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作戰並沒有過多的娛樂，相反，更多的是枯燥、無味。
　　日複一日的走著，直到前方有著敵軍。
　　這支北上作戰大軍，似乎已經將不到一千人的闕山衛遺忘掉。
　　除了第一日的出征大會，黃慎率著闕山衛站在大軍尾側看著、聽著。
　　直至最後的呐喊:殺敵！
　　行軍路上，黃慎沒有將闕山衛的操練落下，依舊的每日早起，跑步，拉練。
　　只要跟得上大軍，就沒問題。
　　反倒是張侖，他期間來過兩次，神情不耐煩，特意來找黃慎解解乏。
　　“以往聽著上一輩人說打仗，殺敵，便心生向往，真攤到了自己身上，太無聊了。”張侖說著。
　　黃慎耐得住寂寞，心中不燥，便會安心。
　　“小公爺，你該去去火。”黃慎道。
　　張侖爭辯道:“中青，中青，喊我中青兄就好了易安兄。”
　　黃慎笑笑。
　　“去火?怎麽去?難不成這荒山野嶺的還有女子不成?就算是有，也是些粗婦。”
　　男人，禽獸耳。
　　“我是說中青兄精力旺盛，可以去操練一番，這一路走來，荒山野嶺遍地都是，立上幾個草垛，可勁打去。”
　　張侖一聽頗為意動。
　　“此法不錯，一方面既可以鍛煉槍法，另外一方面又可以發泄心中不安。”
　　沒待多長時間，張侖就忍不住要回去施行這一法子。
　　“回了，易安兄，回頭你也去我那裡看看，神機營那些兵，一個比一個懶，還不如闕山衛操練的勤快。”
　　看看闕山衛，再看看自己的神機營，一個精神抖擻，一個懶洋洋的。
　　氣人。
　　看著離去的張侖，嚴嵩說:“都事，這神機營可是此戰的主力。”
　　黃慎看著嚴嵩說:“你要是羨慕，可以去問問小公爺，去他的神機營，我尋摸著，他不會拒絕你的。”
　　“怎麽會?”嚴嵩有些尷尬。
　　回過神來的黃慎對著老黑道:“老黑，開始操練了，這一路還沒進行過拉練吧?今日就這了。”
　　闕山衛不怕操練，可就怕拉練，一次拉練足足可以練掉半條命。
　　眾人哀嚎。
　　……………
　　韃靼人施行的是遊擊戰術，今日或許在圍攻靈州，明日就可能到了固原。
　　令人防不勝防。
　　大軍此行的目的地是陝西一線，那裡遠可進攻韃靼，進可方便補給。
　　大明朝的邊軍應對一般戰事足亦，不過類似韃靼人這般大舉進攻的不多。
　　萬裡長城，雖說有著九邊重鎮，不可能處處都防的過來。
　　張侖聽了黃慎的建議後就天天督促著神機營練習陣列，防著真到時候亂了陣腳。
　　隨著愈發靠近邊鎮，軍中氣氛也是一日緊過一日，軍中斥候也被頻繁派了出去刺探軍情。
　　這日，老黑帶著幾名黃家堡族兵策馬出營，說是打些野味來改善一下夥食。
　　黃慎笑著道:“恐怕，這是摁不住心裡頭的狂野了。”
　　這裡山川縱壑，山林茂密，凶猛動物可少不了。
　　等了約有一個時辰，雜亂的馬蹄聲就傳了來，老黑帶著族兵回了營。
　　黃慎看著，怎麽一個個都染血了?
　　“怎麽回事?”黃慎問。
　　老黑不在乎說:“沒事，倒霉，遇到了狼群，差點被圍在裡面。”
　　北方的狼群很是凶殘，它們體型高大，毛發濃密，四肢有力，最大的狼可以與一個成年人的體型相仿。
　　這讓黃慎意識到了危險，來了這裡，不比北平城，也不比金陵城，這裡處處危機，稍有不慎就會折損人手。
　　“以後全軍加強戒備，任何人不得單獨出營。”
　　黃慎傳下命令。
　　“幸好，還打來了些野味，不然，真是白跑了一趟。”
　　老黑不在乎身上的傷口抓痕，將打來的野味統統提溜出來，有山雞，有野兔，有飛鳥，其中還夾雜著幾條肥蛇。
　　“這些交給夥夫就行，他們會弄。”
　　黃慎無奈的將這些野味統統都丟給了軍中夥夫，然後道:“令人燒些熱水，給黑教頭他們洗個熱水澡，記住，要滾燙的，可以消菌殺毒。”
　　這裡根本不可能有什麽破傷風針，最好的辦法就是用高溫殺死細菌。
　　“你，你，你們，都給我滾過去洗澡，全身上下都搓個遍，別落下什麽地，不然，我把你們放在水桶裡面燒。”
　　黃慎惡狠狠著。
　　“是，少爺。”
　　這些族兵都很聽話，少爺越狠，他們越開心。
　　今晚闕山衛眾人可算的享受了一把口福，將那些本就為數不多的野味消滅的乾乾淨淨，甚至連熬煮的大鍋湯都喝盡了。
　　“多吃些好，多吃些才有力氣，就算和韃靼敵軍廝殺也能夠勝算大些。”
　　第二日張侖就找了來，埋怨昨日晚間闕山衛偷吃野味卻沒有叫上他來。
　　這些時日，黃慎算是發現了，張侖也是一個吃貨。
　　“你那些神射手不得多得很嗎?沿途大山這麽多，派些人進去打來不就行了嗎?”黃慎道。
　　張侖開竅說:“還真是， 我這腦袋裡面光想著佔易安兄的便宜了，差點忘記我神機營個個可都是神射手。”
　　黃慎無語。
　　“易安兄，我們現在已經進入陝西地界，你晚上扎營的時候可要注意點，防著韃靼人偷襲。”
　　這種事，張侖一般不會輕易和別人說的。
　　黃慎驚問:“怎麽，大軍行至這裡就不安全了?”
　　要知道，這裡是大明疆土陝西府，再外面還有著宣府重鎮護佑著，大軍就要嚴守以待。
　　張侖指著遠方道:“再往前走就是破虜，破虜是太祖皇帝當年大敗北元的一個重鎮，也就是從那裡，韃靼人的疆域與我大明疆域涇渭分明。”
　　“如今，韋州、平涼、成州都告急，可見韃靼人攻勢凶猛。”
　　“韃靼人基本上都是騎兵，來無影去無蹤，由平涼到此處也不過半日時間，完全可以偷襲我大軍。”
　　張侖跟著爺爺張懋耳濡目染，也是知曉了很多軍事上的東西。
　　黃慎明白了，韃靼人不弱，相反，還很強，不過由於大明的強大，襯現的這些韃子都弱不禁風。
　　可若真要輕敵，少不得要吃大虧的。
　　“小……中青兄，你可知先鋒軍已抵達何處?”黃慎問。
　　張侖道:“據說已經過了破虜鎮，正遊弋在草原邊緣地帶。”
　　這就說明，大明先鋒軍可能已經和韃靼人交上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