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死了，死的不能再死。

子彈完全把他撕成了碎片，尤其是梅用的大口徑轉輪手槍，第一枚子彈就準確的從真理的胸腔進入，擊碎了他的兩根肋骨、肺葉和脊椎骨，並留下了半個成人拳頭大小的洞穿傷口。

張明他們打的心神舒暢，但幾個小時後，過來負責收尾工作的探員們就忍不住苦著臉，尤其是指揮他們采集血肉素材的珍瑪。

“這可是憑空創造事物的能力，完全違背了能量守恆，或者說這是以我們不知道的方式進行守恆的過程。如果我們能從這堆爛肉中發現其中的規律，人類的科技將有一個巨大的進步。”

珍瑪歎了口氣，無奈的說:“我應該提醒你們要稍微留手，至少把真理的腦袋保留下來，那可是珍貴的實驗材料。”

“可我記得你剛才打光了兩個彈夾才停下來。”張明吐槽說。

珍瑪臉蛋微紅，輕咳了一聲說:“那時候是因為憤怒，研究者珍瑪暫時休假，在場的是一名維持正義的神盾局探員，我只是做了一名執法人員在面對罪犯時該做的事情。”

她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抬起頭滿懷期待的對張明問:“你平時在行動中，可能會遇到各種敵人，能否請你將他們完整的屍體帶回來，這樣沒準我們能有些新的發現。”

還不等張明回答珍瑪的問題，一個充滿磁性的嗓音飄過來。

“放棄吧，我跟他提了不止一次，沒用的，他信奉的信條是——只要是敵人，尤其是超能力者，就一定要把對方打成渣。”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張明露出笑容，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莫伊拉正穿著一身黑色的戰鬥服，一頭短發梳到腦後，配合她比普通男人還要高一點的身高，看起來十分的幹練瀟灑。

安吉拉跟在莫伊拉身邊，她同樣穿著方便行動的製服，不過沒有印著神盾局的胸標，一頭金色長發在腦後扎成馬尾，隨著步伐微微左右擺動。注意到張明的視線，她回以甜甜的笑容。

“莫伊拉長官。”

珍瑪打著招呼，研究者喜歡探究的本質讓她想要繼續剛才的話題，追問說:“為什麽要這麽做，這是一種浪費，從超能力者或者外星人的屍體中，我們能發現很多有用的東西。”

“因為我吃過虧。”張明說。

張明想起那個大腦袋的敵人，如果他在第一次有機會的時候，不是朝著對方的腦袋只打了一槍，而是直接往大頭目身上倒上汽油，然後扔上一支火柴，後面就不會有那麽多麻煩的事情，更不會有那麽多的人員傷亡。

再想到這次遇到的真理，憑著“謊言”能力，被砍成兩半都能重新死而複生，遇到這類難纏又詭異的敵人，再小心也不為過。

打發走珍瑪繼續去幹活，張明轉過來看向莫伊拉。

“你們怎麽過來了。”

“埃及的事情鬧得太大了，正好我和安吉拉的研究有了一定進展，弗瑞局長就讓我們過來盡可能的協助治療傷者。”

說到這次過來的任務，莫伊拉臉上的笑容斂去，她眼中透著深沉和無力。

她的藥劑能夠快速治療大部分的外傷，保證傷者有機會去接受正規的治療，但她復活不了已經逝去的人。在來的路上，莫伊拉已經拿到了本次行動的初步報告。

死亡:一萬一千七百六十二人;

失蹤:七千一百一十九人;

重傷:兩萬八千四百二十一人;

……

超乎想象的死亡和重傷數量，這座城市的醫療衛生體系已經被擊穿，醫院根本沒辦法容納這麽多的傷者，更沒有這麽多的藥品和醫生。

許多人躺在醫院附近的馬路上，在哀嚎聲中，靜靜等待死神的降臨。

還有一些人被埋藏在廢墟中，被壓斷了腿、胳膊或者別的什麽部位，沒人能聽到他們的呼救，就算是聽到了，也沒人有能力去解救他們。

莫伊拉手中的數據每分每秒都在發生令人心痛的變化。

降下了災難的死神雖然消失，但它的影響還在發酵，殘留的余味就足夠這座城市的幸存者銘記一生。

張明只是和安吉拉打了聲招呼，他們連話都來不及說幾句，兩位乘坐了近十個小時飛機的女士，就抓緊投入到工作當中。

這是忙碌的一夜，還有行動能力的人被組織起來，盡可能多的解救市民，發現還有生命跡象的就送到安吉拉這裡，靠著金黃色的治愈氣體激發他們的生命力。

張明和迪奧奔赴在一線，一個靠著生命探測器以及第三視角攝像頭，探查被建築掩埋的不可探查區域。另一個靠著對血液的敏感度，尋找著生還者。

兩位體力超群的能力者，忙碌了一夜後也感到了疲憊，萬幸的是來自聯合國，由各個國家專家組成的數百人救援團隊在黎明前趕到了。

這是第一批，接下來二十四小時內，同等規模的團隊還會來五批，而埃及其他都市的醫生也在通過各種方式趕來開羅。

張明和迪奧實在是累的不行，回到神盾局的臨時基地，顧不得髒，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才幾天的功夫，他們經歷了太多的事情，遇到了太多的敵人:切割、烏龜、坍縮、照片世界……當然， 還有最不能忘記的真理。

對付這群難纏的超能力者，他們必須保持大腦的高速運轉，只要一個疏忽，就會落入敵人的能力陷阱，每次戰鬥，即便是張明擁有逆轉時間的能力，他也贏得十分僥幸。

不過……

“總算是結束了。”

東方的天空升起一輪朝陽，張明望著太陽方向，做了一個深呼吸。乾燥、清涼，略帶有微小沙塵的空氣順著喉嚨進入肺部。

這就是埃及的味道吧。

這時候科爾森走過來，他遞過來兩罐熱咖啡，說了聲辛苦。

張明回憶著這幾天來的點滴，笑著對科爾森說:“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什麽?”科爾森好奇地問。

張明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說:“我想起來，你當初把我拉出來，是為了讓我最後三天不用擠出笑容接待外星人，算是一種‘帶薪休假’。早知道會這麽累，我寧可對著外星人再講一周的地球歷史。”

科爾森半張著嘴，摸著額頭上的傷口，乾笑著說:“但至少我們再一次挽救了這個世界，不會哪一天醒過來，要對著一個騙子牧師雕塑獻上信任。”

迪奧想象了那個滑稽的畫面，忍不住露出笑容。

“我跟神盾局的交易就算完成了，從現在起，我不再欠弗瑞局長什麽。”張明說。

“那是當然。”科爾森點頭認可，Z事件就此成為歷史。

三個男人擰開咖啡，當做啤酒輕輕碰撞，說了句乾杯，望著逐漸升起的朝陽，喝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