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被人劫持了兩次,周航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原以為湯姆·安德雷現形出場,是為保護他的寶貝兒子,等到老幽靈一開口,周航就知道自己錯了。
“現在,你們全都得聽我的指揮,不然,我就把你們都扔到海裡去。呃……”帥不過三秒,老安德雷剛說出兩句完整且很有氣勢的話,後面一聲長長的酒嗝,空氣都變得尷尬起來。
“你……你是誰?”珀西與兩名海盜警覺地掏出了各自的武器,聲音卻抑製不住來自恐懼的顫抖。
“父親……”小安德雷放開手中的船舵,心情複雜地望著眼前的亡者。
“父親?”珀西看看臉色灰白的湯姆·安德雷,再看看船舵邊的小安德雷,心裡浮出不好的猜想。
“我現在是這艘船的船長,我命令你們,把船開到那裡去!”老安德雷隨手一揮,指向茫茫大海。
太陽落山後,四周皆是灰蒙蒙一片,只有海上島嶼溝勒出幾點黑色輪廓。幾個人看向他手指的方向,只見海天同色,汪洋一片。
以為他清醒了,原來還醉著呢!周航心裡歎息了一聲。
“那裡什麽也沒有,父親!我們回黑珍珠號吧,得通知他們,伯爵大人被綁架……”
“閉嘴小子!再囉嗦把你也扔到海裡去。馬上給我開船,到那邊去!”老安德雷很固執地用手指指著那個方向。
“可是……”小安德雷還想辯解幾句,卻見珀西揮舞著匕首朝老幽靈撲過去。
刀自然落空,珀西摔倒在地。
“沒事,他只是個影子……”話還沒說完,珀西已被老安德雷一腳踩在脊背上,“我想讓你碰到,你才能碰到。我活著時,你一隻手能打倒我,但現在,這裡是我的地盤。”
是歷史驚人相似還是老安德雷故意?他到底醉沒醉?周航有些吃不準了。
五個幽靈先是旁觀這一切,然後懵懂又好奇的琢磨起工藝盒內的仿真小動物。
就象這些物品對周航有天然的吸引力一般,這些幽靈也不由自主被這些羽毛吸引。
女性幽靈終於忍不住伸手摸向盒子。
船上瞬間又多出一個人影。
“你媽?”光頭看看甲板中間面孔醜陋變形的女性,轉頭問小安德雷。
聽到這句不合時宜的問話,周航忍不住大笑起來。
船上的活人卻越來越恐懼,隨著女幽靈現形,甲板上又陸續出現四個面目醜惡,身形詭異的幽靈。
“開船!開船!”老安德雷用腳跺著珀西的背部,手指仍指向那灰蒙蒙的地方。
珀西只剩下慘叫。
小安德雷不再言語,他掌著船舵,示意光頭扯起風帆,朝著老安德雷所指的方向航行。
“那邊有暗礁,很多很多暗礁,傳說那是一個小海神的居所,海上的老水手管那一片海域叫做有去無還……”瘦高個壓低聲音對小安德雷說道:“你慢慢地偏移方向,他不會發現的,如果撞上暗礁,我們全都會死。”
老安德雷似乎窺破了他們的用意,一路上死盯著那片海域,方向上稍有偏差,他便會又跳又罵。
被他踩在腳下的珀西早就被折磨得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太陽落山時,天空中除了遙遠的彩色星雲系,還掛著幾顆明亮的星星,隨著船前行,陰雲慢慢撲上來。
?周航環視四周天空,發現這片陰雲正好籠罩在他們頭頂,還有他們即將要去的地方。
“你看,
這裡的環境在改變。”瘦高個悄聲道:“海神不允許凡人接近他們的住所,我們航行驚擾,會被神明懲罰的。” “我也不想……不如你過去勸勸他?……”
“……算了……”瘦高個一下就認慫了。
船越向前,頭頂的陰雲越厚重,海風也越來越大。
“向前!向前!……”老安德雷一邊大聲呼喝,一邊舉起水中的酒瓶。
他身邊五個幽靈跟猩猩一樣嗷嗷亂叫。
海風越來越猛。
海浪一層疊一層撲來,船在海中飄搖,象一片無力的浮葉。
雲層中隱隱傳來雷鳴聲。
周航開始不安。
他並不怕船被人劫持,是小安德雷開船還是珀西開船,又或者是幽靈開船,他都不在乎,只要船在,幽靈在,別的都是浮雲,與他無關。
可老安德雷想去的地方,是個危險區域。
“轟——”地一聲巨響,眼前猛的一亮,光亮劃破黑暗,轉瞬即逝。
緊接著是傾盆似的大雨。
“海神發怒啦!我們入侵了他的領地——”瘦高個在風中大喊。
巨浪把昆侖號帶上天空,又把它掀下,整個船艙被海水打濕浸泡。
小安德雷掌著船舵偏移方向。
“不許回頭,向前,向前!”老安德雷將酒瓶中的酒一飲而盡,酒瓶拋向大海,然後衝向小安德雷,把他推到一邊,親自開始扳舵。
“這個酒瘋子!他到底想幹什麽?”周航有些急了。
船上多出五個幽靈後,船體材料升級比以前快得多,可時間短暫,他仍然經不起海上大風暴的侵襲。
“青龍!青龍!”
……
呼喚青龍無果,周航叫喊起神獸們,“饕餮!朱雀!……你們快想辦法,任這個幽靈瘋下去,我們全船都要完蛋!”
朱雀扭過脖子看看甲板上混亂的一團,把頭藏到了翅膀下。
再看饕餮,因為船底粘著的海生物被海浪卷走大部分,兩個吃貨正在護食打架。
其他神獸乾脆裝睡。
周航:“……”
小安德雷從甲板上爬起,從他父親手裡把船舵搶了回來。
兩父子拚命爭搶著帆船控制權。
瘦高個與光頭扯下風帆,掄起備用槳,試圖用人力從這邊海域劃出去。
海浪卷著船隻,在風暴中打轉。
船底不時傳來“咯嚓聲”,那是船與暗礁相撞的聲音。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照亮這片海域。
從天到海,全是水,大雨接連著汪洋,風暴卷起船隻,早已分不清哪裡是天,哪裡是海。
只有前面一塊巨大的礁石,是天地間唯一的參照物。
此時,昆侖號在轟轟地雷鳴聲中,朝著這塊礁石猛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