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旗的‘大實話’,讓蘇皖啞口無言。
有些事注定要落在她的頭上,躲不過去。
從蘇城出發的時候還是深秋,如今卻已經是冬天了。
為了避免下雪趕路,所以馬車的行進速度,比剛開始的時候要快許多。
蘇皖的馬車算是不錯了,之前走的不是太快,減震效果挺明顯的。
這會兒卻覺得有些不適,尤其是連著走了大半日後,本就風寒未愈的她,直接就躺在馬車裡,沒精打采的。
“小姐,您要麽睡一會兒,要麽就看看書什麽的,這麽躺著也不是個事”陸小旗說道。
她說話比綠衣直,口氣都快趕上林嬤嬤了,直接給蘇皖提建議。
不過她也是為了蘇皖好,見蘇皖睡不著,也打不起精神,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肯定影響休息。
“那我睡會兒,差不多了你叫我一聲,午飯也別管我了”蘇皖輕聲說道。
正是該吃午飯的時候,蘇皖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是,小姐隻管睡著,奴婢守著您”陸小旗認真說道。
若是綠衣在這裡,肯定要勸著蘇皖多少吃點飯。
陸小旗卻不同,不吃便不吃吧,在她看來,少吃一頓飯也餓不死人,還不如讓蘇皖安生休息一會兒。
這裡蘇皖迷迷糊糊的躺著,外面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蘇皖精神不好,連飯都不吃了。
蘇沐風的車架走在最前面,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只能歎息。
“主子,五小姐怕是這些日子想得太多,才會這般虛弱”吳管事說道。
大夫先前也說過,蘇皖積鬱成疾。
“我何嘗不知,可她想知道的事情,哪裡是我能說的,問我,還不如直接問曹讓,說不定還能給她透露點消息”蘇沐風無奈說道。
蘇皖那天夜裡去找他未遂的事情,他果然是知道的。
只是在蘇城的時候,有些事他就不肯說。
眼下曹讓在,他更不可能多嘴。
若是沒猜錯,曹讓此行到蘇城宣旨是次要的,主要還是為了蘇皖而來。
蘇家的車隊幾次在路上停留,曹讓從未催促,或是提前離開。
另外曹讓和任梵音的各種打算和動作,蘇沐風都隻當不知道,同時又默默的配合。
曹讓在這裡,代表的就是天子之意,蘇沐風能做的就是配合。
“三丫頭和四丫頭那裡,都囑咐過了?”蘇沐風忽然問道。
“是,都叮囑過了,不會隨意走動”吳管事說道。
“我現在只希望,她們姐妹三個,都能好好的,若是實在不能,不要連累了三丫頭和四丫頭”蘇沐風說道。
原來,蘇沐風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若是蘇皖這裡出問題,他希望能保住蘇萌和蘇晴不受連累。
到了晚間,馬車駛入一處村莊。
這裡自然沒有客棧可以落腳,不過早有人提前過來準備,讓村民空出了不少房屋,以供蘇皖等人休息。
這還是蘇皖頭一次睡土炕,從前在孤兒院的時候都沒見過。
蘇皖坐在板凳上,對著炭盆烘手。
“小姐,奴婢再弄一個炭盆來,這裡太冷了,窗戶也關不嚴實”綠衣說道。
蘇皖還是單人一個屋子,不過屋子太簡陋不說,門和窗戶再怎麽關,始終都會漏風。
“也好,夜裡你們也不要去別的地方湊合了,都在這屋裡睡”蘇皖說道。
天氣太冷,若是一人值夜,另外兩人出去住,出去的兩人,連半個炭盆都沒有。
“是,奴婢多謝小姐”林嬤嬤率先說道。
這會兒就不能將就那麽多了,萬一她們凍壞了身子,還怎麽伺候蘇皖。
這事定下來後,綠衣還真就想辦法弄來了一個炭盆,以及夜裡備用的碳。
屋裡有兩個炭盆後,溫度明顯上升了一些。
“小姐,您瞧,這是什麽”綠衣神神秘秘的說道。
蘇皖見綠衣把一個布袋子從角落裡拿出來,打開後,蘇皖眼睛一亮。
“紅薯啊,你從哪兒弄來的”蘇皖驚喜的說道。
她屋裡用的炭火,可不是普通的炭火,而是不怎麽見明火的炭火,把紅薯埋在碳灰裡,烤出來的紅薯絕對好吃。
“奴婢方才去弄炭火的時候,見有村裡的婦人,給咱們挨家的送紅薯,奴婢便去要了一些”綠衣說道。
蘇皖點點頭。
這裡的村民騰出來這些屋子,必然是得了不少的銀錢。
有這些銀錢開路,村民肯定很高興,送些他們自己有的吃食也很正常。
“快烤上,你們也都吃一些”蘇皖有點心急的說道。
紅薯被埋在了碳灰裡,這種烤法急不得。
綠衣又在火上架了爐子,可以煮些湯水喝。
“這些牛肉,都是咱們府上拿了銀子和米糧換來的”綠衣又說道。
牛肉對於蘇家人來說不稀罕,不過對於這裡的村民來說,有時候比人還貴重。
估計蘇家給與的銀子和米糧不會太少。
比起紅薯的‘慢熱’,牛肉湯的香味,很快便在屋裡彌漫開來。
蘇皖陶醉的嗅了嗅。
中午本就沒吃飯,這會兒一下子就有了胃口。
之後,綠衣又從外面端來兩盤菜,湊了個兩菜一湯,紅薯做主食,讓蘇皖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頓晚飯。
綠衣她們,則是負責‘飯掃光’。
睡覺的時候,林嬤嬤她們也沒有忘記,將窗戶開了縫,以免炭火中毒。
只是她們不知道的是, 這一條縫,不僅僅可以用來疏通屋裡的炭火,也給有心人留了一個機會。
屋裡一個土炕,另外又搭了一張床。
蘇皖和陸小旗一個被窩,林嬤嬤和綠衣一個被窩。
夜裡大家都睡下的時候,蘇皖忽然覺得呼吸困難。
皺著眉頭,睜眼一看,發現是陸小旗用一塊濕布捂著她的口鼻,另一隻手,也拿著一塊濕布,捂著她自己的口鼻。
蘇皖一看就明白,肯定是有事發生,陸小旗這是在幫她。
對陸小旗點了點頭,示意陸小旗松手後,自己壓住捂著自己口鼻的濕布。
陸小旗一下子就得了自由,一邊繼續用濕布捂著口鼻,一邊輕手輕腳的走向門邊,閑著的那隻手,再次拿出了那把刺傷過趙明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