裡來的毛賊,敢擅闖百花塢。”
“百花塢?”楊帆腦子一閃而過,這個地方好似在哪裡聽到過,但現在他來不及細想,因為莊丁已然舉刀衝了過來。
楊帆拔出劍來,“乓”的一聲,架住了劈來的刀,卻覺得手臂微麻,“好大的力氣,這哪裡像是家丁,更像是打殺多年的老兵。”
楊帆不敢再大意,抬手揮劍,迎向莊丁再次劈來的刀。
楊帆的兵器乃是煙雲客精心打造的“一誓”劍,材質遠超普通兵刃,只聽“嘭”的一聲脆響,莊丁手中刀已經斷成了兩截,那莊丁登時震訝的楞在原地,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楊帆並不管他,徑直出門,才發現這扇門竟然直通院中,這時,又有幾名莊丁都聞聲趕來,揮舞著刀步步逼近,將楊帆圍在中間。
楊帆心知這些人都是練家子,不敢輕覷,抬起劍猛地向前刺去。最前面的一個莊丁手腳也極快,手中刀由上劈轉為下擋。電光火石之間,一誓劍的劍尖按在了他刀面上,那莊丁隻覺得一陣沉重至極的力道傳來,單手根本壓不住,劍尖沿著刀面劃過,“嚓的一聲,
”刺破了他的右肩。那莊丁吃了劇痛,慘叫一聲,手中刀墜落在地。 剩下幾名莊丁楞了一瞬,沒有想到楊帆的手段竟然如此凌厲。但很快幾個人又恢復過來,一名莊丁丟掉火把,雙手提刀,猛地跳了起來,一刀向楊帆的頸中斬去。
楊帆本以為傷了一人就能把其他人給震住,但看這些人的樣子簡直凶悍至極,一見面就是想要取他性命。
楊帆急忙站直身體,一誓劍側向一抬,壯丁手中刀狠狠的劈在了劍身上。可那莊丁卻並不收刀,刀鋒仍舊向下壓去。此時,另一個莊丁也已經趕到,刀口朝著楊帆的腦袋狠狠砍來。
“這是要取我性命了。”楊帆已經抽不開劍,心猛的一沉,他急忙將身體偏移,劍鋒鬥轉,如流星趕月,劍尖刺向衝來的莊丁胸口,劍刃卻劃向了另一個莊丁的咽喉。
這招乃是煙雲客所傳授的劍術中,一招借力使力的打法,圖的是迫不得已之時兩敗俱傷的劍術,楊帆本可以卸力而退,卻由於臨陣經驗不足,隻好使出這麽一個下招來。
那倆莊丁臉色一變,齊齊收了刀,向後退了兩步,幾個人將楊帆圍在中間。
嘈雜聲從院外傳來,越來越多的火把圍了過來,粗略一數,竟然已有二十人之多,楊帆握緊長劍,看來要經歷一番苦戰了。
這時,忽然傳來一聲大喝,“住手!”
眾莊丁齊齊退開,一個人大步從人群中走出來,楊帆見到來人,不由又驚且疑,來人不是別人,竟然是在鴛鴦閣所見的梅花居士,身邊還跟著一名青年文士。
梅花居士見到是楊帆,也頗為驚訝,“是你!”
而那青年文士亦是一驚,躬身向楊帆行了一禮,“楊公子?怎麽是你?”
楊帆心下松了一口氣,這青年文士乃是他學館裡的同窗,廉孝儒,兩人也算是老相識了,他喝道,“廉孝儒,你怎麽也在這裡!”
梅花居士轉頭看向廉孝儒,“賢弟,你和他認識?”
廉孝儒道,“居士有所不知,這位楊公子,正是當今殿前製使楊太尉之子,楊帆!”
梅花居士一聽,當即命莊丁們收了刀,躬身行了一禮,陪笑道,“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原來是太尉大人之子,無怪乎儀表堂堂,武功不凡,竟然穿過外圍守衛摸到我這院中來。”
楊帆也回了一禮,道,“在下無意冒犯,只是我與兩位朋友在客棧裡喝酒, 卻有一個黑衣人從旁偷聽,那廝步子極好,我沿著他的痕跡追到這裡,不成想竟闖到了居士的宅子裡!”
“黑衣人?”梅花居士皺起眉,看向旁邊人,“你們可曾發現有其他人闖進莊子?”
一莊丁答道,“除了楊公子,不曾發現有其他人闖進來!”
梅花居士又道,“我這莊子守衛森嚴,遍布機關,平常人很難悄無聲息的進來。也許是那個黑衣人的脫身之計,他把你引到此處,自己早已借機離去了。”
楊帆點點頭,“既然尋不到那個黑衣人,那麽在下便告辭了。”
梅花居士笑道,“夜已深了,不如就請楊公子在此暫歇一晚,至於那個黑衣人,如果他真的藏身在我的莊上,我保證將他找出來交給你。”
“多謝居士了,只是我與那兩位朋友還有要事相商。改日有空暇,必來拜訪。”
梅花居士又道,“敢問那兩位朋友,可是之前在鴛鴦閣遇見的那兩個姑娘?”
楊帆道,“正是她們!”
“那個姓慕的姑娘一直在找煙雲客,為此還差點傷了我的管家,其實關於煙雲客的消息,我知道一些!”
楊帆驚道,“你知道?煙雲客究竟在哪?”
桃花居士微微一笑,“略備薄酒,還請楊公子賞光同飲幾杯,至於那個兩位姑娘,我這就派人去通知她們,等她們到時,我自然會說出煙雲客的消息。”
楊帆收起劍,“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眾人剛離去,夜風又吹起,百花塢上空,籠罩著一片烏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