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現在開庭。”

原告席和被告席分別在法庭的左右兩邊，隔得很遠，張明猜測這樣安排，會不會是擔心兩頭的人吵得太激烈，離遠點，免得打起來。

最開始是檢察官陳述，他把案情的概況一一講述出來。

因為陪審團是隨機挑選，他們中有的人對超級英雄事件很了解，有的人則完全不關心，所以需要一個人把大致情況跟他們講一遍，方便接下來的庭審工作。

檢察官簡述完成，接下來就是張明這頭的辯方律師，開始敘述主要的論點，說白了就是做一下表態，認為自己無罪。

張明的辯護律師是一名三十出頭的男人，他叫弗雷迪·萊利，是一名極富盛名的律師，托尼花了重金把他找來。

弗雷迪聽說後，沒有絲毫猶豫，電話裡就接下來案子。

這場全球第一例超級英雄審判案件，假如他能贏下來，不僅能得到和托尼約定的一筆巨款，他的名字甚至有可能寫進法學教材當中，這對一名法律從業者來說，是至高無上的榮譽。

陳述環節結束後，就進入雙方舉證的交叉辯論階段，這一環節，通常十分的冗長，但絕不會讓人覺得無聊。

律師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他們的武器，話語在說出口的刹那，變成了一顆顆子彈。他們也要小心，一旦有哪句話說錯，很容易被對方利用，之前所有的論點都會被瞬間推翻。

“……被告人張明曾多次，在未拿到政府授權的情況下，擅自展開武裝行動，造成大量經濟損失。他雖然坐在法庭上，但鑒於他之前的種種行為，我無法判斷，他是否對法律真的存在應有的尊重。”對方律師說。

弗雷迪像是聽到了最可笑的話，呵呵一笑，“如果不尊重法律，我的當事人為什麽要一次次冒著生命危險，去和凶惡的罪犯戰鬥;如果不尊重法律，在Z事件中，他又為什麽能控制住Z，不肆意讓他殺人。”

弗雷迪指著對方。

“我的當事人，是這個世界最強的人之一，如果他真的不尊重法律，他可以不出現在這裡，沒人能約束他。即便他出現了，在聽到你們的惡意誹謗後，完全可以在三秒內把你們打暈，甚至……更進一步。但是他沒有。”

對方律師拿出一份文件，請法庭工作人員遞交到法官面前。

“這並不能說明什麽。與其說他打擊罪惡是為了維護社會治安，我更傾向於他有嚴重的暴力傾向。這是紐約第三方專業心理機構，根據張明的行為模式，做的測評報告。

報告表示以張明先生心理狀態，有必要進行一定時間的監禁心理治療。而且張明身為強大的超能力者，缺少應有的限制，這才會造成Z事件的慘劇。”

弗雷迪不甘示弱，也拿出一份資料。

“這是張明近半年來，解決的恐怖分子、超級罪犯的名單。福克斯將軍，您是軍人，應該比我更清楚，在面對這種敵人時，國家派出的是你們，是暴力武裝力量，否則難道還有請律師和他們講道理嗎?至於所謂的‘應有的’限制?”

弗雷迪發出嗤笑，“既然沒有一條法律規定有強大力量的舉重運動員，在日常生活中需要佩戴拘束，那就不應該有任何一條法律，對我的當事人產生限制。”

“這不是一回事！”

“這就是一回事！”

“法官，我請求……”

“那我也請求……”

兩位律師鬥得旗鼓相當，張明抱著雙臂，安安靜靜坐在被告席。

他能感受到背後的視線，有厭惡、排斥、擔憂、關心，就像前段時間，

大頭目引發的輿論危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超級英雄，而張明又不是那種毫不利己，完全無私奉獻的典型英雄，不喜歡他的人，並不佔少數。微微側過頭，看到坐在最後方的安吉拉，她今天穿著黑色的大衣，好看的眉毛略微皺起，擔憂著張明的情況。

張明對她微微點頭，示意一切都會好的。

“法官先生，我請求和張明對話。”

“同意。”

福克斯將軍的話，把張明的注意力吸引回來。

“張明，請問你是否曾前往巴西，參與過抓捕浩克的行動。”

“是。”

“是否又在幾日後，在紐約參與了對抗憎惡的行動。”

“是。”

“請問兩次行動，是否有官方授權。”

“第一次是神盾局邀請，第二次是我主動參與。”

福克斯將軍拿起一份牛皮紙袋，上面用紅色印章，印著大大的“絕密”二字，他打開繞線，把文件取出來，遞到法官。

“法官先生，這是兩次行動的軍方部署計劃，當時，我們做好了準備，去應對和解決危機。第一次行動，因為是神盾局插手，我作為一名美國軍人，不方便發表意見。

但第二次行動，因為張明的擅自行動，導致整個計劃被打亂。最後一頁，我附上了因此而喪命的年輕士兵名單，他們最大的不過才二十六歲！”

“歪曲事實！”

不等張明說話，他的律師弗雷迪就蹦起來大喊，“偽證！這是偽證！”

法官仔細閱讀文件，隨後交給張明和弗雷迪查看。

圈內人都知道，那兩次行動是羅斯將軍的失誤，他才是罪魁禍首，面對浩克和憎惡兩個怪物，普通士兵再多也沒用。可較真起來說的話，那兩次行動的軍事部署，的確沒人知道，更不知道如果按照他的部署，執行計劃，是不是就不會出現危險。

福克斯就是用這個作文章。

美國人最講究人權(只是指普通的美國民眾，不包含上位當權者)，人的性命，在他們看來高於一切。

之前的“超能力限制”、“經紀損失”只不過是虛招，最多是讓陪審團心裡對張明的評分降低，這個軍事部署文檔，才是福克斯揮出的必勝之拳。

張明快速瀏覽著文檔，裡面詳細描述了羅斯將軍的安排，最後面還有簽字，以及軍方授權的印章。

他耳朵上帶著微型通訊器，科爾森的聲音響起:“這份文件是真的，除非福克斯手裡也有一個和奧莉薇婭同級別的黑客，並且還有和你一樣會瞬間移動的超能力者幫助，否則他沒辦法造假。”

“也就是說，羅斯將軍真的是這麽安排的?”張明讀者井然有序的部署方案，再想到現場的混亂。

“那為什麽實際情況會差那麽多。”

“計劃這東西需要執行力，面對浩克、憎惡這種級別的怪物，就算是軍人，也沒辦法保證計劃的完整實施，到後面，完全是羅斯將軍臨場指揮。福克斯故意把這份文件的加密等級提高了，所以我們才會沒注意到，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

科爾森頓了頓，最後說:“張明，這對你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