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兄弟,請稍安毋躁,這裡面肯定有誤會,麻煩你聽我們解釋。”
“先行放下槍支,有話好好說,大家好好商量!”
華隊長如此說道。
然而就在他說話間,‘男人婆’和小癩仔等人迅速靠了岸,棄船登岸,看到朱學休和他人對峙,迅速的趕了過來,四面八方的圍住了華隊長和小王等人,足足有接近二十條槍,槍口皆對著對方。
“放下槍支,馬上投降!”
“放……,放下槍支,繳槍不殺!”
時隔多年,小癩子還是一樣的結巴,與‘男人婆’一起喊著。
看到自己的人前來,有了幫手,朱學休再沒有剛才的緊張,一揮手,就要‘男人婆’等人強行卸下華隊長數人的槍支,要把他們帶走。
雙方登時不依,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劍拔弩張
看到這樣,姚啟華終於是找到了說話的機會,苦心婆心的說道:“大少爺,何苦呢,你我本是無怨無仇,不過些許誤會,何苦弄到如此境地?”
“把我們帶回去,大少爺你能怎麽樣?為人?還是為錢?”
姚啟華反問著朱學休,接連道:“以光裕堂的存身之道和大少爺的個性,想來不會把我們和華隊長等人怎麽樣,不會想著取我們的性命,只是如果是這樣,你們把我們帶回去能解夠決什麽問題?”
“毒打一頓嗎,如果毒打一頓能夠解決問題,那你就在這裡動手,何苦還要帶回去?”
姚啟華一問再問,最後說道:“出現這樣的事情我們也很痛心,但是你這樣把我們扣在手裡根本無濟於事,現在需要的是真相,需要的是調查,還希望大少爺明白事理,一起解決問題。”
“大少爺,剛才我們還在一起並肩作戰,你的屬下還在掩護我們!”姚啟華如此說道。
朱學休聽見,再次大怒,狂吐口水。
“呸,老子那是瞎眼了,那才會帶著你們一起逃離。”
朱學休對著姚啟華,眼光像刀子一樣凶狠,惡狠狠的看著華隊長和他身後的幾人,嘴裡說道:“老子是救了你,還有那個小王,但是他麽的你們恩將仇報!”
“要不是我們人多,要不是我們的槍好,把你們的船打成篩子一樣,馬上就要沉船,你們說不定就把我們吞了,渣都不剩!……到了那個時候,你們還會這樣和我們好好說話,說不過早就挖個溝把我們埋了!”
“只是,嘿嘿,姓姚的……我問你答,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賠償我們。”
“可以。”姚啟華很痛快。
曉得朱學休是聽進了她的話,趕緊的點頭,道:“大少爺,你把我放起來吧,把一位女性按在地溝裡並不是紳士的行為。”
“可以。”朱學休冷冷的點頭。
他把姚啟華抓著,站了起來,撲在地上,不僅姚啟華難受,他也一樣不好過,抬頭說話很不方便,給人低人一等的感覺。
他把姚啟華交到‘番薯’手裡,讓‘番薯’押著對方,自己活動活動筋骨,松著脖子。
看到他這樣,姚啟華等人皆以為朱學休這是回歸了理智,準備好好交談,誰知朱學休活動過身子,立馬就衝到了華隊長面前,趁其不備,將對方踢倒在地上。
拳打腳踢,只是幾個功夫就將對方打成蝦米一樣,彎在地上,衝著對方吐口水。
“麽的,長得人模狗樣,專門偷雞摸狗!老子不打女人,打你總該可以吧?趕緊的起來,讓我再打幾下,老子今天被你們坑慘了,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說是這樣說,只是腳底不停,華隊長哪能站起來,小王和華隊長的幾名隨從怒極,齜牙咧嘴,正要衝上來,不想光裕堂眾人早有應對,眨眼之間槍口就頂在他們的腦門。
“別動!”
“他麽的都別動!”
‘男人婆’等人在喊,朱學休也這樣喊。
喊過之後,他才嘿嘿地笑起,對著華隊長和姚啟華說道:“老子打完了,氣順了,現在再來問話。”
“若是回答的讓我們滿意了,咱們一拍兩散,各走各的道,互不相欠,如果稍有隱瞞,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朱學休如此說道:“姓姚的,你別以為我朱學休怕死,光裕堂不敢得罪你們,兔子急了都會咬人,更何況是人,我們光裕堂有四五百條槍,鹿死誰手誰能得知?”
“就算你們真的追到光裕堂,老子大不了脖子一抹,你們還想怎麽樣?至少我今日是痛快了!”
“趕緊的,說清楚,你們為什麽要劫我的糧食,我沒得罪你們,更是昨天晚上才到,你們這是早就打好主意了?”
“不是說你們不拿群眾一針一線麽,難道這都是假的,還是離開贛南之後你們變質了?”
朱學休問著他們,拍打著自己的胸脯,道:“老子就是群眾,正兒巴經的群眾,這些谷米也不是我一個人或者光裕堂獨家,仙霞貫的百姓都等著我們賣米的錢,你們怎麽就吃了豹子膽,還是豬油蒙了心,居然對著我們下手?”
“當年仙霞貫的百姓對你們不薄!……姓華的,趕緊說話,這是怎麽回事,今晚就是你的人馬對我下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待。”朱學休表現的匪裡匪氣。
說到這裡,他目露寒光,凶芒大放,緊緊的盯著華隊長,偶爾又看看姚啟華,大有一句不合心意,就要翻臉之意。
姚啟華和華隊長不由得暗暗叫苦。
他們沒想到今晚居然遇到這麽一個硬茬,而且還落在下風,而還有其他的敵人追擊在身後,隨時可能會現身,而且目前的確是她們理虧。
想到這些,姚啟華不等華隊長開口,首先說道:“華隊長,時間緊張,我們身後還有其他敵人,隨時可能會追擊到這裡,長話短說,爭取短時間解決它。”
“將你們縣大隊了解的信息和收到情報向大少爺報告,順便我也了解一下。”
姚啟華其實和華隊長並不屬於直接的上下屬關系,雙方各有分屬,只是姚啟華職務更高,華隊長的職務稍低。
聽到姚啟華這樣說,華隊長趕緊點頭。“是,我遵照姚書(和諧)記的指示。”
到了這個時候華隊長沒有心思去理會剛才在岸上向他們開槍的是不是朱學休等人,姚啟華和小王同志又是不是也加入在其中。
他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濁氣排出,然後從地上爬了起來,稍稍拍到身上的泥沙,對著朱學休說道:“大少爺,這事的的確是有些誤會。”
“在我們收集的情報和消息裡,雩縣光裕堂是個大家族,稱雄雩北,在一縣之中數一數二,但是它的當家人心狠手辣、為非作歹,逼的仙霞貫和周邊的百姓妻離子散、……”
事已至此,華隊長已經曉得眼前這位穿的騷包,但是一身是泥的年輕的男子多半就是光裕堂的大少爺,但是依舊面不改色,將自己的話說了出來。
然而還不等他說完,朱學休就怒了。
“去你麽的,老子吃你家米,還是搶你家的糧?我怎麽就為非作歹、心狠手辣了,還他麽的妻離子散……!日(和諧)本人來的時候你們在哪裡,沒風風影的事情你們也相信,沒有親眼看見,這能當真嗎?”
“姓華的,我告訴你,如果你今天不說出個所以然,拿這捕風捉影的事情搪塞,我不介意把你埋在這裡,心狠手辣一回!”朱學休怒吼。
他對著自己的人說道:“小癩子出來,安排兩個人刨個坑,他若是有半句虛言,我就把他埋了!”
朱學休顯然是怒了。
按對方的說辭,多半是要以不知情,或者捕風捉影的事情來說這是誤會,然後大事化了。
然而,朱學休顯然不肯接受這樣的結果,光裕堂每年的販糧隊伍都有二三十條槍,與對方的縣大隊人數差不多,沒道理就會來啃這樣的硬骨頭,肯定還有更深一層的理由。
“我告訴你,糧食不是一家的糧食,這些谷米好幾家有份,而且仙霞貫的百姓還等著糶米的票子拿回去用,但是人更是仙霞貫的人,光裕堂的隊伍就是仙霞貫的隊伍,隊伍中的每一位隊員都是仙霞貫的壯丁,來自每家每家……”
“每一位壯丁都是寶貝,你們打死、打傷了我們的人,打死了仙霞貫的人,那麽你們就得血債血償,這樣狗(和諧)屁倒灶、芝麻一樣的小事別往這上面扯,我必須看到真憑實據。”
朱學休一把抓住華隊長,提著他的胸襟,道:“說吧,是誰得到的消息,曉得我們會販米到這裡,我一個一個問清楚。”
“你……”華隊長大怒。
他努力的把朱學休放在他胸前的雙手掙脫,正要反駁,然則朱學休一腳就將他踢倒在地上,接著迅速上前,將對方壓製在地上,抬腿按著,反手剪住對方的胳膊。
一手按著,一手掏出槍支頂著華隊長的頭顱。
“姓姚的,我信不過他,你來說,你說了我就相信!”朱學休這樣說。
他遠遠的對著姚啟華說話,嘴裡是這樣說,但是朱學休的目光凌厲,大有隨時就會翻臉的意思,而且他的話裡說的好聽,說是相信姚啟華的話,然而更多的是在警告對方,別拿一些大話、虛話、假話的東西蒙蔽他。
姚啟華聽見,暗暗叫苦。
心裡想著,緩緩的開口說道:“大少爺,我並沒有直接參加行動,也更不知情,你這是何苦來哉,逼迫於我?”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不管是誤會也好,還是其中另有隱情,我們需要的是怎麽處理這一件事,給你們和大家一個交代,當然,我們內部也會檢討,避免再次發生這樣的事情。”
姚啟華如此說道。
她告訴朱學休,道:“這樣的事情華隊長不可能一個人作主,肯定還有其他的人和組織上的批準,但是華隊長不可能告訴你,這樣違反組織規定。”
“你要是相信,請你給我們幾天時間,讓我們回去,內部進行檢查和檢討,最後再給你一個公道……”
姚啟華提出了建議。
只是,朱學休不同意,直接反問道:“我憑什麽相信你,你們根本就沒有一句實話!說點正經的……實在的吧,別這樣唬我!”
經過這麽一說,朱學休也是想通了,這的確是兩難,但是他又很不甘心,想著這麽大的場面,肯定會有死傷,他不知道如何對仙霞貫的百姓交待。
然而蘇維埃在贛南發展多年,朱學休當時雖然年少,但對方的行事也有些了解,曉得把對方扣在這裡也的確是很難收到有價值的線索,更不要說給出他滿意的交代。
他不由得有些為難。
朱學休的神色,姚啟華顯然是看在眼裡。
聽到他這樣說,她的心裡也有些為難,略想之後,她才開口說道:“這樣吧,大少爺,你不是賣糧的麽,你把糧食賣給我們,我們收了……”
“你們收?”朱學休不由得有些疑惑,心裡一怔,不等對方說完,嘴裡就發出了冷笑。
“呸,你們收?你們有錢嗎?曉得我這有多少糧食嗎,整整1000擔,120000斤,你們拿什麽收?拿命嗎,命我也不要!”
朱學休反駁著,心裡一想,登時又是大怒。“你他麽的別告訴我要放你們回去,然後再帶錢來買糧食,老子不會上那個當。”
“你當老子傻的麽!”朱學休青筋暴露。
想到對方這個時候還想著回去帶兵回來復仇……他頓時怒不可抑。
然而姚啟華卻是冷冷的看著他,聽到朱學休的話,她脫口而出,反駁道:“我們怎麽會沒錢?我們這裡就有錢!”
“小王,將那簍子拿過來!”姚啟華喊道,言語裡已經隱隱有幾分怒氣。
小王同志聽見,趕緊的屁顛屁顛的跑過來,背上背著他的小竹簍。
看到他的出現,朱學休這才想起對方還真的有錢,而且就在這裡,這些錢還是朱學休自己送給的對方。
想到這裡,朱學休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心裡好不耐煩,沒想到這些東西轉來轉去, 又轉到了自己的手裡,心裡隱隱的有幾分不高興,不過不高興歸不高興,如今對方將這些錢用來購買糧食也是說得過去。
誰的錢,誰決定怎麽花……朱學休不好反對。
看到姚啟華接過小王同志手裡的竹簍,兩個人合力將它送到了自己面前,朱學休一揮手,安排人員把它收起來。
“收起來,這是賣糧的錢。”
反正事情已經生變,風險大增,朱學休不願在泰和城周邊呆下去,販糧隊也是如此,早早回去才安心。
只是……,朱學休對這個價錢好很不滿意,於是一揮手,再次說出口。
“兌票,把那兌票也給我!”
“你們打死打傷了我們的人,總要給補償,不然,我沒辦法交代,而且剛才的錢買米也不夠,40根金條哪裡能買到1000擔米!”
朱學休對著姚啟華招手,催促道:“快點吧,別磨蹭,不然不可能放你們回去!”
朱學休想要得到對方那5000圓大洋的兌票。
姚啟華聽見,面色大變。
她恨得咬牙切齒,只是想想對方還真是沒有說錯,40根金條根本買不到這麽多糧食,朱學休並沒有持強凌弱,而且還需要給出賠償,她登時黑喪著臉,面色鐵青……。
只是最後咬咬牙,她依舊將身上的兌票掏了出來,遞到了朱學休的面前。
“拿著,都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