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蟬衣聽見這熟悉的聲音仍舊會覺得一陣頭疼,轉身看去,就見小然今日穿著打扮的格外光鮮。
她穿了身湖藍色的妝花褙子,下身一條如意百褶裙,乾枯的頭髮高高綰了起來,發間插著跟碧玉簪子,美則美矣,就是看著有幾分老氣,不像小然平日裡的行事作風。
花蟬衣稍微狐疑了一會兒,便瞬間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兒了,小然想必也知道今日是學堂招新的日子,故意在這些新人面前裝老成呢。
可惜她裝的並不像,眉目間那股囂張跋扈勁兒同以往如出一轍,沒什麽兩樣,花蟬衣腦中不覺冒出一個詞來,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這時,花蟬衣聽見人群中有人竊竊私語:“這人是誰啊?”
“瞧著穿成這樣,想來也不是尋常人吧,大概是哪家小姐?”
小然豎著耳朵聽見這話,瞬間不樂意了,方才那些人議論花蟬衣時小然可聽見了,到她這兒,居然不認識?這怎麽可能呢?
這些新人真是豈有此理,居然連她都不知道!小然冷笑了聲:“不瞞各位,我乃是趙太醫的徒弟小然!”
這些人聞言,面面相覷了一會兒。
“小然是誰啊?”
“不知道,我聽過趙太醫,也知道趙太醫幾個弟子,就是不知道這個小然是誰,該不是冒充趙太醫的弟子,和咱們裝蒜的吧?”
小然氣的快吐血了,太過分了!這些有眼不識泰山的家夥!日後看她怎麽收拾他們!
花蟬衣原本不想笑的,見這滑稽的場面,仍舊沒忍住唇角揚了揚。
這時,小然的目光落在了花蟬衣身上,突然上前冷笑了聲:“蟬衣這是怎麽了?好好的頭髮披下來做什麽?該不是因著今日知道學堂內招新,刻意弄成這個樣子吧?哎呦,真不是我說你,你一個有夫之婦呢,就要有個婦女的樣子。”
花蟬衣笑笑:“多謝小然姑娘指點,也多虧了小然姑娘今日特意言傳身教。”
小然聞言愣了下,心說花蟬衣這話是什麽意思?她言傳確實言傳了,至於這身教……小然低頭看了看自己今日這身衣裳,瞬間明白過來,不禁大怒,花蟬衣這是笑話她今日穿得老成。
小然指著花蟬衣欲罵,身後突然傳來四公主冷冷的聲音:“小然,你做什麽呢?”
小然轉過身去,見四公主同張晴之一同走來,張晴之今日穿著打扮的很是清雅素淨,但若是仔細看,看時能看出比之往日來是用了心的。
四公主自幼便身份高貴,倒也不屑於在這些。
然而高貴就是高貴,四公主往人群中一站,便能輕易引人注目。
小然見狀,諂媚的笑著湊上前去,同四公主低聲說著什麽。
花蟬衣卻看的出,其實小然沒什麽正經話可說,只是刻意在人前裝出一副同四公主很親密的模樣,以此在這些新生面前抬高自己。
人群中果然傳出吃驚的聲音:“這位便是四公主?皇家出來的果然氣度不凡。”
“這個小然看樣子同四殿下關系很好,看起來也不一般。”
這些人議論聲絲毫不避人,傳入小然耳朵裡,方才心頭的火氣總算消散了大半。
還算這些有眼不識泰山的家夥有點腦子,終於看出了她不一般了!
小然正有些得意的想著,四公主突然嫌惡的看了她一眼:“離本宮遠些!”
小然訕訕的離四公主遠了一些,四公主突然笑著來到了花蟬衣身前:“蟬衣今日怎麽突然將頭髮披下來了?”
花蟬衣不知該如何解釋,難道要同四公主說,她和東子哥和離了麽?隻好但笑不語。
一旁的小然見狀,冷笑了聲,心說花蟬衣還不是故意在這些新生面前裝模作樣麽?嘖嘖,惡心死了,四公主定會嫌惡的將她推開。
不想四公主對著花蟬衣笑道:“你這樣比昔日好看多了。”
小然:“……”
花蟬衣笑笑沒答話,四公主如今仍舊沒放掉拉攏她的心思,心中只怕也同小然那般鄙夷自己,只是面上不說罷了。
可惜自己如今已經追隨了靖王和白術,不想在同更多貴人有牽扯了,四公主的美意,她也隻好裝糊塗。
不過四公主此舉確實給足了花蟬衣面子,小然氣的一跺腳,湊到了張晴之面前,低聲道:“晴之,你說四公主這是安的什麽心,總和花蟬衣那個賤人說什麽話?也不怕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張晴之冷冷的看了小然一眼,她如今越來越覺得小然丟人現眼了,也懶得理她。只是張晴之自己心下也看不慣四殿下對於花蟬衣這種拉攏,花蟬衣這小賤人,憑什麽四公主這般給她臉面!
縱然張晴之心中也清楚,花蟬衣自己有本事,可她就是不願意承認。
花蟬衣同四公主寒暄了幾句,便轉身離開了。
那些摸不著頭腦的新生立刻見風使舵,小聲議論了起來。
“真是奇怪,四公主不是趙太醫的徒弟麽,按理講應該同小然等人親近些,為何偏偏找花蟬衣說話呢?”
“你還看不出來麽,那小然根本沒什麽本事,也就在咱們面前裝裝樣子,花蟬衣如今名氣多大,咱們若是能留在學堂,日後該巴結誰,如今心中也該有數了。”
花蟬衣對這些人議論聲隻做沒聽見,她可沒興趣等著誰來巴結她, 倒是張晴之等人氣的不輕。
花蟬衣走遠後,張晴之突然湊到了四公主面前,原本那日在靖王府看見花蟬衣的事她沒膽子說出去,可是此時實在嫉妒的不行。
花蟬衣一個有夫之婦,如今不盤發是為了什麽,說白了,還不是這小狐媚子準備勾引靖王爺麽?
如今將軍已經徹底不理會自己了,靖王便是張晴之如今唯一的指望,偏偏無論是靖王還是四公主,都對花蟬衣刮目相看,張晴之心底的嫉妒越發掩蓋不住了。
張晴之同四公主附耳說了什麽,四公主神情瞬間變幻莫測,變得無比精彩了起來。
花蟬衣來到決明閣後,路郎中早早便來了,見花蟬衣來了,路郎中同她笑道:”蟬衣,這最後一個學期了,為師會將我會的悉數教給你,也會多帶你去民間接觸些疑難雜症。”
花蟬衣點了點頭:“嗯,好。”
路郎中也未繼續廢話,正準備繼續教花蟬衣什麽,周純突然自外面推門走了進來:“師傅,不好了師傅!”
花蟬衣:“怎麽了?”
周純冷著臉道:“外面招新,趙太醫正在同那些新生說話呢。”
路郎中聞言冷笑了聲:“趙太醫一貫愛出風頭,不必理會。”
“可是師祖,這事兒怎麽看也應該是您出馬才是。”
花蟬衣也道:“師傅,您還是去看看吧,雖然您不在乎這些事兒,可總也不好讓那些新生誤會了這醫學堂誰才是管事的。”
路郎中聞言也覺得在理:“那你們先溫書,為師這就去同那些新人好好知會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