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探長 ()”
氣有浩然,學無止境。
法醫這個行業,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在不斷地進步。
這與醫生不一樣,有時候你很努力,工資絕對不漲一毛錢,你就很沒有動力。
像孫傑這樣,始終兢兢業業地學習的,少之又少。
工作四年,孫傑基本上每年都能在華國法醫雜志上發表一篇文章。當初一起來的哥幾個,孫傑話最少,但是也最穩。
莊支隊要去現場,王局就讓這邊的刑偵支隊的黃支隊帶著,以顯示重視。
黃支隊開著白松的車子,五人一起離開了刑偵支隊。
現場已經拉上了警戒帶,屍體也已經被拉走了。現在是夏天,時間久了屍體會有變化的。
路上,孫傑還是拿手機在網上查論文。關於胰島素自殺的論文不算多,但是也是有的,而且很多都是英語,要是白松肯定看不懂。
我國的法醫體系化時間還是太短,很多案例都要參考西方,這個是很正常的。
到了現場之後,孫傑和柳書元帶了防護的頭套、口罩、腳套等物,進了現場。
今天酒店的人很多!
天東區是機場所在地,面積非常大,這家酒店雖然距離機場有七八公裡,但是因為在一些平台上的優惠力度大、價格低,所以很多人都在這裡居住。
從今天中午開始,機場就已經停下了所有的航班,造成了大量的旅客滯留。
天東區的積水一直到下午六點以後才逐漸出現,所以剛開始的時候打車很方便,滯留旅客也都收到了預警信息,大家只能找酒店住。
白松等人吃完飯去市局那會兒水都不算特別深,晚上九點之後才逐漸越來越深,交通癱瘓。
因此,這家酒店已經接近住滿了,總房間數差不多有200間。
護士是今天下午3點半入住的,然後就一直沒有出來。
這個屋子每次換人都會打掃一下,而且服務員也會象征性地把地拖一下,卻拖的一點也不細致。
從腳印上可以判斷,從床到大門,只有護士一個人的腳印存在,與護士的鞋吻合。
她的所有衣物什麽的,包括鞋子都擺放在了椅子上。
這現場很簡單,這幾個小時的工作做得也很細致,該找的地方都找了,目前應該能判斷是自殺。
但是,死者父母都不認可這個說法。
目前正在對護士的遺書做筆跡鑒定,報告還沒出來,但是刑科所那邊的專家已經說了,這個肯定是護士的自書筆跡,而且筆跡比較清楚。
從遺書的內容上來看,死者自書遺書的時候情緒激動,但並未失去理智,遺書的內容邏輯比較正常。
簡單的來說,遺書就表達了幾個意思。
第一就是對這個世界沒了期待,感覺不到自己在世界上的意義和價值。
第二就是覺得對不起父母,從小到大也不是很聽話,讓父母一直操心,對不起。
第三就是感覺自己太累了,想徹底放松,對這個世界已經絕望了。
“莊支隊,情況就是如此”,黃支隊道:“回頭我們會做好家屬工作的。”
“家屬不相信這個是自殺的最主要原因是什麽?”莊支隊沒有接黃支隊的話,他知道這種事容不得半點馬虎。
“很奇怪,死者父母並不是不知道孩子心理有問題。但是,她父母不相信是自殺的最主要原因是,他們覺得孩子就算自殺,也不會找這麽便宜的酒店。”黃支隊道。
聽了黃支隊的話,本來也認為是自殺的白松好像一下子被敲了腦袋,當場愣住了。
合理!!!
太合理了!!!
雖然說父母的話看似矯情,
但是,卻並不是胡說八道。這個死者是個姑娘,赤條條來,赤條條走。既然都要死了,為什麽不選擇一個乾淨點的地方呢?
別說這不重要,對於一個愛乾淨的人來說,這非常重要!
白松完全沒有想到,死者的父母居然提出這樣的一個觀點。
“這就是問題所在。”莊支隊點了點頭:“從現場的布置來看,這個護士連衣服都擺放整齊了,應該是個愛乾淨的人。都要死了,誰還在乎錢,找個乾淨點的地方更符合常理。”
“這不是悖論嗎?如果是他殺,也不能證明是她乾淨啊,說不定是凶手擺放的。如果是她乾淨自己擺放的,那就是自殺。”黃支隊道:“我倒是覺得有兩個可能,一個是這一家店因為便宜,在網上的軟件推薦上靠前,死者選擇的時候沒有考慮別的;
第二就是死者本來就覺得自己是個麻煩,從遺書上也能看得出來她對世界很失望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方面是對自己失望。這種情況下,她可能也是個善良的姑娘,覺得死在五星級酒店太禍禍人了,就找了這麽一個地方。”
黃支隊這麽一說,白松覺得也有道理。
“孫傑,你現在能開車嗎?”莊支隊問道。
“沒問題了。”孫傑本來就喝了幾口,純粹裝樣子的,現在又過去了好幾個小時,早就沒事了。
再說...這天氣交警查酒駕也是瘋了...
“好,你開著車,去一趟醫院停屍房,跟那邊的人對接一下,這個得解剖。”莊支隊接著看向黃支隊:“黃支隊意願如何?”
“死者家屬依然不認可,那就肯定得解剖了。”黃支隊道:“我打個電話,讓那邊的法醫配合市局領導工作。”
莊支隊自然知道黃支隊的意思就是推責任,但絲毫沒在意:“行,孫傑,你去了之後你負責就是了,有事直接給我打電話。”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99%是自殺,和石某自殺案還有幾分相似。
但是,白松心裡的梗卻遲遲揮之不去。
護士的家境還可以,本地人,愛乾淨的小姑娘...白松一直在想死者父母的話,覺得黃支隊解釋的雖然有道理,卻依然不能保證。
在這個心結不徹底過去之前,白松決定保持這個懷疑。
“我能進現場看看嗎?”白松問道。
“當然。”黃支隊微笑道:“白探長請。”
外面風雨交加,白松穿上了專門的防護,進入了平靜的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