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旭的話,白松淡淡的點了點頭,畢竟想到孫曉慧那個樣子,白松雖然也有些激動,但實在是談不上高興。
二人回到刑偵支隊的時候,正好是飯點,刑警隊一般都和看守所在一個院裡,這個時候吃飯的人很多,今天議論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一件事。
成立了兩天的兩天的孫某被殺案專案組,馬上要解散了!
在刑警大院裡,只要不是涉密信息,傳播的速度可能只需要一頓午飯。如果是哪天成立了一個專案組,沒什麽稀奇,這種情況很常見,但是兩天就解散一個專案組,聞所未聞!
兩天前匆匆成立,今天就要解散,這也算是支隊史上存在時間最短的專案組了!
當然,這只是傳言,不過信息一旦飄出來,距離落實有時候就很快了。
…
白松看到孫某妻子的時候,二隊的周隊已經對她訊問了半個小時了。
另白松十分意外的是,孫某的妻子就這麽輕輕松松的招了。
白松進入訊問室,孫某的妻子看到了白松,微微一笑,點頭示意。
白松拿起已經寫了好幾頁的筆錄紙,大體瀏覽了一下,果然,基本上和自己所設想的差不多。
寫筆錄的是二隊的老刑警,看到白松也笑著打了招呼。
白松靜靜地看著、聽著,老師傅的筆錄,從頭到尾十分地有節奏,每一句話都問到了點子上,每一個問題都有這個問題的道理,白松每次看到這些前輩們審訊,都覺得這是一門藝術。
筆錄取完了,簽字捺印。
通過這份口供,配上其他的證據,孫某被殺案可以正式撤案,孫某妻子涉嫌保險詐騙案,正式立案調查。
錢確實是打到了孫曉慧的帳戶上,孫曉慧對從事完全不知情,200多萬的保險額,孫某的妻子把錢全部取了出來,並且把所有的債務都歸還了,還剩下了七十多萬,孫某妻子願意全部退還給保險公司。
孫曉慧雖然是被保險人,但是因為完全不知情,不需要承擔任何法律責任,所有的問題都將由孫某妻子承擔。
從法律上,孫某的債權人拿到了孫某妻子歸還的現金,這些錢,保險公司無權找這些債權人追償。而且孫某的妻子也無力償還保險公司,保險公司只能吃虧,但是好在還能追回七十多萬,孫某妻子也勉強夠得上“認罪態度良好”這個條件。
至於保險公司為什麽不能向債權人追償,不在此贅述法律原因了。
“你後悔嗎?”白松有些好奇,問道。
“不後悔”,孫某妻子臉上依舊淡定,讓白松想起了李某被殺案的王若伊,“孩子沒事了,保險公司能把我怎麽樣呢?其實我早就想到了這個結果,但是無所謂,我已經還完了所有的錢,這些錢雖然我不該拿,但是,我老公他的欠下的債,終歸是,用他的命換掉了。
這些年,我和我女兒過的日子,你們難以想象,家裡總有人騷擾、潑糞、噴字,曉惠還在學校被人威脅過。
我一個女人,又能如何呢?即便到了現在,還有人到處傳我在外面不檢點,其實,這也罷了,曉惠現在也大了,她和我不一樣,她需要這個臉面。
我老公並沒有對不起我,但是他對不起曉慧。現在我們解決了這個問題,曉慧再也不會有那些人騷擾,她現在也大了,她的帳戶裡也有我很久以前就存入的兩萬多元的積蓄,她會有她的美好的人生。
等我從監獄裡出來,
說不定還能照顧我的外孫呢。” 白松歎了口氣:“那你哥哥呢?”
孫某妻子道:“我哥哥他雖然算是共犯,但是他對此事參與很少,也幾乎不知情,更沒有參與分贓。這個事,其實,老孫他都早就找了律師問過了……我一個人終究是沒辦法瞞你們這麽多天…”
大家誰也沒有再說話,紛紛離開了了訊問室。
周隊沒有說話,臉上滿是笑容地給白松豎了大拇指。
“走吧,開會去,田局長來了。”周隊拍了拍白松的肩膀。
這會兒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但是沒有人休息,會議室裡坐滿了人。
周隊推開會議室的門,白松緊隨著周隊進了屋。
“白松”,馬支隊笑著打招呼:“過來過來。”
白松聽到馬支隊叫自己,快走幾步,到了馬支隊旁邊,這才發現,馬支隊右手邊,是見過幾次的分局田副局長。
田副局長50多歲了,是分局最資深的副局長。在公安局裡,負責刑偵的副局長在副局長排序中並不靠前, 但是負責的工作十分重要,一般都是較為年輕的副局長擔任,田局長現在還負責刑偵,經驗上自然是無比豐富。
“你就是馬支隊跟我誇了半個小時的白松?”田局長目光如炬:“個子很高,聽說你是魯省人?”
“是,魯省煙威市。”
“嗯,警官大學畢業的,以前來過天華市嗎?”
“沒,田局,參加工作的時候是我第一次來天華市。”
“嗯,我對你有印象,上次去魔都抓人,我見過你。不錯,來,跟我說說,這案子你是怎麽想的?”田局長滿臉含笑。
“啊?”白松略有些緊張,還是道:“我覺得破案就像解題,一個思路解不開就換一個試試。排除一切不可能,這案子孫某的所有熟人我們都查了,基本上排除熟人作案可能,而且現場沒有掙扎,那就肯定存在自殺可能。這個其實不是我想出來的,而是因為刑偵局的秦支隊長、秦法醫的那句話一直縈繞在我的耳邊。我覺得秦法醫最厲害。”
“誒~”,田局長擺擺手:“小秦的事情暫且不提,白松,我問你,你還記得鄰居的筆錄嗎?”
“記得。”白松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你覺得,如果是自殺,據我所知,孫某的呼吸道內氰化氫濃度比較高,孫某若隻想聞聞到底什麽味道,他為何要聞這麽多?而且氰化氫揮發能力強,他後來打開了門,為何鄰居沒有聞到苦杏仁味?”田局長又拋出了一個問題。
聽到這個問題,包括馬支隊在內的警察,都豎起了耳朵,想聽聽白松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