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華麗的城堡對小安德雷可能是第一次,對周航來說,同樣是第一次。
前輩子所在的國家沒有西式古城堡這類建築,這輩子一睜眼就在海上,別說城堡,城堡門都沒機會看看。
周航由著思想帶路,在城堡中摸索觀察。
蘭姆人把城堡打掃得很乾淨,乾淨得有些過份。牆角角落,點著油燈的壁掛,門把手與窗子,高大的家具……都被擦拭的一塵不染。
不知為什麽,這種一塵不染讓周航覺得很怪異,很不自然,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二樓的長走廊兩邊多是臥室,也有書房與收藏室,除了小安德雷與海倫住的兩間,其余房間裡不見人影,只有侍女們偶爾在走廊上走動。
他先在二樓的走廊上逛了一個來回,然後走上三樓。
三樓空間比二樓大得多。
城堡沒有修建樓頂平台,斜型尖角的屋頂抬頭可見,數根大型支撐柱佇立在空蕩蕩冷清的空間中,暈暗的幾盞油燈微微照亮小部分范圍,遠處的黑暗中似乎有潛伏待動的怪獸在磨牙撓爪。
這裡不象是經常有人來的樣子,但地面,窗子,還有立柱依然擦拭得極乾淨。
周航在三樓走馬觀花,短暫的察看後,回到二樓。
三樓比二樓大,說明二樓有隔斷牆,部分空間被隔離。
想了想,走到樓梯口,朝著樓梯前的牆壁穿了過去。
一牆之隔,果然有另一處空間。
周航進入的是個溫暖的起居室,屋內燈火輝煌,幾名蘭姆人坐在各自的椅子上或發呆或聊天。
白天所見的那名揮旗者也在其中,此時正拉著一名侍女調笑。
周航靠近正在聊天的蘭姆人。
一名臉型四方的蘭姆人說道:“那個水手和那條魚,似乎並不是很快樂啊,難道他們不喜歡異性的追求嗎?”
旁邊的人回答道:“難道你以為所有人都象皮朋,見到女人就撩不開腿嗎?”
屋子裡的人齊齊看向揮旗者,嘴裡響起猥瑣的嘻笑聲。
揮旗者置若罔聞,直接抱著侍女走出房去,笑聲變得更大。
“不要緊,所有的生靈都有弱點,愛情,財富,權利,名譽……任何人心裡都會住著強大的欲望,既然他們不喜歡異性,那我們就試試別的。”
這些人想做什麽?殺人越貨前,盡力滿足死者的願望嗎?
周航發覺,自己一定是弄錯了方向,船上的魔法寶石固然被這些蘭姆人覬覦,但他們真正的目的,並不是那些魔法寶石。
又旁聽了一會,那些人已岔開話題,聊起了島上的八卦。
沒探聽到自己想要的內容,周航從另一個方向退了出去。
被隔斷出的二樓內,人來人往,與另一邊的冷清空曠形成鮮明反差。
順著路往前走,周航發現,這裡並不是蘭姆人居住的地方。
各式客廳,書房,收藏室,會議室等佔據著二樓的剩余空間,有些小客廳連房門都沒有,整體看起來象是個辦公場所。
他們這麽做,肯定不是出於對客人的尊重。周航心想。
這裡來往的蘭姆人眾多,按理說,多多少少會帶來灰塵,留下垃圾,可是這裡仍然很乾淨,有些客廳人走茶涼,侍女們暫時沒來得及清理,雜亂一片,卻莫名給人乾淨的感覺。
周航心中的怪異感越來越強。
走廊盡頭有處拐角,走過拐角,世界頓時冷清。
剛剛鼎沸的人聲,
一下子變得遙遠無比。 拐角後有三間房,左二右一。
周航先進右邊看了看,裡面是間很大的書房,牆壁邊擺著紅木書架與藏書,中間放著寬大的橡木辦公桌,桌上的小物件被整理得井井有條。
左邊第一間房是間空房,裡面什麽都沒有。
周航有些納悶,邊思考邊朝著第二間房進去。
視線內突然漆黑一片,各種聲音也在瞬間消失,周航感覺自己進入了一片虛無。
他想繼續前進或後退,周圍的黑暗卻如粘稠的膠水,把他的視線與聽覺凝固在一個點。
沒有空間距離感,沒有時間感,只有某種強大的力量壓迫著黑暗裡的一切。
周航焦急地在心裡喊了幾聲。
短暫的暈眩之後,壓迫感消失,周圍聲音恢復,是海水拍打碼頭與船隻的浪濤聲。
視線中,遙遠的彩色星雲團仍掛在天空中。
回來了。
周航看看船上的神獸們。
別的都很正常,只有朱雀萎靡不振,縮頭收爪蹲在那裡,似乎遭到了重創的人正在休息。
“果然是你。”周航說道。
船上的神獸,各負其責,朱雀一向管理監聽監察,不過它居然能帶著周航離開船體范圍,把視聽滲透到另外的場所去,這是周航沒料到的。
不僅僅是監察船身周圍一切, 並預報即將來的重大危險嗎?如果朱雀的能力可以如今晚一樣拓展,那別的神獸呢?是不是也可以?
經過半宿折騰,周航有些疲倦,他不需要睡覺,但依然需要休憩。
夜深人靜,由著思緒飛揚。
不知道最後時刻的黑暗,是因為那間房的緣故,還是因為朱雀力有不逮精疲力盡……
海倫與小安德雷的處境暫時不用擔心,那些蘭姆人已經說過,他們還會進行其他嘗試,在達到他們的目的前,小安德雷與海倫,還有昆侖號都是安全的……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大清早,瓦倫便拿了尖口攝子,把海倫儲存在瓶罐中的水蟲取出來喂食怒鴉。
其余的幽靈圍在他周圍,看他喂鳥。
除了瓦倫,當初一起上盧索島的幽靈們仍然無法影響現實中的物品,後來上船的追隨者等幽靈從沒見過瓦倫的神奇操作,也都好奇的圍在邊上看。
“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呢?”追隨者不解的問。
要說到意志力,專注度等方面,作為精英戰士的他,自認不比普通人差,可眼前這個戴著學士帽,看起來弱不經風的學者,卻說只需要靠著精神意志,便能影響接觸現實物品,難道他這個戰士的意志會比學者差嗎?
碼頭邊的樹林裡傳來嘈雜的聲音。
瓦倫趕緊丟下攝子,把怒鴉窩搬回蛋殼中。
一群蘭姆人象昨天一樣,擁著海倫走了過來。
三角眼走在最前面,他來到昆侖號邊,朝海倫獻諂一笑,然後視線一下被甲板上的尖口攝子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