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山山脈內。
何大川披了一件保暖睡袋,坐在挖掘好的雪洞裡,低聲衝大牙說道:“我們撞見的這六個人,都是港內通信工程部的人,證件我看了,他們沒有撒謊。”
“然後呢?”大牙問。
“我是這樣想的。”何大川腦袋很靈的衝大牙說道:“與其咱們在這兒乾等著時機出現,還不如派一隊人,假冒這六個工程部的人,順著公路沿線往裡插,摸一摸補給線周邊的情況,看能不能找出來一條穩妥的進攻路線。”
何大川說完,大牙還沒等回話,他身邊的一名軍官就立即擺手否定:“這不行,假冒工程部的人風險性太大了,萬一被熟人撞上,分分鍾就暴露了。”
“我個人覺得,暴露的幾率其實沒有那麽高。”
“怎麽不高?他們是工程部的,個人專業性極強,而且還有四個是韓裔人口,你知道他們在沿路的軍事單位,有多少熟人嗎?你知道他們平時怎麽跟上面聯系嗎?”軍官條理清晰地分析道:“貿然冒充他們,一旦暴露,對方一定嚴查,到時候咱們牛頭山的大部隊可能都會有危險。”
大牙陷入沉思。
“我是這樣想的。”何大川也不著急,裹著睡袋,輕聲細語地說道:“你看們,內比都地區之前就有大約五萬人的南部戰區部隊吧?咱們在的這幾天,每天路上又有新兵不停的被調上去,那光這一線作戰部隊就有多少人啊?六七萬,這都是往少說了吧?”
眾人仔細聽著何大川的話。
“一線的作戰部隊規模如此龐大,那後面的補給單位會有多少人?”何大川皺眉說道:“最少得有兩三萬人吧?這麽多的後勤補給單位,鋪在這條公路線上,再加上又有大批工人要沿途鋪路,修防禦地帶,修補給站,修各種通信基站……那每天會有多少人在這條路上流動啊?我們隻冒充六個搞工程的人,得他媽點多背啊,才能撞上熟臉?”
大牙聽著這話點了點頭。
“……這種幾率其實是不大的。找幾個頭腦靈活,反應快的,直接冒充這六個工程部的人,溜溜達達的往港口方向走,一路上啥情況都能看得明明白白的。”何大川繼續說道:“反正肯定比咱們在這兒等著強。因為你現在只能觀察到牛頭山附近的情況,但更深處是啥狀況,咱們心裡是一點譜都沒有。即使機會出現了,你能往裡前插了,可裡面的狀況如果更糟,那怎麽辦?到那時候,咱可沒有牛頭山脈這麽好的地理環境來隱藏部隊了,一旦被發現,就咱這點人,分分鍾就得被吃掉。”
雪洞深處,艾豪換完了一條新褲衩,邁步走出來說道:“對,我們這幾天一直想往深處走走,但又怕扎得太深不好回來。裡面到底是啥情況,咱現在是一點都沒有掌握。”
軍官聽著二人的話,也是不自覺地點了點頭:“有點道理。”
“等下去,是很難受的。”何大川再次說道:“出來這麽長時間了,一點消息都沒給師部返回去,家裡肯定也急了……這麽耗,我覺得是容易出事兒的。”
就在眾人商討對策之時,一名警衛士兵突然跑進來,低聲說道:“把盆燈關掉,空中有直升機在飛行。”
“快,快,關了!”大牙也喊了一聲。
雪洞內的眾人立馬撲滅了老式盆燈,關掉了所有可產生熱源的東西,一同爬出洞口,向天空望去。
二十多架直升機從空中掠過,景象極為壯觀,山體內隱藏著的士兵們,全都趴在雪殼子,雪洞裡,一動不動。
這種緊急狀況,每天都在發生著。敵南部戰區的直升機偵查編隊,運輸編隊,時不時的就會從牛頭山脈這邊經過,這對大牙部隊的執行力和忍耐力,都是一種極大的考驗。一旦有人失誤,或者是放哨的人溜號了,那隨時都有被發現的可能。
潛伏,穿插敵後,奇襲,從字面上看著,仿佛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兒,可實際上操作起來,難度是非常大的。
為了避免直升機的探測器,掃到山上有熱源,眾人挖掘出的雪洞,就根本不敢隻做一個出口。因為直升機掠過是隨時有可能發生的,到那時你再緊急關掉盆燈和散熱設備,洞內的溫度是不會馬上消散的,所以洞內還要保證空氣流通,讓熱氣持續散發。
所以,雪洞起不到什麽保暖作用,只能扛住一些硬風,讓休息的時候更舒服一些而已。
在這種極端環境下生存的艱難,不切身感受一下,真的是很難想象的。
直升機編隊掠過後,大牙扭頭看向了何大川:“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一直這麽等下去,確實不是好辦法。”
“對。”何大川點頭:“我的想法雖然有點冒險,但值得一試。”
“嗯,我剛才仔細考慮了一下,”大牙停頓一下說道:“組織決定派你來帶隊,執行此次艱巨的任務。”
何大川聽到這話有些懵B了,艾豪呆愣兩秒,立即打了個噴嚏:“哎呀,我怎有點感冒了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咱們要派幾個專業點的人冒充……。”何大川立即激動地解釋了起來。
“你聽我說。”大牙打斷道:“這活原本應該我來乾,但我的級別有點高,敵軍也一定掌握了我方主要軍官的信息,所以由軍官帶隊,風險性很大。而讓普通士兵去幹這事兒,我又怕他們沒啥經驗。計劃是你提出來的,你的想法也很好,又有充足的地面生活經驗,我覺得……還是你比較合適。”
“我……我……!”何大川一時間不知道該怎回復好了。
“我也覺得你來乾比較好。你的經驗比其他戰士強太多了,而且還有過潛伏北風口109基地的履歷,這活兒非你莫屬。”
“對,109基地你都去過,這敵軍沿途補給線的管理,肯定比那裡松多了啊!”
眾人紛紛發言,都覺得何大川是不二人選,並且還都眼巴巴地看著他。
“這……這……!”何大川本來是想獻一計,但沒想到把自己獻出去了,眼神略有些委屈。
……
十分鍾後。
何大川離開雪洞,準備去審那六名俘虜,補充細節。
路上,艾豪捂著腦袋說道:“這兩年身體是真虛了,我感冒了,太難受了……!”
“大哥,還是得咱們一塊乾這事兒。”
“我都說我感冒了。”
“一會吃點藥就好了。”
“我好個幾把啊!”艾豪一看他非得拉著自己,頓時破口大罵:“你嘴怎就那麽賤呢?人家那麽多乾參謀的軍官,都不如你了是嗎?你沒事兒提個幾把建議!乾這種活兒,你TM上癮怎地?!”
……
河口地區。
秦禹從猛罕開完會後,心理壓力頗大,晚上也睡不著,在營區內轉了一圈後,突然喊道:“猛子,叫上成棟他們,我要上海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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