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
這可是白松從未想過的問題。
他曾經直面這個人,完全沒發現這是女的,而且身份信息上也都是男的,這可是很難偽造的。
白松不打算表述什麽,他隻想聽小姑娘繼續聊。
“你是怎麽知道她是個女的呢?”白松好奇地問道。
“她...她有一雙粉色的厚鞋墊。”小女孩道。
“內增高?”白松回憶當時的過程,發現自己確實沒注意到。因為天氣很冷,穿的很多,確實沒發現這一點,“就這個你就說他是女的?”
“她穿著男人的衣服,但是說話聲音就是大姐姐的樣子。”小姑娘一臉認真。
白松開始懷疑小姑娘的判斷,目前情況來看,Y可能是兩個人,或者說接觸小姑娘的這個人不是Y,而是另有其人。
“你接著說,他是怎麽告訴你的,可以從開頭說。”
“嗯,嗯...就是...”小女孩咬了咬嘴唇:“自從爸爸離開了我,我...我很想念他。媽媽說爸爸不要我了,可是我不信。後來,我就看到媽媽和另外一個叔叔,就是剛剛給我看的照片裡的那個叔叔,這個叔叔和媽媽關系看起來很好,我就很討厭這個叔叔。我問過媽媽怎麽回事,媽媽沒有告訴我。後來,就是這個大姐姐...我剛開始以為他是個大哥哥,她找過我幾次,送我禮物,給我買娃娃。我本來有些怕她,但是她知道很多爸爸的事情,我就信她了。她告訴我,爸爸是被這個叔叔給趕走了,我很不高興,我就回去找媽媽說這個事,讓爸爸回來,媽媽就說我是被人騙了,可是,可是我真的不喜歡這個叔叔。”
小女孩說到這裡,就有些想哭,但是她看了看白松,還是咬牙繼續說:“這個大姐姐她跟我說能幫我把爸爸送回來,但是我不可以告訴別人她和我說的話,我就答應她了。從那之後,我天天去找媽媽要爸爸,說媽媽被叔叔騙了,我還知道了很多這個叔叔的壞事,都告訴了媽媽。本來我一直都覺得那個大姐姐是個哥哥,後來她經常來找我,她的聲音就越來越像大姐姐...”
“你感覺她對你好嗎?”白松問道。
小女孩搖了搖頭:“我怕她,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她...”
小女孩找不出合適的形容詞,嘟著嘴有些不解。
白松給了華東一個眼神,華東走過來,拿出畫筆畫了一張Y的女裝圖,給小女孩問道:“她是這個樣子嗎?”
小女孩搖了搖頭:“是之前的那個大哥哥的樣子。”
“你還有什麽事情能告訴我們嗎?”白松問道。
小女孩想了想,搖了搖頭,最終還是問了一個問題:“叔叔,我爸爸...還能回來嗎?”
白松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雖然這個被分屍的男人遊手好閑、乾的事也都是偷雞摸狗的事情,但是對於小姑娘來說,這也是爸爸。小女孩又沒有錯,她只知道爸爸對她好。
“命運從來都是這樣不公,但這並不是你放棄的理由。”白松感覺這個小女孩還是很懂事的,扔下了一句這個話,就帶著王華東和柳書元去旁邊的屋子單獨聊案子去了,讓村支書陪陪小姑娘。
白松有些不解地問華東:“女扮男的話,聲線能偽裝成男性音嗎?”
“能”,華東也學過女生說話:“第一步就是氣沉丹田,讓聲音沉下來、低下來,然後微微用力,第二步是喉嚨這裡和胸腔共鳴,第三步是氣泡音,這是充分放松喉頭後的一種發聲方法,有一種聲音掛在聲帶上的感覺。一般來說,經過系統的學習和訓練,女生發出男性聲音是可以的。”
“那這真的是女的?”白松想了想,還是覺得當晚接觸Y的時候,對方是一個男的。
“可惜我不在,不然可能看得出來是否做了偽裝,當然,那現場那麽暗,也不見得能看出來。”華東想了想說道。
“如果這麽說,也大體能夠明白,Y很可能是一個身高1米67左右的年輕女性,而且應該是中國人,漢語絕對是母語感。”白松雖然不能肯定小姑娘的描述就是對的,但也因此有了偵查方向。
“這麽多牛人,幹嘛總針對你呢?”柳書元覺得這個X和這個Y都不是一般人。
“我之前還猜,我說這個X可能是之前自殺的空姐的男朋友,對我有仇,現在發現這個Y還專門想見見我,我到現在沒搞清楚她的目的是什麽。”白松有些納悶。
“這不好說,興許是愛上你了。”柳書元道。
“...”白松沒搭理書元。
“說別的沒用,這個案子目前來說,只能告一段落了。”王華東道。
“嗯”,白松也知道這個結局。
X、Y這一南一北、一男一女兩個人,目前都有了眉目,但是都跑的無影無蹤。
“你倒是接受能力挺強的”,柳書元知道這幾個案子白松辦的多別扭,更是差點被人合夥陰了一次,沒想到白松表情這麽平靜。
“辦案本來就是這樣,這倆人現在跑的無影無蹤,身份也不是特別透明,確實是難辦,不過如果他們再次出現肯定就能抓住了。”
“我感覺你還有什麽底氣沒有跟我們說。”王華東對白松還是有一些理解的。
“有,也沒有,沒有出結果之前,這一網能不能捕到魚我也不知道,你們且看吧。”白松這些年埋下的棋子早已經不是一顆兩顆了。
“也是,還記得上次你在海上那個事,李坤不也是你的一步好棋啊?”柳書元調侃了起來。
“哪壺不開提哪壺...”王華東搖了搖頭:“那次差點把白松坑死啊。”
“那個案子...”白松歎了口氣:“那個案子至今我都有搞不懂的地方,當然隨著好幾個人石沉大海估計很難知道真相了。”
“你是說被你親手推進大海的罪犯嗎?”王華東提起那個案子還是有些感觸的。當時白松失蹤在海上,他們這些在陸地上的人可真是嚇壞了。現在再想想前幾天白松在孟城的遭遇,王華東還是有些揪心的。
“嗯,那一次死了可不止一個人,也正是因為這個,那個案子好幾個人我聽說判的都不重。”囚徒悖論這種東西,在這種情況下有一個“最優解”,就是所有人都會把過錯等統一推給死人。
白松在海上殺了“大哥”,小弟們自然毫不客氣,把所有罪過一股腦地往大哥身上推,最後判決自然就不會特別重, 這也是沒什麽辦法的事情。
“你能安全回來比什麽都強。”柳書元想了想,還有幾句話想說,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你的這些棋子,在暗中挺好的,咱們在明處,有點暗棋比什麽都強。”王華東對白松的了解僅次於王亮,他看了眼柳書元,接著看向白松:“下一步你有什麽打算?”
“我剛結婚不久,最近讀讀書,準備一下年後的考研,好好享受一陣子工作和生活,心裡的壓力也就能小很多。這個X、Y,現在其實都是喪家之犬而已。”白松說的很誠懇。
“好。”華東滿意地點了點頭。
來之前,王亮曾經囑咐過王華東,讓他多觀察一下白松的狀態,王亮是真的擔心這個事情卡在這裡會影響白松。
當然,現在看來,白松已經足夠成熟了。
該過一陣平靜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