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皖重新端起蜜水,潤了潤嘴。
說起來,南風送蜜露來海棠院一事,也不知是怎麽隱瞞下來的,蘇家竟沒有多少人知曉。
這也是莫玉如的本事了。
“四姐姐說的正是,我不過隨意去歇歇腳罷了,還真就遇上了熟人,不,也不能說是熟人,不過一面之緣”蘇皖笑著說道。
既然蘇晴問的這麽明顯了,蘇皖也不繞圈子了。
“是何人?”蘇萌問道。
她自然知道是任公子,只是沒有蘇晴那麽直接。
“四姐姐也見過,前些天在李家,咱們見過一面的任公子”蘇皖說道。
“任公子此人,雖只有一面之緣,卻著實是個讓人印象深刻的人”蘇晴感歎道。
“是呀,今日偶然遇見,沒曾想,任公子竟記得我,大約是大姐夫當日與我多說了幾句的緣故吧”蘇皖說道。
當日院子裡的人可不少,今天任公子認出她身邊的綠衣,蘇皖便想到了這個理由。
“不知任公子可有提及有關京城之事”蘇晴問道。
蘇皖有些意外的看著蘇晴,她沒想到蘇晴問的越來越直接了。
不過這樣也好。
若是蘇晴一開始就說明,她是衝著任公子來的,哪裡還有之前繞圈子的事。
因為她什麽都不知道,什麽也不清楚,你問了我就說便是。
“並未,不過是打了個招呼”蘇皖直接說道。
這個答案,蘇晴不覺得意外,也不會認為蘇皖在撒謊,因為早有侍衛將當時的情況稟報。
她真正想知道的是,任公子和蘇皖打招呼前,蘇皖在看什麽。
只是蘇皖始終不曾提及,甚至她的話已經明白到這種程度,蘇皖依舊這麽說,顯然是沒的聊了。
至於蘇皖少了一句,任公子所言,李家水深一說,蘇晴也沒覺得有什麽問題。
當日在李家,明眼人都發現情況有些不對。
而任公子提醒蘇皖的理由,就如蘇皖到底在看什麽一樣,都是這兩人不說,她就沒有辦法的事。
“既如此,時辰也不早,我該回去陪娘用飯了”蘇晴點點頭說道。
“四姐姐慢走,我便不多送了”蘇皖笑著說道。
蘇晴利落的站起身,笑看著蘇皖。
“送什麽,天天見的人,哪裡這麽多客套”
說罷,蘇晴又看向蘇萌,詢問蘇萌要不要一同離開。
蘇萌有點遲疑,不過也知道今天是問不出什麽了,隻猶豫了片刻,便也同蘇皖打了招呼後,和蘇晴一同離去。
綠衣和外面一直候著的紅珠,將蘇萌和蘇晴送到院門口,順便將大門落了鎖才回來。
“小姐,可還要續一杯?”綠衣問道。
蘇皖點點頭,綠衣便將院子裡,一直在爐子上熱著的蜜水,給蘇皖又倒了一杯。
方才蘇萌和蘇晴來訪,綠衣都沒敢給她們上蜜水。
一是蘇皖沒交代。
二是擔心蘇萌和蘇晴問起蜜露的來源,便上了其他的花茶。
“往日裡不曾發現,四姐姐是個豁的出去的”蘇皖笑著說道。
“豁的出去,易得罪人”林嬤嬤說道。
蘇皖點點頭。
“三姐姐打小學規矩,刻在骨子裡的那種,是咱們蘇城有名的世家閨秀,行事也從未出過岔子,可一直順風順水,難免有些優柔寡斷”蘇皖不客氣的說道。
喂了口熱乎的蜜水,蘇皖再次感歎,這蜜水喝著真舒服。
“其實真要說規矩學的如何,四姐姐未必就比三姐姐差,如今願意站出來,倒顯得三姐姐軟和了些”蘇皖又說道。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蘇晴若是要爭,在蘇皖看來,蘇萌怕是差了些。
便是有長房嫡女的頭銜在身,可到了京城,這光環還有在蘇城時這麽管用嗎。
京城啊,官員遍地都是的地方,蘇家未必夠看。
“小姐說的是,若四小姐志在京城,將來未必比三小姐差,只是如此一來,四小姐卻不是個可親近之人”林嬤嬤平靜說道。
蘇皖還是點頭。
她也是這麽想的,雖然和這兩人接觸的時間都還不夠長,可蘇皖就是覺得,蘇萌更像一個姐姐。
蘇萌曾經對她出手,但那是在她和蘇芮之間二選一,才造成的結果。
但同樣的選擇下,蘇晴怕是壓根不會出手。
不是因為顧惜她,而是不會為了長姐冒險亂來。
這便是蘇萌比不過蘇晴的地方。
不過就算比得過,好像也不是什麽好事。
“對了,這任公子什麽來頭,怎麽三姐姐和四姐姐都這麽緊張?”蘇皖忽然問道。
她也只知道,任公子身份不簡單,能直接喊莫玉如為莫三,從這一點上就能看得出來。
“先前小姐問了京城幾位皇子選妃之事, 其中七皇子母族姓氏,便是一個‘任’”林嬤嬤語出驚人的說道。
蘇皖有些傻眼,之前在李家一見,她壓根沒把任公子放在心上,不曾想,他竟極有可能是出自元後母族。
“也許,只是旁枝末節,或是庶出呢”蘇皖不禁質疑道。
話是這麽問了,但蘇皖有種直覺,即便是在任家這樣的豪門大族,任公子也不會如她猜測的,是什麽不起眼的人物。
有的人,不顯山不漏水,但當他站在你面前,你就知道他不凡。
在蘇皖看來,任公子便是如此人物。
更別說,任公子身邊還有車夫的存在,讓他在蘇皖心中的形象,瞬間得到了質的飛躍加成。
“莫公子不會允許,一個如小姐猜測之人,那樣稱呼自己”林嬤嬤搖頭說道。
她和綠衣再次確認了當日的情況,‘莫三’的稱呼,她自然也知道。
“除非此人自身能力太強,或是同莫公子有什麽較深的淵源”林嬤嬤補充道。
林嬤嬤說的有道理,蘇皖點頭。
“若他出自後族,又正值七皇子選妃,此來蘇城的原因,會不會和皇子選妃有關,或者,就純粹是來遊玩的”蘇皖分析道。
“小姐何必想那麽多,無論任公子為何來到蘇城,同您總不會有直接的影響”林嬤嬤說道。
蘇皖抿嘴不說話了。
她想的可不是什麽選不選妃的,她在意的是花燈會時的事情。
此事不可對人言,她也不能和林嬤嬤直說,當然,說了也沒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