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進率部與羌胡騎兵拚死搏殺,曹昂卻顧不得關注他們,只是緊盯著前方,在那裡,李維所部已經列陣以待! 就在李利、李暹、李恆三部兵馬不斷攻擊曹營人馬的時候,李維率領三千人馬只顧著埋頭行軍,終於抄小路堵住了曹軍的退路!而在曹軍趕赴這裡之前,李維已經命令手下士卒砍伐了不少樹木,胡亂堆在大路上充當街壘。要不是時間有限,估計他連鹿角、拒馬都打造好了。
曹昂不由得皺了下眉頭,對方悅說道:“學良,你怎麽看?”
方悅獰笑一聲,“主公,事到臨頭還能怎麽辦?前有攔阻,後有追兵,咱們殺過去就是!”
曹昂大笑:“正該如此,狹路相逢勇者勝!方悅,這打開道路的任務我就交給你了,我和廖化在你身後給你擋住追兵,盡量爭取時間!”
方悅重重地點了點頭,大聲吼道:“兄弟們,殺開一條血路,咱們回家!”
仗打到現在,軍中只剩下三百余名刀盾手,聽到方悅的喊聲,眾人齊聲吼道:“回家,回家!”
雖然人數較少,可是眾人齊聲呼喊,卻有一種勢不可擋的氣勢!
李維聽到耳中,不由得有些個心虛,他隨即深呼一口氣,定了定神:對方不過是兩千余人,我這裡足有三千人。只要能擋住曹軍的一兩次進攻,等到我們涼州軍大軍一到,合圍之勢一起,對方定將死無葬身之地!
於是李維大聲吼道:“弟兄們,給我頂住!打完這一仗,每人兩金;斬首一級者,再發兩金!想想吧,長安城裡的黃花姑娘才多少錢?!打完了仗,老子給你們放假五天!”
聽到李維的吼聲,三千將士就像是吃了春藥的野狗一樣,嗷嗷叫著。
就聽著一個破鑼嗓子大聲吼著:“我們要金錠,我們要妹子!”
三千將士一下子被引爆了這熱情,大家起身喊著:“我們要金錠,我們要妹子!”
李維哈哈大笑,就連曹昂猛一聽這口號,也差點笑了出來。他努力繃住了臉,大聲吼道:“弓箭手,全力射擊!”
聽到他的命令,四百余名弓箭手將箭囊中最後的箭矢搭在了長弓上,瞄準對面的西涼軍士兵,奮力射擊!
不得不說,雖然西涼軍布下的路障很是粗糙,樹乾上面還帶著鮮亮的綠葉子,可是躲在後面的士兵卻相當於擁有了一面超級大盾牌,只要蜷著身子就能躲過曹軍弓箭手的襲擊。一輪箭雨過後,李維他們的損失微乎其微。
李維大笑,站起身來,大聲喊道:“曹軍不過如此……操蛋,曹軍怎麽這麽快就衝上來了,給我頂住,頂住!”
原來就在弓箭手射擊的同時,方悅已經帶著刀盾手們衝了上來,根本不管可能出現的誤傷。當西涼軍士兵們從路障後支起身子的時候,曹軍刀盾手已經衝到了他們的面前!
眼看著前排士兵與曹軍將士已經短兵相接,李維暗罵一聲,大聲吼道:“兄弟們,咱們人多,給我衝啊!誰要是殺了那個領頭的,官升三級!”
李維大聲吼著,幾乎所有士兵都瞄向了衝在最前方的方悅。方悅冷笑一聲,沒有作答,只是一個橫掃,就將撲上來的四名士兵打得骨斷筋折,沒了氣息!
李維並沒有身先士卒的打算,溜須拍馬舔腚溝,他好不容易才爬到現在這個位置,可不是用來跟人家拚命的。
李維只是大聲吼著:“衝啊!”“殺啊!”
一邊吼著,他卻一邊悄悄後撤,將自己躲在了親衛們的保護之中。
就在這個時候,幾名西涼軍的弓箭手偷偷瞄向了方悅,趁著方悅翻越路障的時候,猛地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方悅只聽著耳邊嗖的一聲,一支長箭就蹭著他的臉頰飛了過去,他連忙舉起了手中的木盾,擋在了胸前。就聽著嘭嘭嘭幾聲,箭矢深深地扎在了那木盾之上!
一個羌胡壯漢舞動著大鐵戟,獰笑著撲了過來,照著方悅的頭頂就砸了過去。
身後就是自己的衛士,身邊全是充當路障的樹乾,方悅沒有躲閃的空間,只能夠將手中的木盾往上一頂。就聽砰地一聲,木盾愣是被這大鐵戟砸得深深內陷。
那名壯漢詫異地皺了皺眉頭,對面這曹將挺有力氣嘛,居然能硬頂住自己這蓄力一擊!他用力往後一拽,可鐵戟的戟尖還是深深地鑲在了木盾之上,根本就拔不動。
這壯漢也不慌張,只是大步上前,找準這木盾猛地砸了一拳,早就被震裂的木盾哪裡還能承受這重擊,頓時被砸得四面迸裂!那人只是輕輕一提,就把鐵戟抓了回來,找準方悅就砍了過去。他手中的大鐵戟,就像是面大斧頭,一邊砍,那人一邊大聲吼道:“俺是大牛兒,你是何人,還挺有力氣嘛!”
“大妞兒?”方悅啞然失笑,一邊招架,一邊笑著說道:“好好的漢子,怎麽起了個閨女名!”
“是大牛兒!”大牛兒高聲糾正道,沒想到方悅卻趁著他走神的時候猛地往前一衝,衝到了他的跟前。
大牛兒趕緊橫過大鐵戟來,衝著方悅就拍了下去,可是方悅既然衝到了他的跟前,又豈會讓他輕易逼退。只是一個側步,就滑到了大牛兒的身旁,手中的長刀往前猛地一戳,就扎進了這大牛兒的腰間!
方悅久經沙場,手中根本就不留情,右手一旋,手中的鋼刀就在這大牛兒的身體裡橫著一劃,將他開腸破肚!
那大牛兒腰間遭受重擊,哪裡還有揮動鐵戟的力氣,連忙棄了手中的大鐵戟,兩隻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傷口。
方悅冷笑道:“大妞兒,再見!”
那大牛兒怒聲吼道:“是大牛兒……”
話還沒說完,方悅的長刀已經割斷了他的咽喉!
那大牛兒嗬嗬亂叫,只是氣管被割斷、喉嚨被割破的他哪裡還發得出聲,血沫不斷從他的脖頸噴出來,濺得四面都是血沫子!
周圍幾個想要衝上來撿便宜的賊兵,都被這大牛的慘樣子嚇得連退數步,驚駭地看著方悅走到這大牛兒的身後,看著方悅揪住那大牛兒的發髻,看著方悅割下了大牛兒的人頭!
李維也不由得咽了口吐沫,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這大牛兒在軍中很有名氣,論起勇力僅次於張濟軍中的胡車兒,怎麽就這麽輕松地被那曹將砍下了頭顱?!
周圍的西涼軍被方悅所震懾,只能連連後撤,曹軍也大受鼓舞,趁機衝進了路障裡面,奮力衝殺著。
這三百名刀盾手,各個身穿皮甲,跟在方悅身邊的選鋒們,更是還在皮甲的外面套了一層鐵甲。仗著甲胄的保護,士兵們不惜以傷換傷,以命搏命,愣是在短短一刻鍾時間,就將西涼軍從路障裡趕了出來,愣是將他們趕到了道路兩旁!
眼看著曹軍就要打通退路,李維大聲吼道:“弟兄們,給我頂住,大帥(李傕)重重有賞!要是咱們丟了這防線,大帥要我的腦袋,我先拿你們的腦袋來頂罪!看,咱們的大部隊就要到了,只要大家再頂上一刻鍾,有肉可以吃,有錢可以拿,有女人可以隨便上!”
李維大聲鼓動著,親自帶著他的親衛隊充當督戰隊,用刀逼迫著手下士兵往前頂。眼見著有些士兵還在往後縮,李維一咬牙,猛地怒吼一聲,砍下了一名逃兵的人頭!
血濺了他一頭一臉,可李維渾然不覺,只是大聲吼著:“給我頂住,頂住!老子沒了前程,你們誰也別想保得性命!”
被李維這麽瘋狂的樣子所震懾,被督戰隊接連砍下來的十余個人頭所逼迫, 李維手下的將士終於停住了後退的腳步,大步往方悅這邊衝來。
而仗打了這麽久,方悅手下的士兵也很是疲憊,一名受傷的屯將將身子靠在樹乾上,嘶啞著嗓子吼道:“將軍,讓弟兄們歇歇吧!”
方悅怒聲吼道:“歇什麽歇,跟著我繼續往前衝!”
那名屯將幾乎是哭著求道:“將軍,衝不動了,讓弟兄們歇歇喘口氣!咱們依托這地形調整一下,再往上衝!將軍,給咱們曲留點種子吧!”
聽著屯將的吼聲,方悅第一次往身後看去,跟著他衝鋒的三百余名刀盾手,如今只剩下百余人,幾乎人人帶傷!他心裡有些個猶豫,可是看看遠處正在奮力拚殺的曹軍將士,方悅的心又硬了起來。
方悅大聲吼道:“兄弟們,咱們在這裡的每一息時間,都是身後的兄弟們用生命換來的,咱們可不能辜負他們!你們回頭看看,就連主公都拔出戰刀衝到了第一線,親自給咱們斷後呢!”
聽到方悅的話,幾乎所有人都趁著西涼軍還沒衝上來的空隙,回過頭來往後方看去,正好看到曹昂奮力斬殺了一名追兵!
主辱臣死,自己的主公都衝到了第一線,親自為大家斷後,眾人還有什麽理由再在這裡歇息,浪費同袍們用鮮血、用生命換取的時間?!
方悅見士氣可用,也不再鼓動,只是撿起一柄長刀往對面西涼軍那邊衝去。所有的刀盾手都跟在他的身後,大步向李維方向殺了過去。就連重傷的刀盾手也極力支撐著身子,一步步往前挪!
狹路相逢勇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