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皖在自己的屋裡躺了足足一天一夜,才幽幽轉醒。
期間綠衣喂藥,蘇皖都是模糊著喝下去。
“小姐,您可算醒了”綠衣驚喜的說道。
屋裡的林嬤嬤和陸小旗聞言,連忙也湊到蘇皖跟前。
“我這是安全了?”蘇皖問道。
“安全了,老太爺讓人過來傳話,待您身子好些,咱們就立即出發,盡早到達京城”綠衣說道。
蘇皖病的這一場,實在是折騰的狠了,想坐起身,渾身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好在綠衣伺候蘇皖時間長,很快就看出蘇皖的想法,將蘇皖扶了起來。
林嬤嬤也眼疾手快的在蘇皖背後墊了墊子。
“他們,是打算放過我了”蘇皖有些嘲諷的說道。
這話可不好接,屋裡一下就安靜下來。
“對了,小姐,這兩日裡,四小姐給您送來了些補品,還有些遊記,您可要過目?”綠衣說道。
“四姐姐送來的?”蘇皖疑惑的說道。
“正是...”
綠衣將補品和遊記的名錄報了一遍。
“四姐姐同我一樣,都是孤身前往京城,所帶的珍貴補品就算不少,也不至於送來給我”蘇皖說道。
她就算需要吃補品養身子,自然有蘇沐風這邊操心,蘇晴同她年紀相仿,沒必要做這些事情。
“她這是衝我示好呢”蘇皖忽然笑道。
蘇晴的‘心意’,略想想便能明白。
“三姐姐呢,可有表示?”蘇皖問道。
“三小姐那裡沒有什麽動靜,不過大少爺沒少關心您的病情,多次督促奴婢們照顧好您”綠衣說道。
蘇皖點點頭。
這種表現才比較正常。
“四姐姐願意送,那就留著”蘇皖說道。
“小姐,您這是要接受四小姐的‘好意’?”林嬤嬤皺眉說道。
這還沒到京城呢,就開始拉幫結派了。
“我接受的是補品和遊記,這些‘好意’我受了,其他的,自然我說了算”蘇皖說道。
換句話說,她東西要了,卻不肯按照蘇晴的心意辦事。
就如她之前在海棠院的時候,季氏送來什麽她都敢要,可真想讓她做什麽,還得看她自己的意思。
這種做法看似無賴,卻沒有人能說她什麽。
一個願打,一個不願意挨。
“小姐說得對,您愛怎麽著就怎麽著”陸小旗應和著說道。
蘇皖這無賴的脾性,太合陸小旗的意了。
林嬤嬤和綠衣很無語,這個陸小旗,不像個奴婢,倒更像個狗腿子。
“對了,先前在山裡的事情,小旗你給我講講,我有點記不太清了”蘇皖忽然說道。
聞言,林嬤嬤和綠衣借口做別的事,主動離開了屋子。
留下的陸小旗,則是滿臉笑意。
“您看從哪裡說起”陸小旗說道。
“我隻記得你們騎馬找到了我,之後,仿佛還發生了什麽事”蘇皖皺眉說道。
陸小旗笑的更燦爛了,看的蘇皖頭皮發麻。
“確實是發生了些事情...”
如果不是給蘇皖當奴婢,陸小旗其實也可以去說書。
之前蘇皖‘暗算’任梵音的細節,但凡陸小旗看見的,都被她抑揚頓挫,描述的仔仔細細。
聽完後,蘇皖臉都綠了,沒想到自己居然還做了這些事。
“任梵音,我記下了”蘇皖憤恨說道。
這次要不是前有陸小旗,後有面具人,她不是死了,就是被帶回逆黨組織。
而任梵音,一句對不起,能解她心中怨氣嗎。
只是想到蘇城時的幾次相遇,蘇皖心中憤懣,漸漸有了些轉變。
“先前他幾次救我,這一路上經歷的事情,也算是還給他了”蘇皖又說道。
看著漸漸冷靜下來的蘇皖,陸小旗不知從哪裡摸出來一個東西擺在蘇皖面前。
“千機匣!”蘇皖小聲說道,語氣中充滿了驚訝。
現在看到這東西,她就心裡發毛。
不過蘇皖很快想到,在山裡的時候,面具人拿走千機匣時說過,稍後會還給她。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這匣子,昨夜裡忽然出現在您的床頭,奴婢被驚醒後,便直接藏了起來,嬤嬤和綠衣應該都不知曉此事”陸小旗說道。
陸小旗的話,進一步驗證了蘇皖的猜想。
蘇皖點點頭。
“還是交給你保管”蘇皖說道。
她身邊的物品,隨時都會被林嬤嬤和綠衣翻看,幾乎是沒地方,也沒辦法藏匿。
倒是陸小旗,機靈的很,千機匣在她手裡,還一直沒有被人察覺到過。
“是,奴婢會藏好的”陸小旗應道。
其實千機匣是如何出現在蘇皖的床頭,陸小旗雖然後知後覺才發現。
可她能猜到,這種出現方式,必然是面具人所為。
大概只有面具人,才會不貪圖蘇皖的一切。
“還有,你們找到我之前,我見到了一個人”蘇皖說道。
她沒有發現,陸小旗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
“青面夜叉的面具,手持一把看著很厲害的箭,大約是這樣的...”
蘇皖描述了一下面具人手中的重劍,似乎是想詢問一下陸小旗的意見。
“小姐說的,仿佛是行伍之人所用的重劍”陸小旗說道。
她知道,說的多了,蘇皖可能會聯想到什麽。
可她來到蘇皖身邊,便已經是蘇皖的奴婢,一切以蘇皖的意志為主。
所以她選擇了實話實說。
“行伍之人, 你是說他是軍營裡的人!”蘇皖驚訝的說道。
“應該是,這樣的重劍,本就屬於受朝廷管制,江湖中人便是有人弄得到,也極少有人使用”陸小旗說道。
刀槍劍戟,民間雖然也有,但若是一定規格的,都必須登記在案。
“也對,若是行伍之人,便也說得過去了,我被胡秀才挾持的時候,他一箭便破了我的困局,身手必然不是普通江湖之人能有的”蘇皖認同的說道。
“我遇上他兩次了,可惜你都不在,不然可以瞧瞧他的路數,分析一下他的來歷”蘇皖可惜的說道。
“往後有機會遇上,奴婢定會仔細瞧瞧”陸小旗說道。
話是這麽說,陸小旗卻隱隱覺得。
當她和面具人同時出現在蘇皖面前的那一天,怕是一切都改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