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學是一個地地道道精英家庭出身的人,他父母都是在八區當過官的,雖然級別不算特別高,但那也是正經八百吃官糧的人。而蔣學成年之後,又考上了陸軍大,並且幾次進修過,所以他這種人,能對土匪出身的何大川給予很高的評價,這讓秦禹頗感意外。
“呵呵,何大川有啥出彩地方啊?”秦禹笑了笑,有些好奇地問道。
“這個人……怎麽說呢?”蔣學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和何大川相處的細節,眉頭輕皺地說道:“他做事兒是有點滾刀肉,而且有的時候也不要臉,沒下線,說話也吹吹噓噓的,看著挺煩人的……但你要長時間接觸下來,你會發現這個人的適應能力很強……打個比方吧,我們剛到109號基地的時候,其實都挺懵的,包括我和孟璽,一時間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辦。但他卻思路很清晰,一點也不慌,還有閑心去舔基地當官的,跟誰都能搭上話。宿舍裡的工人,接受他的速度也很快……簡單來講,就是他比我們更容易融入到某種環境裡。”
秦禹緩緩點了點頭。
“興山上的土匪,那是多難擺弄的一群人啊!”蔣學客觀地評價道:“你讓我帶兵,我沒問題,但你要讓我領著這幫人乾活,我自問做不到像何大川那麽好。這個王八蛋喊一嗓子,那幫土匪還真就跟他玩命啊!我們最後往外打的時候,多虧了他能領著土匪幫忙……。”
秦禹沉吟半晌,扭頭衝著小喪問道:“何大川那屋人多嗎?”
“挺多的,他家裡人都在。”小喪回。
秦禹思考了一下說道:“這樣,一會我走的時候,你去一趟,讓他和孟璽,有時間來師部一趟。”
“好!”小喪點頭。
“這個事兒我考慮一下,看看怎麽處理合適。”秦禹衝著蔣學說了一句。
“嗯,能留下,就留下吧。”蔣學輕聲勸說道:“我跟他們在路上接觸的時間也挺久了,劫列車,殺軍官的事兒,我也知道一些……他們確實都有參與,但卻是沒有辦法做主的,包括孟璽。何大江雖然用他,但卻沒給他啥重要的位置。”
“嗯。”秦禹點了點頭。
……
第二日上午。
秦禹剛跟齊麟,大牙,荀成偉等人開完會,察猛就進屋報告,說孟璽,還有何大川一塊來了師部。
“讓他們去會客室。”秦禹起身回道。
“好!”察猛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十幾分鍾後,秦禹邁步走進了會客室,傷還沒好利索的何大川與孟璽,立即站起了身。
“坐!”
秦禹擺了擺手。
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彎腰落座。何大川臉上泛著謙遜而又熱切的笑意,不停地搓著手掌,看著秦禹。
孟璽表現的相對自然,坐在沙發上,也沒有主動開口。
秦禹打量了一下二人,輕聲說道:“北風口事件的報告我看了,蔣處長昨天也跟我談了很多。首先不管怎麽樣,這次行動,你們興山上下來的人,確實犧牲很大,如果沒有你們搞出來的情報,可能津門港被襲的結果……會更嚴重。”
“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何大川齜牙說道:“秦師長給我們戴罪立功的機會,這是天大的恩情……!”
秦禹可能是因為自身的原因,天生對比較舔的話免疫,所以擺了擺手,示意何大川不必使嘴上的活兒。
“嘿嘿!”何大川夾著雙腿,滿臉燦笑地看著秦禹,閉上了嘴。
“事做完了,咱們之前說好的也不變。”秦禹插手看著他們說道:“功過相抵,你們之前在興山上乾的事兒,可以不追究。”
“謝謝秦師長。”何大川雙手合十地說道:“您這是等於救了我們一命啊……!”
秦禹看著他,輕聲回道:“我讓師部給你們撥出一點錢,你們可以離開川府了。但有一條,以後讓我知道,你們再乾一些雞鳴狗盜的事兒,那我還派部隊剿你。”
孟璽聽到這話,猶豫半晌後說道:“秦師長,我們想留在川府。”
秦禹看著他反問:“為什麽想留下?”
何大川撓了撓頭,率先接了一句:“秦師長,我們在109號基地鬧出這麽大的動靜,那肯定都上線了,離開川府……那可能就是個死啊。”
秦禹瞧著他,沒有吭聲。
“是的。”孟璽也立即附和道:“在北風口,我們四十號兄弟,死了三十多個……這些人都是家裡的頂梁柱,他們沒了……老婆孩子以後怎生活啊?繼續乾跑路面的買賣,那說不定哪一天就會被人找到;不乾……又沒辦法活著。”
“那你的意思是,我還沾上了唄?”秦禹看著他們:“讓你們走還不行了?”
何大川立馬用哀求的口吻說道:“秦師長,我們是真的沒法走……說句不好聽的,109號基地沒了,跟我們這些人有直接關系……萬一五區、俄區的人,要把我們定性為軍情人員……那我們跑出川府,肯定活不了啊,早晚會被找到。您行行好,把我們留下算了。”
秦禹手指輕敲著沙發扶手,淡淡地問道:“留下你們,你們能幹啥啊?”
孟璽直視著秦禹,率先開口說道:“秦師長,只要你用我,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秦禹沒有吭聲。
“秦師長,你讓我幹啥都行。你要讓我進部隊,我能給你拉起來隊伍……。”何大川也開始表態。
“呵呵。”秦禹看著他:“拉什麽隊伍?土匪隊伍嗎?”
“以前乾那些事兒,是沒辦法的。”何大川立即回道:“但要當了兵, 咱肯定正規,保證按照條例執行軍令,不會出一點差子。”
秦禹沉吟半晌,突然衝何大川問道:“興山上罪不至死的從犯,有多少人?”
何大川怔了一下:“有很多,起碼有一千多號人。”
“我不可能把這一千多號土匪抓了又放出去。”秦禹思考一下說道:“這樣吧,我給你個一百二十人的名額,你們拉起一個連隊。乾明白了,人留下;乾不明白,卷鋪蓋卷滾蛋。”
“行,行!”何大川激動地點頭:“我肯定乾好!”
“你先別著急。”秦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輕聲說道:“你們這個連隊組建完畢後,直接被下放到齊家負責的部隊,受他們指揮。”
何大川,孟璽二人聽到這話,全部懵B。
齊家的部隊?!這不開玩笑呢嗎?
齊偉就是死在了興山土匪手裡的,秦禹卻把這幫人安排在了齊家的部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