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
林浮音見孫茗秋臉皮如此厚,實在聽不下去了,冷笑道:“事到臨頭了,你還死鴨子嘴硬!今日在林間,你同我搶鹿一事,我本沒準備同你計較,既然被將軍看見了你的所作所為,我便也不藏著掖著了,孫茗秋,你可別說,這也是我冤枉你的!”
顧承厭:“搶鹿?”
林浮音見顧承厭問自己話,面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回將軍的話,今日孫小姐在林間故技重施,在我和蟬衣手中搶走了一匹鹿,”
林浮音說這話時,特意強調了蟬衣二字。
盡管知道花蟬衣如今不願同顧承厭又太多牽扯,架不住顧將軍心中有她,適當的提兩句,想來無大礙,林浮音心想。
果然,顧承厭聽得這話眉心微蹙:“大膽賤婢!你當獵場是你們孫府開的麽?”
“我……”孫茗秋面色慘白,說不出話來。
顧承厭將目光轉向了四公主:“今日來此的都是官家千金小姐,孫茗秋如此膽大妄為,四殿下,你說,此事該如何?”
四公主惱怒的看了孫茗秋一眼,心說這蠢貨當真壞了自己的事!
四公主眼下生怕自己哪裡做的不好,給顧承厭留下不好的印象,偏偏孫茗秋如此,倒顯得她刻意包庇了。
好在孫茗秋還沒蠢到家,連忙連滾帶爬的伏在了四公主的腳下:“殿下,是臣女該死,犯下糊塗事,還一直欺瞞著您,求殿下從輕處置。”
四公主聞言,心下稍稍松了口氣,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顧承厭,佯怒道:“表姐,你好大的膽子啊,他日我在設宴,你不必來了!出去跪著!”
孫茗秋連忙退出去領罰了,顧承厭也未追究太多,四公主的事,他還不想插手太多。
他越是如此,四公主越因為這股說不出的距離感惴惴不安:“將軍,我表姐在這冰天雪地跪著咱們繼續吃東西吧。”
花蟬衣在一旁冷眼瞧著,不禁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
直到宴會結束,花蟬衣方才起身來到四公主身前道:“殿下,我夫君在哪?”
四公主笑道:“我這便讓人帶你去尋他。”
一旁顧承厭臉色黑的不像話,花蟬衣隻做沒看見,由下人的帶領下,來到了安置沈東子的內閣。
沈東子正安靜的坐在椅子上,一旁守著的小丫鬟正在偷偷瞄他,沈東子雖說不是什麽官家子弟,若論起樣貌氣質來,絲毫不輸華京中的貴公子。
沈東子隱隱感覺到身旁的小丫鬟在盯著自己看,他時常走在街上,也會有女孩子轉過頭來,也算習以為常了,除了季卿然,對其他女子沈東子從不予以理會。
沈東子見下人帶著花蟬衣來了,起身笑道:“宴會結束了?”
花蟬衣愣了下,沈東子如此,竟給她一種他什麽都記起來了的錯覺,然而花蟬衣知道,他若是什麽都記得,此時斷然不會如此平靜。
花蟬衣笑笑,目光冷冷瞟了那不時偷看的小丫鬟一眼:“有勞夫君等了,走吧。”
沈東子默歎了口氣,花蟬衣這性子實在強勢。
花蟬衣挽著沈東子的手出內閣時,斷沒想到,宴會上那些人三三兩兩的站在山莊前,根本未曾離去,都等著瞧瞧她這夫君什麽樣子。
畢竟,花蟬衣今日出的風頭可不小,對於能讓她心甘情願守寡的男人,這些人心中不可謂不好奇。
此時花蟬衣和沈東子還未來到山莊前,那些人等在那裡,有些凍的直跺腳,卻仍舊不肯離去。
宴會上話最多的藍衫公子笑道:“各位說,能讓沈夫人如此死心塌地的郎君,會不會比咱們這些人還要俊俏?一會兒見了,可別自卑了。”
雲城寺少卿家的長女聞言笑道:“孟公子慣愛說笑,我聽聞花蟬衣成親時是在鄉下,夫君想來也不過是個鄉野村夫罷了,如何能與諸位公子相提並論呢?”
“鄉下人啊……”一個黃衫女子嘖了聲,鄙夷之情溢於言表,那花蟬衣看著還像那麽回事兒,可惜嫁給個鄉下人,真可憐!
一旁的林浮音聽不得這話,她雖然脾氣大了些,卻沒有其他千金那種自命清高和瞧不起人的臭毛病,聞言冷道:“鄉下人怎麽了?鄉下人吃你府上大米了不成?”
這些人還真是夠無聊的,蟬衣夫君同他們有什麽關系?雖然她也想看看……
那黃衫女子翻了個白眼,心說林浮音這又裝哪門子清高呢?
他們這些人生下來似乎便高人一等,她瞧不上鄉下人難道不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了麽?
不過林浮音既然這麽能裝清高,她也不好繼續出言貶低什麽, 只是道:“我並非看不上鄉下人,只是聽聞鄉下人辛苦得很,終日要下地勞碌,皮膚曬的黝黑不說,還粗糙的很,想來那鄉下的男子也都是五大三粗的糙漢子,覺得同蟬衣不配罷了。”
“不配什麽?這人都沒見到呢,你就將話說的如此篤定,未免太不合適了吧?”
“這還用見到麽?一個鄉下出身的漢子,想想能好到哪裡去?”
“蟬衣也是鄉下出身,我怎麽瞧著,就比你好多了?”
林浮音此時倔勁兒上來了,非要同她爭個高低出來。
鄉下人又如何?不都是人麽,林浮音就看不上她們這些嬌嬌女的清高勁兒。
二人眼看就快說急眼了,四公主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們在說什麽呢?宴會上還未說夠麽?”
眾人說話間,四公主挽著顧承厭自山莊內走了出來。四公主看樣子心情不錯,一整晚唇畔都掛著抹笑意。
有人不解道:“雪天路滑,四殿下今夜怎麽不留宿山莊?”
“將軍要回府,我自己留在山莊也沒什麽意思,不如回宮。”
四公主實則就是想同顧承厭一起再行一段山路,說來好笑,她如今同顧承厭相處的每一刻都格外珍惜。
四公主擔心自己心思太明顯了,笑著轉移了話題道:“你們怎麽都不走,站在這兒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