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四十分鍾,也可能是兩個小時,白松一腳踏空,終於,到了路邊了。
路邊的溝壑此時水深已經超過一米,這裡是水泥的溝壑,主要也是稻田的排水。
這水泥的溝壑可以說救了白松一命,這一刻,白松非常感謝當地政府的投入…
因為視野很差,白松一直在這裡,才剛剛看到路邊的樹木。
而這個溝裡,因為雨水的衝刷,現在已經全是淤泥白,松一腳踏空,直接就陷入了淤泥裡。
沼澤比深河要恐怖多了,如果如果沒有硬化的底,只會越陷越深,但是即便如此,白松也被水沒過了胸口。
柳書元和任旭,走了這麽久,早已經形如機械人,徹底虛脫了,看到白松掉了下去,二人一驚,連忙上前去拉。
“別過來!”白松這一秒鍾經歷了太多。
踏空的瞬間,腎上腺素瞬間飆升,他直接也有些慌,能保持的只能是不亂動,因為踏空的是左腿,他立刻把右腿撇開,想增大接觸面積。
但是這裡衝擊過來的土確實是有點軟,右腿也陷進去一些。
幸運的是,左腳剛剛下陷進去不到一秒鍾,就踩到了石頭,白松一下子安定了下來,頗有一種經歷了航難落地後的那種感覺。
短短一秒鍾,白松的心裡就好像演了一部電視劇。
因為頻繁的衝刷,溝裡的水泥地有不少石子沉了底,白松踩到的時候,一下子就停住了。
任旭和柳書元小心地探了探,找到了水泥水渠的邊緣,踩著硬化的水泥,兩個人費盡了全身的氣力,才把白松拖了出來。
可想而知,這要是純粹的泥沙…
探路者,永遠是最危險的。
這段排水溝之前是開車飛躍的,也阻擋了第一批追擊的人,還陷進去了一輛越野車,現在三人慢慢的,遊了過去。
重新站到了馬路上,恍如隔世。
三個人的手機都早就進水完蛋了,即便有信號也沒任何用處了,雨還在下,路上的水剛剛能淹沒腳背,現在基本上也不往稻田裡流了——稻田已經滿了。
此時馬路上除了三人,一個人、一輛車都沒有。任旭再也堅持不住,一屁股坐到了馬路上。
“站起來,走,三公裡外是國道,那邊肯定可以搭順風車!”白松喊道。
任旭爬著掙扎著又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地,默默地跟著白松走了起來。
普通人在跑完一公裡考試之後,雖然基本上沒有任何力氣再跑,但是慢慢走幾步還是能做到的。任旭現在就是這狀態,咬著牙想著,再走幾步、再走幾步…
白松知道倆兄弟本身就快要力竭,剛剛為了把自己拽出來,更是徹底脫力,見柳書元有些站立不穩,便拉過柳書元的手,放到了肩膀上。
任旭也有些快要站不穩了,他眼前已經開始晃了,眼見著就要摔倒,一隻大手拉住了他一隻胳膊,也搭在了白松的肩膀上。
一左一右,白松扶著兩個兄弟,慢慢前行。
這三公裡的硬化路面,比泥潭好走太多,但是對於已經是強弩之末的三人來說,每一步都是一個挑戰。
大雨已經不算什麽了,身上的泥已經全部被雨水衝刷掉,四周一片漆黑,能聽到的只有雨聲和河水的流動聲。
白松現在,唯一想的事情,就是路一定不要有問題。
如果往前走兩公裡,遇到任何一個道路被水衝毀、橋梁斷裂等情況,對三人來說,都意味著絕境。
好在這種大雨在當地也不算少見,因為這裡靠近洞湖,蓄水調洪能力比較不錯,道路的基石也很結實,並沒有出現白松擔心的情況。
走了接近一個小時,路上終於沒了積水,應該是地勢更高了一些,又走了十幾分鍾,終於到了國道之上。
因為天氣惡劣,又已經是深夜,國道上也看不到車。
最關鍵的是,白松知道,這鬼天氣,行駛在路上的車子,根本沒幾個願意停下來拉人,尤其是三個壯漢。
這荒郊野嶺的,太容易被人誤會是劫道的了。
三人誰也沒說話,白松向右拐了方向,扶著兩個人,一起向前走著,一步一趨。
十幾公裡,平時,白松一小時就能跑過去,現在,很可能直接累死在半路上。
哪還有退路?
等是窟窿,走,才是燈籠。
這種時候,能維持著幾人前進的,除了信念,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支撐。
沒有人念叨,萬一有人追過來,怎麽辦;
沒有人考慮,會不會就倒在路上,起不來怎麽辦?
只有,往前走。
...
國道很寬,四車道,應急車道也有好幾米寬,偶爾路過一輛車,連燈光都照不到這裡。
兩旁的樹木,因為大雨的原因,樹枝垂落,使得應急車道更加陰暗,白松也不願意去主路上攔車,一是根本攔不到,二是太危險,三人反應速度實在是已經不行了。
...
考慮到擔心這一側的馬路會被追擊他們的人巡查,白松還特地帶著兩個兄弟去了路的另一側。
這樣,一樣也能去縣城,而且能夠更早的發現對面來的車子到底是敵還是路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松眼神都已經恍惚之時,遠處亮起了閃爍著藍色和紅色的車燈。
警車!
這一刻,三個人像是各打了一針強心針,瞬間激動起來。
這一刻,就像是在戰亂的國家看到祖國的軍艦一般令人難以忘懷。
“先躲一躲,確定是警車再說。”白松保持了最後一絲理智。
二人驚醒,往路邊躲開了幾步。
警笛聲由遠及近,三輛車。
前面的車子在後車車燈的映照下,藍白相間的車身顯得那麽地令人感覺到安全。
白松太熟悉這個警笛聲了,這絕對是正版,他連忙從路邊跑了出來,用力地揮舞著書包。
...
三輛警車逐一刹車停住,十幾名警察紛紛冒雨從車上跑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三人再也支撐不住,直接癱倒在堅硬的柏油馬路上。
二十多雙皮鞋,斬風踏雨,一起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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