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老者彎腰慢慢挪步。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
他的眼皮始終耷拉著,看不出到底有沒有睜開眼睛。臉上的皺紋檸在一起,如同刀削斧鑿的一般。
“唉,真是不可理喻啊。”老者的腳步停了下來,前方已經無路可走,茂盛的竹林擋住了他的去路。
藍色月光映襯竹林細密的倒影,微風拂過,竹林嘩嘩作響。
老者錘了錘有些酸痛的後背,他抬頭看向了藍月亮,目光才剛一接觸到藍月亮,老者的眼眶竟也濕潤了,淚水緩緩流出。
“唉,不知道,老夥計,你還好不好,後輩真的能挑得起這重擔嗎。”
老者似乎在自言自語,但他眼神中的熱忱,又在描繪曾經輝煌的過往歲月。
“太漫長了,啊,老夥計,希望你能幫幫他,我太累了。”老者連連搖頭,他伸出滿是褶皺且乾枯的右手,想要抓住天上那輪無缺的藍月亮。
老者還能記得,也是當年,站著藍月亮下,立下誓言,為此付出了自己一生的光陰。也許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召喚。老者竟也露出了微笑。
“孩子們,希望你們平安,好好活著。”
身前的翠竹,忽然猛烈的抖動起來。
老者的眼皮跳動了兩下,也許從樹林中會蹦出一隻凶狠的野獸,這裡實在是太過於偏僻了。
寒光一閃,幾株粗大的竹子瞬間轟然倒塌。
劈裡啪啦聲不絕於耳,刀刃來回劈砍,很快,老者就看到了黑暗中的人。
“呵呵,深淵長老,好久沒見。”
老者越瞧此人,越覺得熟悉,他的臉雖然被一塊面具擋住,身上穿著一身黑衣。但是眼神中的冷漠,卻還是令的他打了個哆嗦。
老者心中不禁苦笑。“想我也鎮守深淵數十載,原本以為能夠脫離你們。沒想到你們還是找上門了。造化弄人啊。”
這人與襲擊何笑天的人,從穿衣來看,正是同一個人。尤其他眼神中的冷漠,就連深淵長老,都沒有抵抗寒氣的侵蝕。
蒙面人閃身來到了老者的面前,刀口已經架在了老頭的勃間。
蒙面人頗為玩味的觀察者老者,明明是要快死的人,還能這麽保持鎮定。
“長老,你為了深淵保守了秘密多年,想必我們的要求你是知道的把。”
老者非但沒有感到害怕,卻笑得十分的癲狂。
他捋了捋白胡須。“唉,這大概就是老朽的命吧,有些事情過去太久了,年紀大了記性不好。”
蒙面人將刀刃朝前推了推。瞬間,刃口就割開了老者的一截皮膚,濕漉漉的鮮血,灑在了劍身上。
藍色血液汩汩流出,似乎與月光產生了奇特的反應,藍色的光斑,漂浮在空中,如同夏日裡閃爍的螢火蟲。
蒙面人的指尖輕輕的碰觸,光斑立刻化作了暗淡的熒光,隨風飄逝。
“有趣,長老,你的血液居然與月光融為了一體,告訴我,月之隱和白虎魂力被你藏在了哪裡。”
長老,本來耷拉著的眼皮忽然睜了開來,眼中精光乍現,蒙面人微微吃了一驚。
“你怎麽會是蒼穹魂力的使者,不可能。”
老者歎了一口氣,他眼中的精光瞬間消失了,此時,成了一位垂垂老矣的將死之人。
“你,別再誤入歧途了。這條路,真的很凶險。你難道忘了你娘是怎麽死的嗎。”
蒙面人瞪大了眼睛,瞳孔一片血色,手不由得發起抖來。
“夠了,別說了。”
刀刃似乎又深入了一些,長老的臉色愈發的慘白,幾乎沒有一點血色。
“麒麟,你該放下這一切了,何笑天,他才是被命運選中之人,你不該去刺殺於他,想必你已經失敗了吧。”
蒙面人正是長老口中所說的麒麟,他的手抖得更加厲害,氣息十分的紊亂。
“夠了。你憑什麽將饕餮魂力交予他,明明是我,是我你知道嗎,不要再叫我麒麟了,夠了。”
“麒麟,容我最後一次叫你,你心中的惡魔正在控制你的心,月刃並不是用於殺人的,我當年交給你,也是為了你能夠除暴安良,你卻,唉,你母親知道了該。。”
“不,夠了。”麒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刀口已經割斷了長老的氣管、
麒麟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自己親自殺了師傅。
他忙接住長老倒下的身軀。雙眼滿含淚水,看著這張滿臉皺紋的老臉。
“師傅,對不起,我。”
老者氣若遊絲,他用力的吐出了一句話。
“麒麟,別再殺人了,你已經快要入魔了,額。”
長老頭一歪,就此死去,那隻手,卻還緊緊的握著麒麟的手,月光灑在了師傅冰冷的軀體上。
欺凌久久無語,心中卻更加堅定了一個想法。
“何笑天,我要殺了你,我才是能夠駕馭饕餮魂力之人。”
巷口處,似乎聽到了皮鞋踩地的聲音,麒麟立刻放下師傅的屍體,轉身消失在了月色之中,臨走前,他還不忘將一隻燒焦的耐克鞋扔在了長老的身邊。
王源清手提著一袋點心,緩緩向著與王老爺子約定的地方走去,王老爺子可是整個深淵中,數一數二的劍道大師,去年,曾被深淵盟主,龍傲天賜予深淵長老之職。
王源清第一次來到深淵時,救下他的人,正是王德川。
而後,王源清的傷,也是在王德川驚心照顧下,才得以康復。前天,王老爺子,特地約他在邊城竹林見上一面,王德川似乎有很重要的話要告訴王源清。
王源清也沒有猶豫,他立身來到了約定的地點。
清冷的月光中,王源清感到了一股寒意,他摟著肩。哆哆嗦嗦的朝竹林走去。
可是稍稍一看,前方就是竹林了,為什麽看不到一個人影。王源清稍稍走近,才看到,地上赫然躺著一具屍體。
他意識到了有人出事了,於是趕緊跑了過去。
“老爺子,你怎麽了。”
王源清看著滿地的血跡,意識幾乎停滯了一會,他探在長老的鼻尖,果然斷氣了。
難以抑製的痛苦襲來,王源清跪在了老爺子的屍體旁,悲聲痛哭。
他的哭聲驚動了邊城巡邏的守衛,守衛們當看到長老倒在了血泊中,於是將王源清圍在了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