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四十二秒。

這是浩克毆打愛德華的總時長。

飛船內部的電磁脈衝波，形成了一張無形的大網，即便無法像對付雪莉一樣，對愛德華造成巨大的傷害，但足夠把他困死在狹小的空間內，限制了他無視空間、距離的能力。

七分四十二秒的時間，張明算不清浩克究竟揮了多少拳，也數不清愛德華到底死而複生了多少次。最後幾分鍾，他的身體幾乎呈透明狀，失去了人類的外形，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大號的果凍。

隨著最後一拳的砸下去，果凍徹底消失了，以戰艦墜落位置為中心，附近的地面向下塌陷了四十幾米，全都是被浩克一拳拳砸出來的。

等目標消失後，就連這位憤怒的綠巨人都感到了些許的疲憊，站在深坑中，輕微的喘息，覆蓋在皮膚上的蔚藍色光芒逐漸消散。

結束了嗎?

張明飛到深坑最下方，在浩克的不斷打磨下，地面變得格外平滑。

他飛回到空中，一眾復仇者停留在遠方，不敢隨意靠近。

戰艦內部還在階段性的向外散發電磁脈衝，只有等那台方舟反應堆徹底失去作用，才會停止下來，這個過程預計要持續二十到三十分鍾。

其他人還穿著宇宙戰鬥服，其中就包含不少電器件，如果不小心被電磁脈衝干擾失效，沒有被敵人殺死，反倒是在消滅敵人後不小心摔死了，那也太丟人了。

當然，再丟人也比不上張明當著敵人面露出臀部……

“愛德華死了嗎?”娜塔莎問。

張明說:“看樣子……是的。”

張明用第三視角攝像頭掃描了很多遍，沒有發現愛德華的蹤跡。除非他能無視電磁脈衝離開，否則他應該是死了。

這時地面上，幾個人影出現。索爾推開一塊巨大的岩石，從地底爬了出來，跟在後面的是托尼、奧創和史蒂夫。

他們看起來糟透了，每個人都受了大大小小的傷。不過他們既然能安然從地下爬上來，就說明那隻可怕的基因怪獸已經成為了屍體，沒辦法繼續進化下去了。

狼狽的四人小組朝著天空上的一行人招手，眾人終於匯合，見面後，史蒂夫說的第一句就是:“你們想把這顆星球拆了嗎?”

托尼指著幾公裡外的天空母艦殘骸，以及地面上一條條裂縫說:“我們在地下還以為發生了地震，差點就要準備寫遺囑。”

奧創點了點頭:“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托尼那麽認真的說情話:佩珀，如果我這次沒能活著回去，請不要忘記——”

“我沒有，我不是，你別亂說！”托尼還想狡辯。

奧創敲了敲胸口:“我有錄像的。”

幾句話的功夫，眾人逐漸放松下來，愛德華的確很厲害，但他們還是獲得了勝利，正義戰勝邪惡。

這種感覺很不錯。

而且托尼四人組帶回了好消息，他們在殺死了基因怪獸後，繼續深入，在一間隱蔽實驗室中，發現了被囚禁的一萬多名人質。接下來，只需要等待後續的天空母艦趕到，然後把這些無辜者帶回地球，本次行動就算是圓滿結束了。

張明也是這麽想的，就當他坐在地上，享受著短暫的休憩時，迪奧走了過來。

“有件事，我不確定是否有問題，但我覺得還是跟你說一下，會比較好。”迪奧說:“莫裡森是一個普通人，所以他可能感受不是很強烈。我成為異人後，對自己的身體、精神狀態能夠精準的把控，我現在很清楚一件事……”

“我消失的勇氣還沒有完全回來。”

他用力拍了拍胸膛，又握了握拳頭。

“因為安吉拉在天空母艦上連續炸傷了雪莉，所以我的部分勇氣回來了，這一部分能夠勉強支撐我戰鬥，讓我不會因為恐懼而逃竄，不過也是僅此而已，說實在，我還是很怕。這種感覺就像是從未上過戰場的新兵，如果不是有大家一起戰鬥，可能……可能我早就投降了。”

張明聽懂了迪奧的意思。

“你覺得愛德華還沒死?”

“這是一種可能。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我睡一覺，明天就恢復正常了。”迪奧掃視四周，警惕著來自任何一個角度的威脅。

“我只是覺得，還沒到放松警惕的時候。”他說。

張明認同迪奧的想法，不過對於愛德華所處的高緯度，他們沒有進入的方法，他能做的也只有提高警惕，隨時準備發動剪輯逆轉時間。

然而，等待中的襲擊沒有出現，愛德華就像是真的消失了一樣。

紐約時間下午15點一刻，三艘天空母艦回歸地球，一萬三千余名被綁架的普通人，時隔幾個月，重新站在地面上時，他們臉上的麻木、絕望，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不少人都流下了淚水，忍不住跪下來親吻腳下的大地。

直到這一刻，他們才明白“母星”、“家鄉”的含義。

迪奧和莫裡森進行了一整套的體檢，包括心理谘詢，具體的監測結果要等到明天才能出來。

張明沒有回家，留在了復仇者大廈。一方面是和奧創關注智械危機的事情，另一方面是考慮到迪奧說的話，他在這裡，如果真出了問題，能夠第一時間支援。

這種神經緊繃的狀態，持續了整整一周。

這一天的晚上，安吉拉走進來，遞給張明一杯牛奶。

“謝謝。”張明翻看著資料，抿了口牛奶。很甜，還加了蜂蜜。

“你該休息了。 ”安吉拉說，“你已經很多天沒有睡覺，再這樣下去，我擔心你會出問題。”

“我沒事——”

張明還沒說完，就被安吉拉“強行”拉過去，頭枕著她的大腿，屬於安吉拉特有的香甜味道鑽進鼻子裡，柔軟的手指輕輕按著太陽穴。

“你沒必要這樣，你知道，我就算是一個月不合眼也不會有問題。”張明說。

安吉拉看著閉上眼睛，面容還有些青澀的年輕人，輕聲說:“我知道你很厲害，你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喜歡你，也崇拜你。”

突如其來的表白，張明頓時臉頰發燙，他睜開眼，想要扭頭看向安吉拉。她輕輕彈了下他的腦袋，示意他不要亂動，她繼續說:

“但我不希望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肩上。這次行動結束後，科爾森說了幾次，要求我注意安全，不能因為藥劑、科研成果把自己放在危險的地方，可如果能再選一次，我還是會那麽做。”

她低下頭，嘴唇印在張明的額頭上。

“我很高興這次終於能幫到你，而不是坐在安全的地方，捏著裙子，滿懷擔憂的等待結果。”

這一晚，安吉拉說了很多，在她溫柔的按摩下，張明放下了工作，近半個月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睡了過去。

然而，就在沉睡後的下一秒。

張明看到了站在對面的愛德華。

“你終於進來了。”愛德華露出笑容:“歡迎來到我的主場，這裡沒有你的那些戰友，也沒有稀奇古怪的藥劑、道具……”

“只有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