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這樣,你說的這個小雨,可真的就不是一般人了。”柳書元好好想了想:“這個人現在正處於緩刑期間,還得定期跟司法局聯系,咱們可以想辦法把她叫到司法局來,然後抓了就行。”
“不抓。”白松搖了搖頭:“她跑不掉,不如對她進行一些監控和監視,說不定可以放長線把大魚引出來。”
“嗯,這個事不難。”柳書元道:“不過,你說的這些,真的會相通嗎?我怎麽聽著有些懸呢?證據好像不太夠。”
“‘12·11’專案你可能不了解,這個專案雖然是破了,但是真的不是那麽簡單”,白松道:“幾乎所有人都把功勞歸功了自己,歸功了警察。但是,事實上,我在南黔省的那個基地所在的村落待過一段時間,我很深刻地體會到這個犯罪集團的強大。
甚至於,我們多省聯動,出境抓捕,提前做了那麽多的準備,回來的時候,還是有人受傷。你能說這些人普通嗎?尤其是這個鄧文錫,你別看他現在被抓了,這個人可是叱吒風雲十幾年甚至二十幾年的人物,能抓住他實屬於咱們水平高,外加運氣好。”
接著,白松緩了緩,繼續道:“這個小雨,加入這個犯罪組織沒多長時間,但是,她居然知道鄧文錫的一些事情,而且後續證明她提供的情報是真的,這可能是她簡簡單單就能聽到的事情嗎?就連他的上級,所謂的‘峰哥’,不也沒指出這個鄧文錫的線索嗎?為什麽小雨能?”
“照這麽說,還真的有很大的問題。”柳書元道:“那這麽明顯的漏洞,為什麽之前沒有人想到過?”
“沒人發現是漏洞,包括我。”白松歎了口氣,“弱小和無知從來不是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注1)
“唉...”柳書元歎了口氣,這事怪不了任何人。
事實上,即便是很多在案件之外,通覽全局的讀者老爺們,又有多少會發現這個問題呢?
“而且,你真的覺得鄧文錫不知道誰把他供出來了嗎?”白松反問道:“這鄧文錫居然還反問我,你知道是什麽原因嗎?”
“不知道。”柳書元老老實實地說道,他是真的不知道,根本跟不上白松的腦洞。
“鄧文錫怎麽會是傻子?他請的律師可不是一般人,所以,即便他再笨,也該知道,這個案子,就一個人判了緩刑,就一個人從一開始就取保候審。所以,鄧文錫就算是豬,也該知道是誰把他供出來了。
所以,你看看人家奉一泠的手段,再想想這個鄧文錫,他倆咖位如此接近的情況下,鄧文錫能饒了這個小雨嗎?
所以,他肯定是開展了對小雨的報復,所以,他才會問我是誰供出了他,這樣來試圖證明,他對這個事不知情,如果小雨死了,跟他無關。
畢竟,他已經是死緩期間了,如果再摞上一個可能的命案,那基本上死的透透的了。
要知道,鄧文錫現在在死緩期間,幾乎見不到律師,外面的事情他也不知道。所以,咱們去找他,他可能還以為是小雨死了,我們去問他是不是他乾的。
這樣才能解釋鄧文錫為什麽會這麽跟我們說話,為什麽戒備心那麽強。
作為一個已經坦白了的已決犯(已經判決了的犯人),他按理說應該和我們和和氣氣才對,可是他沒有。
但是,反過來說,小雨現在還好好的,這又恰恰證明,這個小雨並不簡單,在奉一泠團隊裡,是個重要的人物,遠不像表現出來的大學生這麽簡單。”
“...”柳書元沉默了一會兒,心裡自我安慰起來:“一定是我沒有參與到這倆案子,所以我才聽不懂,我才記不住的...”
...
“那你如何關聯的那兩起命案呢?”柳書元緩了緩,繼續問道。
“因為這兩個犯罪組織,聯系真的是有些緊密了。”白松道:“我們有時候見到的一些高科技設備,在日常的犯罪中都是比較少見的,可是,我在奉一泠這裡,見過一些高科技的信號干擾、發射裝備,我在鄧文錫那裡也見過,而且型號還都差不多。
我當時還以為這是一個組織所為,但是時間一長,我發現,並不是。這兩個犯罪組織都有著十幾年以上的歷史了,而且鄧文錫這個人,我跟著兩位師傅提訊過他三天,這正兒八經是個梟雄,不可能有什麽合作方,也沒必要寄人籬下。
以我對他倆的了解,除了成為敵人,沒有第二個可能。
雖然他們都和我們是敵人,但是他們依然做不成朋友。
”這麽說來,也沒什麽用啊。”柳書元道:“你說的那倆疑似是奉一泠集團裡的叛徒的人,不都死了嗎?這滅口雖然是有點過於狠厲,但是也很有效,咱們現在也查無可查了。
即便是第二個動手的那個, 判了死緩,估計提訊也沒什麽價值了,這種被奉一泠洗腦了的蠢貨,基本上問不出來什麽東西。
而且,我感覺這個奉一泠比鄧文錫還要厲害一些,我可不認為,從鄧文錫這裡,能反過來查到奉一泠的所在地。”
“這不是有小雨可以查嗎?”白松微微一笑,“而且,還要一個重要的人物,眼鏡男的好朋友,王安泰。”
白松接著給柳書元講了講王安泰的事情。
聽完後,柳書元道:“照你這麽說,王安泰現在還活著,他估計不知道什麽東西吧?”
“我之前也這麽覺得。”白松想了想:“可是,不對。王安泰一個修車的,剛在那裡幹了沒多久,居然有錢改裝越野車玩?這不正常,除非他們過得也是什麽不安頓的日子,隨時準備跑路。”
“這你都能察覺到問題嗎...”柳書元腦瓜子嗡嗡的,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這個眼鏡男估計會把很多事告訴王安泰,那這個王安泰,會不會很危險?要不要保護他?”
“不必擔心。”白松看了看深邃的夜空:“他有名字啊。”
注1:節選自劉慈欣《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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