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車夫的眼力相當好,蘇皖戴個面紗,都能被他認出來。
不過以車夫的真實身份而言,這些也不過是基本操作罷了。
眼下的重點還是要放在命案上。
蘇皖知道披風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後,便不再往前,反而往人群裡躲了一下,只是視線卻總是忍不住往受害者身上飄。
先前花燈會時,她就見到過一次現場,當時被害者的慘狀,讓她久久不能忘記。
現在又看到了一個受害者,哪怕是蓋著披風,蘇皖也能想象得出,地上躺著的受害者,大致是個什麽情況。
很快,蓮台裡裡外外被圍得水泄不通,蘇皖皺了皺眉。
這裡情況太複雜,凶手豈不是要高興了。
“小姐,此處人多,小姐不宜久待”林嬤嬤小聲說道。
蘇皖是蘇家正經的小姐,即便是戴著面紗,也不適合出現在這樣人員複雜的場合。
其實蓮台這邊的人,大多也都是蘇城名門之人,身邊多是奴仆環繞,但這裡是命案現場,女孩子該注意的還是要多注意。
“是呀,小姐,就算您好奇,也可以先告知老夫人或大夫人一聲”綠衣也跟著說道。
本來正為林嬤嬤的顧慮而皺眉的蘇皖,聞言眼睛一亮。
“綠衣,你可真優秀”蘇皖誇讚道。
綠衣一臉懵,林嬤嬤更是懵的臉都有點發黑了。
憑什麽都是勸阻,綠衣就很優秀,她說話的時候,蘇皖只會皺眉頭,太不公平了。
看完蘇皖這會兒哪有心思關注林嬤嬤的想法,直接帶著兩人重新湊到顧明身邊,準確的說,是顧明和任公子身邊。
顧明和任公子這會兒也懵了,眼看著蘇皖和蘇德匯合,該沒有他們倆的事情了吧。
蘇皖又回來了,還兩眼彎彎的看著他們,很顯然,面紗後面的臉,一定是笑顏如花。
然後還有蘇德,雖然他對蘇皖不似普通兄妹,可他還知道一件事,眾目睽睽之下,他至少要表現的像個好兄長。
但蘇皖棄他而去,蘇德也是很疑惑,思索片刻後,被動的也到了顧明和任公子身邊,同兩人打了招呼。
“顧公子,不介意搭個伴吧?”蘇皖問道。
沒錯,蘇皖想到的辦法,就是借一下顧明(和任公子)的光。
顧明臉頰抽了一下,然後利索的點了頭。
“不介意”顧明點頭說道。
蘇皖也滿意的點點頭。
“綠衣,去和祖母說明情況吧”蘇皖扭頭,對著綠衣說道。
綠衣連忙應下,至於具體什麽‘情況’,她知道蘇皖的意思,就是任她發揮了。
顧明看著蘇皖這一波操作,真的是大開眼界,他今天才有了提親的意思,蘇皖就直接給用上了,有膽色,識形勢,更重要的是,臉皮厚,還不會讓人反感。
這要是真把人娶進門,他都能想象得到,這絕對不是個好惹媳婦。
不由自主的,顧明求助的眼神看向任公子,他是真的不想招惹蘇皖這類型的女孩子。
“咳”
任公子輕咳一聲,雖然是晚上,但他還是準確無誤的接收到了顧明眼中的請求。
不著痕跡的看了眼注意力又放在了命案上的蘇皖,任公子不禁搖了搖頭。
確實不好惹。
又過了一會兒,蘭若寺這邊的明通,香客中的蘇瑾、李長青,顧明,被推舉出來,一同辦理此案。
明通是蘭若寺戒律堂的僧人,
表面看著平淡無奇,實則掌管刑罰,鐵面無私。 而蘇瑾是蘇家長房嫡二子,家中排行第三,也就是蘇皖的三哥,此次也隨著老夫人來了山上。
李長青和顧明就不用多說了,同樣是蘇城年輕一輩排的上號的人物。
這四人的組合,在場無人不服。
只是蘇皖瞧著夠嗆,陣容再合理,再強大有什麽用,現場來了這麽多人,除了受害者屍體保存完好,其他證據只怕都毀了。
“二哥,還請你來一趟”蘇瑾說道。
屍體所在的地方,雖然在蓮台附近,不過卻不在蓮台之上。
明通等人早已檢查過蓮台上的情況,確定蓮台上沒有什麽線索後,便將臨時辦案處設在了蓮台上。
蘇德是第一個被叫到蓮台的人。
據明通所說,寺裡僧人按時灑掃蓮台,無意間發現屍體後,除了附近的其他僧人迅速趕來,香客裡面,最先出現在現場的,便是蘇德。
這種情況下,第一個審訊蘇德是理所應當的。
當然,這裡面也有蘇瑾的刻意為之。
不是他故意在這麽多人面前,不給蘇德留些顏面,將蘇德當成嫌犯對待。
相反,他就是為了蘇家, 為了蘇德著想,才毫不避諱的第一個喊了蘇德審訊。
藏著掖著,倒不如光明正大的來。
果然,蘇德第一個被喊到蓮台上審訊,雖然這一瞬間,在場眾人驚詫不已,但很快就冷靜下來,並沒有多少人懷疑,蘇德會是凶手。
反而有不少人讚一聲,蘇家家風如此,光明磊落。
不過蘇德去了蓮台,顧明也在蓮台辦案,那蘇皖就等同於落單了,身邊只有一個不熟悉的任公子。
蘇皖悄悄打量任公子,見他身後的車夫,雖然存在感不強,但一直寸步不離。
而她的身邊,有林嬤嬤,還有已經返回的綠衣。
“任公子,您這位侍從,瞧著有些眼熟,不知如何稱呼?”蘇皖小聲問道。
倒不是怕林嬤嬤和綠衣聽到,而是人多耳雜,這是在避著其他人。
任公子垂眸看向蘇皖,再看看身後的車夫,車夫則是咧嘴一笑。
“小的穆青”
車夫,哦不,穆青主動說道。
蘇皖好奇的看著穆青,心裡略有些成就感,不容易啊,總算知道穆青的名字了。
“你是任公子的屬下?”蘇皖問道。
她注意到穆青的自稱,明顯不同於普通奴仆。
“正是”穆青肯定的答道。
“我知道了”蘇皖點頭應道。
這下便能確定了,花燈會時的馬車裡,確實是任公子,穆青當時便喊過一聲‘主子’。
林嬤嬤和綠衣面面相覷,不明白蘇皖怎麽會好奇穆青的名字,也不是蘇皖口中的‘知道了’,到底是知道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