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香靜靜的站著,面色古怪的看著老八,她的手腕又被對方抓住了,而且抓著一直到現在,一起走了幾十米。
老八根本沒注意到這些,滿腔心思盡是那張皺巴巴的紙的,還有上面那個“甄”字。
他一手強行拖著重香,一手拿了那張紙,吩咐過隊員去取馬之後,這才轉,將那張紙塞到了對方手裡,對著重香說道:“拿著它,注意別弄丟了,記得一定給大少爺看,還有那顆痣……!”
正說著,老八就看到了對方怪怪的眼神,又幾分惱怒,又似乎有幾分嗔意,接著他就發現自己握著對方的小手……,然後他趕緊的松開,就像是條件反射一般。
“我不是故意!”
“你要相信我,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老八急了,趕緊的鞠腰解釋,嘴裡振振有詞,解釋道:“你就應該學習謝灶生,她要是發現我拿住她的手,直接給你來幾分,擰的老疼,你也可以這樣。”
“你要是發現我以後還這樣抓住你的手,你就可以學她,我不怪你,這是我失禮了,有錯在先……”老八漲紅著一張臉,一張俊臉就像猴子的屁股。
“這還能有以後,你就不怕我短命,或者是你命不長?”重香本來聽著他鞠躬還有幾分滿意,結果越聽越不是一回事,不由得柳眉倒豎,兩眼瞪著老八,暗地裡指責對方嘴裡說話沒分寸。
老八早就慌了神,哪裡還顧的這些,聽到對方的話,根本沒有往深處想,直接就點頭,說道:“必須的,我長這麽靚,你也這麽標致,短命了怎麽可以?這不是太讓人心寒了麽?我們必須好好的!”
老八腆著笑臉,心裡想著的是伸手不打笑臉人。
重香聽見對曲解自己的意思,心裡更怒,不曉得對方是油嘴滑舌故意曲解她,還是根本就沒有想到她話裡的意思。
她氣得差點吐血,只是看著老八那張笑臉,卻是怎麽也罵不出口。
“你……”
她正想著對策,該如何說是好,怎樣的話才能既讓對方不曲解話裡的意思,又能讓老八無法反駁。
冥思苦想。
然而就此時,重香突然發現牽馬的人已經過來,馬上就要來到眼前,她趕緊的放棄,搶先一步,搶在老八之前將馬匹牽在手裡。
她手挽韁繩、腿腳一蹬,乾脆利落的騎上了駿馬,穩當當的在原地打了一個轉圈,對著站在地同上老八說道:“用不著你送,更不用你安排送我,我自己就行。”
“啪……!”
“駕!”
重香手持著馬鞭,在空中甩了一個響鞭,接著兩腿一夾,乘馬一溜煙的衝出了村口。
雖然穿著的是粗布草鞋,但是她正值年輕,花一般的年紀、風一樣的速度,同樣的英姿颯爽,盡顯女性的英氣,老八登時看傻了眼。
“她會騎馬?”
老八嘴裡念叨著,心裡忍不住的想,很快就想起這一家子好像都會騎馬,而且已經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他不由得想起了對方三姐弟與朱學休不一樣的關系,接著又想起了自己剛才的冒失和說過的話。
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麽,只是想想卻是怎麽也想不起當時是怎麽拉上了對方的小手,還拉了那麽久,走了幾十米,然後又記不起他對重香說過什麽話,為何惹得對方生氣。
他不由得的有些自責,越想越氣,最後氣得自己打自己,先是在自己手背上狠狠來了兩下。
“啪、啪……!”
“我讓你皮,無緣無故摸人家妹子的手做什麽,不曉得不能摸嗎,讓你不長記性,
該打!”老八邊打邊說,接著又毆打自己的嘴包,一邊毆打一邊數落著自己的嘴包,嘴裡說道:“一點記性也沒有,剛剛說過的話都不記得,什麽亂七八糟的話都往外吐!”
“啪……”越說越氣,用力的毆打。
“哎呦……”
然而掌聲剛起,老八就叫了起來,忍不住的捂著包,嘴包上火辣辣的痛,經此一下,他終於想起了場面上還有一個人,那名疑似管家老曾的兒子的外鄉男子正在被毆打。
打人會上癮,越是毆打的越久,越是眾人圍毆一個,越是容易上癮,打到最後,說不定腦袋一抽,就會來一擊狠的,不死也得重殘。
特別是在這種對方明顯是跟光裕堂有仇,不共戴天的前提下,如果不及時叫停,眾人還會以為是不是他有意慣縱,故意借這些隊員們的雙手打(和諧)死這名外鄉人。
老八可不敢讓這種事情發生,尤其還沒有弄清楚對方身份的前提下,他趕緊回到現場,叫停了眾位打人的鄉親,道:“停停停,別打了,再打下去說不定就要打死了!”
老八把在進行毆打的眾位隊員強行驅散,接著顧看著自己的各位隊員不理,直奔奔的走到了謝灶生面前,示意在地面暈倒的外鄉男子,嘴裡悄悄的對著謝灶生說道:
“讓你的人趕緊的把他處理一下,包扎傷口,用心些,這人不能死,最好傷也不留下,不留下暗傷!”
“哦,可以!”謝灶生點頭。
她沒有說不留下暗傷,只是同意救人,接著就讓兩名學過簡易包扎的女隊員上前,為那名男子包扎和處理傷口。
護衛隊的眾位隊員不解的看著老八,謝灶生也是這樣,滿頭惑水,只是她最終沒有問出來,因為她已經看到重香騎著快馬跑出去了,這肯定是有急事。
老八也沒有去解釋,靜靜的等著。
二十裡路,騎著快馬不過二十分鍾的事情,重香趕到院子裡。
管家老曾正在調教一對夫婦,這對夫婦年過三旬,一臉忠厚的樣子,因為主要是請婦人照看朱學休的幾位小孩,需要住在院子裡,因此連帶著丈夫和孩子一起請過來。
夫婦倆腦瓜子靈活,老曾正教導那位婦人表嫂怎麽看顧主家的幾個孩子,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平時又要注意些什麽,然後又教導老表怎麽待客。
老曾老早就聽到了馬蹄聲,但是並沒有多想,他正坐在主位上,模擬著主家,看到重香進門,當即就樂了。
“來得正巧,藍家的表妹子,你有事麽,有事坐在那裡說,我正好教教這位表哥。”老曾笑著,滿臉笑容。
他手指著主坐斜對面客位上的椅子,示意重香入座,接著又示意那位男子待客,想想看看自己調教的結果,對方會不會端茶遞水,招待客人。
那位老表看到老曾的示意,趕緊的轉身往裡走,就在旁邊不遠的案桌上泡茶,然後給重香端過來。
重香正盤算怎麽開口,如何見到朱學休,才能讓老曾不起疑,看到對方遞茶水過來,她連忙開口道謝,並將自己的來意說清楚。
“謝謝,我只是站一會兒,用不著茶,見過大少爺就走。”這一番話,既是待客的老表說的,又是對著老曾老著說的。
老曾聽見,微微的搖頭,然後嘴裡呵呵地笑道:“表妹子來晚了,大少爺剛剛入睡,雖然還沒有到午睡的時候,但是這幾天他太忙了,早已沒什麽事情就睡下了。”
“站著坐什麽,坐,你就是想見大少爺那也得等一會兒,讓他睡醒,表妹子你要是沒什麽急事,跟我說是一樣的,有些事我也能做主。”
老曾嘴裡的急事其實就是大事,仙霞貫的人都是這般說話,將重大的事情說成緊急的事情。
“用不著那麽緊張,你來過院子裡不少,雖然我很少見到,但是我也一樣是個好人,不能把你吃了,說說吧,看看是怎麽哪裡有事。”老曾笑著說話,一臉和藹。
他年紀已經過了五十,正在往德高望重上面靠,因此特別的注意風度和涵養,看到重香站在那裡,表情緊張兮兮的,手裡似乎還攥著一張紙,似乎還揉成了一團,他樂得眯著一對眼,像個彌勒佛似的笑道:
“你手裡拿的是什麽,是紙吧,如果是寫字的紙可不能這樣握,說不定汗水就把紙條打濕了,會模糊了字跡!”
“拿過來,給我看看吧?”
老曾詢問著重香, 接著他就示意那位學著待客的男子將對方手裡的紙條接過來,並教導對方如何懂禮貌,見到什麽客人應當說什麽話,什麽時候又應該閉嘴。
重香靜靜的聽說,心裡有幾分好奇,看到那名老表上前,前來討要那張紙,她稀裡糊塗的就將手裡的紙張遞給了對方。
然後,她的臉色大變。“曾管家,我……”
“不急,表妹子別說話,讓我教過這一回,我再處理你的事情。”老曾擺著手,阻止了重重接著說下去。
他接過老表遞過來的紙條,卻不馬上打開,而是用心的教導著那名男子,坐在主座上模仿著主人的說話、動作,教導對方的行為。
教完之後,又是下一個步驟,老曾這才轉過頭來,寬慰著重香說道:“表妹子別急,我還沒看你的東西,你放心吧,現在大少爺受傷,行走不便,一般的事情現在都是我在打理,處理不了的事情才去請示。”
“您就是給了大少爺,大少爺最終還是會把它給到我,您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不會壞了您的事。”
“你總不能寫的是情書吧,如果是這樣,那我就不看!”老曾搖著頭,樂呵呵的。
他手裡拿著的只是一張普通的紙,怎麽看都是老舊,根本不可能是情書,情書總是新寫的,更不會揉的皺巴巴。
因此他不等重香回話,嘴裡說著,他的雙手就開始打開紙張,細心的攤開,不損壞它的分毫,然後……。
然後,曾管家看到了紙張上面那個歪歪扭扭的大字。
“甄……”
老曾無聲的念了出來,面色大變,瞬間就滿臉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