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教堂中，一對男女並排坐在椅子上，望著正前方受難耶穌的神像。

　一言不發。

　他們在沉默中，消化剛才得到的消息。

　過了幾分鍾，女人再次開口。

　“首領，烏龜死了。”

　她的聲音很好聽，也很熟悉。

　在她耳朵上別著一朵藍色的小花，花瓣在耳畔輕輕顫抖，把前線的消息傳遞回來。

　她就是組織的情報專家——精靈。

　精靈年紀不大，只有二十出頭，有著一頭漂亮的酒紅色波浪卷發，戴著眼鏡，鼻子很翹，臉頰上有幾顆可愛的雀斑。

　她低著頭，為同伴的死亡感到悲傷。

　精靈身邊坐著的男人穿著牧師服裝，面容肅穆，微微抿著嘴唇，眼中情緒複雜。

　他就是這個神秘組織的首領。

　隨著最後一筆落下，經文也完成詠唱。

　“等待計劃成功，世人會永遠銘記你作出的犧牲和貢獻。”

　首領對著半空中的名字呼了口氣，它們重新化為金色光點，飄散升空，仿佛進入了天堂。

　在首領念誦經文的時候，精靈一直緊握著雙手，目送著金色光點消失後，她終於鼓起勇氣說:“神盾局、張明還有那些個超級英雄，比我們想象的要厲害得多，也許……我們應該收手。”

　“你怕了?”首領問。

　“我是怕了。烏龜死了，下一個可能就是切割，再下一個呢?”精靈抬起頭，她有一雙祖母綠顏色的漂亮眼睛，現在那雙眼睛裡，寫滿了對未來的恐懼。

　她繼續說:“我不想死，也不想讓你們死。你們對我來說，都是最珍貴的朋友，如果不是大家在我最艱難的時候，陪伴在我身邊，我可能絕望選擇了自殺。大家都是好人，最初我們也只是想為這個社會做點什麽……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

　精靈捂住了臉。

　寬大溫暖的手掌，輕輕摟住精靈的肩膀，給她戰栗的內心，帶來一絲的慰藉。

　“不要怕。”首領說:“神賜給我們，不是膽怯的心，乃是剛強、仁愛、謹守的心。”

　“提摩太后書1章7節。”精靈說出這句名言的出處。

　“這是神賜予我們的工作，別忘了，我們所有人都簽上了名字，為了共同的目的，獻出了心臟。這是榮耀，同樣是責任。”

　過了很久，精靈才默默地點了點頭，把悲傷掩埋在心底。

　首領拍了拍精靈的肩膀，“現在切割怎麽樣?”

　“還在逃。”

　“你覺得他能活著回來嗎?”

　精靈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首領再次發出歎息，他打了個響指說:“一隻背著書包的鴿子。”

　他剛說完，一隻純白色的鴿子，就從視線的死角，“咕咕”叫著飛了過來，背上真的背著一個符合鴿子體型的迷你小書包。

　這不是精靈第一次見到首領的能力，她本身就是一個強大的超能力者，但每次看到首領什麽都不用做，只要動動嘴，他需要的一切東西、生物，就會憑空出現的場面，精靈就會感到仿佛看見了神跡。

　創造萬物，這是神明才能擁有的能力，更恐怖的是，這種可怕的天賦，還只是首領能力的一部分。

　就是因為他，組織才會存在，也才會冒出想要改變世界的瘋狂念頭。

　首領摸了摸鴿子的羽毛說:“去找到切割，他會明白怎麽做。”

　小鴿子舉起翅膀，朝首領敬了個禮。

　目送鴿子蒲扇著翅膀離開後，首領轉過來問精靈。

　“張明他們在幹什麽?”

　“剛加好油，即將起飛。”

　……

　“先生們，坐穩了。”梅對著機艙廣播說，隨後她推動引擎，飛機緩緩升空。

　科爾森和菲茲他們正吃著晚餐，菜單很簡單，只有兩個選擇:

　三明治配牛奶或者早上買的剩漢堡。

　神盾局特工說起來高端，可落到實際上，尤其是在忙外勤的時候，日子過得並不滋潤。不是所有人都是詹姆斯·邦德(007)，每次任務之余還能泡個妞。

　科爾森咬了口三明治裡的煎蛋，發出滿足的歎息。忙活了一天，這算是第一頓正經飯了，上年紀後，胃已經不允許他繼續飲食不規律了。

　“張明呢?”迪奧走過來問。

　科爾森指了指二樓，因為嘴裡塞滿了食物，半天說不出話，迪奧把牛奶遞過去，他喝了一大口才說:“在休息室。”

　“他在休息室幹什麽?”

　這還不到九點，不至於這麽早就困了吧。

　一旁的珍瑪羨慕的說:“安吉拉聽說全球能力者暴動，特地打電話過來，關心他有沒有受傷。”

　“他們公開關系了?”迪奧驚訝地問。

　“還沒，不過……你懂得，華國人都比較含蓄。”科爾森說。

　迪奧聳了聳肩，作為一名有錢有顏的英國紳士，追女孩就像呼吸一樣，他無法理解“含蓄”之類的情緒。

　又等了十分鍾，他走上二樓，剛要敲休息室的門，張明就走了出來。

　“電話打完了?”迪奧笑著問。

　張明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厚著臉皮反問:“找我有事?”

　“有事。”迪奧收起笑容，“估計再過一會兒，我們就能追上那個能召喚隱形刀的家夥，我想求你個事。”

　張明看著他，等待迪奧繼續說。

　“我希望你能不出手，給我跟他一對一的機會。”

　迪奧的表情嚴肅而認真，他是一個傳統的英國人，身上有著許多英國人標志性的特質:窮講究、固執、對一些方面有些古板，以及……極其的重視尊嚴。

　與切割的戰鬥中，迪奧輸了，輸的徹徹底底，如果不是對方走的匆忙，沒有等到太陽完全升起，他早就在太陽的光輝下，化為了灰燼。

　這種挫敗感折磨著迪奧的內心，他必須正面戰勝對方，才能讓自己恢復平靜。

　張明注視著他的眼睛，看到了迪奧眼中的堅持。

　“我答應你， 不過我會在旁邊盯著，如果他想什麽歪點子，我就會第一時間衝上去，把他砍成兩半。”

　“當然，我也不想因為自己的衝動，引發一場災難。”迪奧重新露出笑容，“我的事情說完了，接下來到你的事了。”

　“我?”

　“你打算什麽時候和安吉拉表白，她可是個好姑娘，你們認識也快一年了吧，小心她被別的混蛋搶走。”迪奧壞笑著說。

　“滾蛋。”張明老臉一紅。

　迪奧笑著離開，為接下來的戰鬥調整狀態。

　張明靠在牆邊，望著窗外飄過的雲層，思考著迪奧的話。他拿起手機，壁紙是安吉拉的自拍。

　看著她的笑容，心中的思緒逐漸被理清。

　“等這次行動結束吧。”張明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