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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位大少爺》第5卷第六章 我要去問清楚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雖然姐姐在他離家之前,朱學休似乎就已經不在九山的磚廠裡,但是斧頭並不曉得朱學休與藍念念的分手的事宜,一直以為朱學休是因為邦興公病了,所以這才在院子裡呆著沒有回到九山。
  斧頭曾經因此而高興,他覺得如果邦興公病重、或者邦興公離世,說不定朱學休就能如願娶回姐姐。
  在他的眼裡,朱學休是合格的,是一位合格的姐夫。潛意識裡,斧頭就將朱學休當成了姐夫,愛姐姐,愛自己,也喜歡重香,有能力、也樂意幫助姐弟三人。對於這樣的姐夫,斧頭是喜歡的,喜歡到骨子裡。
  父親遠遊,母親癡癲,兩位姐姐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他,讓他成了拖油瓶,藍念念雖然貌美,十裡八鄉聞名,但是這樣的家庭將絕大多數的愛慕者擋在了門外。
  朱學休喜歡姐姐,愛到了骨子裡,為此不惜與邦興公鬧翻。在斧頭的眼裡,這是稱職的,他的姐姐就應該這樣被愛護。雖然藍念念管的嚴厲,斧頭懼怕姐姐,但不代表他不愛姐姐,不愛藍念念,反而愛的深沉。
  更何況朱學休與藍念念一般,如兄如父的關愛他成長,另讓斧頭有一種割難舍的依戀。
  姐姐喜歡,自己喜歡,重香也喜歡,大少爺也喜歡!斧頭早就把朱學休當成了自己家裡的一份子,覺得只有大少爺這樣不缺英雄氣概、又有兒女柔情的好漢才能當自己的姐夫,也配當自己的姐夫。
  在斧頭的印象裡,朱學休的跳脫,偶爾的‘胡作非為’都成了他崇拜的偶像和事跡。
  朱學休訂親,在光裕堂族裡並沒有做過多的宣傳,畢竟邦興公病重,如果急著給朱學休訂親,難免讓族民多想,想出些不必要的麻煩,就像鍾天福一樣能夠從中推算出些什麽。
  斧頭在光裕堂的學堂裡,‘平平穩穩’的度過了一周,隻到農歷五月初四,學堂裡休學放假,這才在光裕堂安排的馬車下,送回了九山村。
  這是朱學休以前就安排下來的事項,每每周末放學,光裕堂就會有人將斧頭送回九山村,免得他一人在外,或者是一個人在光裕堂的學堂裡惹是生非,讓藍念念擔心,讓朱學休擔心。
  沒有半點的不平常和變化,斧頭開開心心的回到九山村,到了家門口,他還想著今年會不會和去年一樣,朱學休在自己家裡,陪著自己、姐姐和重香等人一起過節。
  斧頭喜歡這樣的感覺,覺得這樣的生活才是自己總要的生活,這樣的家庭才是自己想要的家庭,生活完美。有“父”有“母”、有“哥”有“嫂”,還有重香可以抱著撒嬌。
  理想是豐滿的,但現實總是骨感。
  斧頭快快樂樂的蹦到家裡,才發現屋裡的情況與自己想像的相差太遠。
  大姐藍念念在自己屋裡,桌前呆著,一臉苦樣;二姐重香在大門外擇菜,準備晚飯,拉大一張臉,又苦又愁,好像誰差了她十吊八吊。
  家裡面一點準備過節的氣氛都沒有!
  糯米不見有泡著,豬肉不見有買到,這是到端午節最重要的兩項,現在連影子都沒有看到,另別說準備包粽子的粽葉了!
  這不是騙小孩子麽,這是騙我斧頭了,覺得我斧頭好蒙!
  這可是端午節啊,仙霞貫及周邊一年裡難得有幾回大操大辦的節日,怎麽能這樣潦草簡單的就過了?
  這太不公平了,從正月十五以後,他就開始盼星星盼月亮,除了個清明節能像樣一點,全程苦巴巴,就沒看到什麽油水。斧頭不樂意了!
  藍念念嚴厲,斧頭不敢問,只能跑到門外,逮住二姐重香悄悄的問,道:“大少爺呢,他怎麽沒有在我們家?”
  “過節了,難怪家裡不準備過節麽?我們都這麽大了,還到叔叔嬸嬸家裡蹭嗎?”
  “肉都沒有,粽子也沒看見!”斧頭滿臉委屈,絲毫不在意自己已經十五歲了,嘟著一張嘴,能夠掛起好幾條油。
  以前家裡困難些,過年過節稍微能看到一點油星他也願意,但是這幾年因為和光裕堂來往,家裡好些,又被學堂的飯食養刁了嘴,那就不樂意了。
  說的是悄悄的問,斧頭問著二姐,但是其實他就是想讓大姐藍念念聽見,故意說的大聲,好讓她聽見,畢竟家裡是大姐在作主。
  重香當即被嚇了一跳,面色大變,松了手裡的青菜,趕緊捂住弟弟的嘴巴,對著斧頭小聲說道:“小祖宗,你能不能別問,少說兩句?”
  “乾脆不說話?”重香問著弟弟,兩個眉聳了起來,凝成一團。
  “為什麽?”斧頭微微仰著頭,重香今年十九,還不是他一個剛剛十五個虛歲的孩子可以達到的高度,比二姐稍微矮些。
  “還能為什麽,大少爺不會來我們家了。”
  重香告訴斧頭,壓低聲音,對著藍念念房間所在的方向示意,道:“姐姐和他已經分了,分手了,不再來往!”
  “為什麽?”斧頭依舊仰著頭問,相差四歲,重香比他高個頭。
  “……這怎麽可以?”
  大出意料之外,前面一句話斧頭還沒有反應過來,後面一想,頓時心裡明白,嘴上尖叫起來,聲音提高了八度。“你們怎麽可以這樣?為什麽要分手?”
  “大少爺他不好麽,你們這樣對他?居然不讓他來我們家裡,他得罪你了麽?”
  “他是我的,……他是我的姐夫,你們不能這樣對待他!”
  “除了他,我誰了不認!”
  斧頭仰著脖子,臉紅脖子粗,大吼大叫,氣得跳腳。
  以前只要是犯錯,家裡管教的他的不是大姐就是二姐,朱學休從來沒有擺過臭臉管教他,總是不知不覺談笑之間就完成了。
  因此,斧頭以為會不會是朱學休‘不小心’惹了什麽‘禍事’,從而讓兩位姐姐不滿意,所以讓對方不再來自己家裡。
  朱學休從來沒有在小斧頭面前發過脾氣,滿臉笑嘻嘻,斧頭甚至見過大姐小心眼發脾氣,朱學休前去勸解、哄著藍念念的畫面。
  雖然次數不多,但是斧頭每次都對朱學休佩服的不得了,至少他就不敢去哄姐姐,而朱學休每次都能把姐姐勸的開開心心。
  想來這次,姐姐肯定也是這樣,小心眼一發作、心裡生氣,所以就不肯讓朱學休登門,把他趕了出去,就像以前斧頭自己惹禍一樣,情節稍為嚴重,大姐就會拿著蔑條或棍子追趕,讓他半天不敢歸家。
  斧頭大喊大叫,重香一聽,面色大變,想伸出手再次去堵弟弟的嘴巴,哪裡曉得以前十拿十準的事情,這回居然出了差錯。
  斧頭根本不樂意被姐姐堵著姐,扭著頭不讓重香的手靠近、梗著脖子繼續質問,道:“告訴我,這是你們誰的主意。”
  “我告訴你們,你們別再把我當小孩子養,我已經長大了,不會再讓你們騙,我也沒那麽好騙!”
  “快說!”
  斧頭叉著腰,兩眼豎起,瞪著一雙眼,凶巴巴的看著二姐重香,要求她回答。
  重香自從昨夜現在,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錯,不敢走遠,盼星星盼月亮的希望弟弟回來,讓大姐開心一下,斧頭一向活潑,藍念念也接受他的感染,沒想到弟弟回來不幫忙,反而質問她。
  頓時,重香就怒了,把手裡拿著的一束青菜往地一扔,挺直腰杆子回擊道:“說什麽?我能說什麽?”
  “我又不清楚,根本不曉得怎麽回事。”
  “有本事你問大姐去!”
  重香豎著兩個眼,瞪著斧頭,氣勢上一點也不輸斧頭,把一對麻花辮子撥到腦後,仗著自己的身高,故意的對著弟弟臉上吐熱氣,隻的斧頭額頭上的幾根頭髮不停的晃動、翻來覆去,極盡挑釁。
  對於朱學休為什麽和藍念念分手,藍念念是不是看到了什麽或者與對方鬧僵了,所以回來發脾氣,重香一概不知。
  她的心裡也很好奇,畢竟兩個人好了這麽多年,不可能說分就分,她也想了解前因後果。
  斧頭雖然已經長大,有半個男子漢的形象,但是從心裡還是懼怕大姐藍念念,要是不挑(和諧)逗他,提高他的怒氣,他根本不敢就姐姐面前開口問話,更不要說是質問。
  對於這一點,重香從來就不敢,姐妹倆親近歸親近、好歸好,但是藍念念多年掌家,帶著妹妹弟弟成長,積威多年,重香也和弟弟一樣心裡有些害怕藍念念,很多事情不敢說出口。
  如果能借斧頭的嘴巴,把這事揭開,正正好。
  果然,斧頭上當了,或許他本身就是想問,哪怕重香不這麽做他也會去質問大姐。
  “問就問,我有什麽好怕的。”
  “她還能把我吃了不成!”
  “再說了,我又不怕她,她是我姐!”
  嘴裡是這樣說,但心裡害怕的,因此斧頭不知不覺就把嘴裡的話說了出來,還故意的跺著腳,加大自己的腳步聲,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到了藍念念的房間裡,來到坐在桌前的大姐面前。
  看到姐姐兩眼通紅,似乎在流淚,斧頭心裡莫名發慌,聲音立馬變得柔軟,道:“姐,你為什麽要分手啊?”
  “學休仔對你那麽好!”
  斧頭與朱學休親近,如果他娶了藍念念更是他的姐夫,是同輩,所以在藍念念面前,斧頭經常隨著大姐叫朱學休為學休仔(多音字,念zi。),這樣顯得親近。
  藍念念早就聽到了弟弟妹妹在門外的爭執,曉得斧頭一定會來問話,所以特意擦乾眼淚等著前來。
  誰知一開口,斧頭的話正好揭中她的傷痕,藍念念頓時又淚流滿面,兩行熱淚不知不覺就淌了下來,惹得斧頭大驚。
  “姐,你別哭,別哭!”
  “你告訴我,你們是不是誤會了?”
  “還是有什麽事情沒有說清楚,所以姐夫生氣了,不來看你?”
  看到姐姐流淚,斧頭心痛不得了,內心猶如刀絞,話問也不問了,覺得這就是朱學休的過錯,或者兩個人存在什麽誤會,姐姐肯定沒錯。
  因此,斧頭說完就走,趕緊的轉身出門,想著到光裕堂的院子裡問個究竟。
  藍念念聽見,心裡大驚,趕緊的站了起來,重香也不知不覺的在門口攔住了去路。“斧頭,你別急,大少爺不是那種薄情寡義的人,你聽姐姐說清楚。”
  “哦”
  斧頭一聽,也覺得在理,趕緊的轉過身來看著藍念念,姐弟兩個一起看著藍念念。
  千頭萬緒無從說起!
  藍念念看著門口的弟弟和妹妹,心裡感動的不得了,熱淚盈眶。
  愛情的事,誰對誰錯誰又能說的清楚。戀愛中的人最為敏感,對方對自己是真情實意,還是虛情假意,心裡一問便知。
  藍念念相信朱學休對自己是有情的,用情至純、至真、至深,否則她當初不會答應陪著他一起學習處理光裕堂的事務,對方也不會如此的用心培養自己。
  藍念念看著門口的重香和斧頭,嘴裡委實不曉得怎麽開口,她不相信朱學休會負了她,她以為朱學休是迫於壓力,這才娶了他人。
  這是來是邦興公的壓力,不是朱學休本身的意願!藍念念心裡這樣想著,細細商量,酌情開口,緩緩說道:“我和學休仔沒吵架,也沒紅臉,就是他回去了,沒有再回來……”
  “昨天在仙霞貫,我看到了他訂親的物資,正在過禮到黃麟鎮。……我沒有忍住,所以哭了,讓你擔心了。”
  藍念念如此說道,最後一句話,她是示意著重香說出的。
  重香看見,連連點頭,示意自己曉得了,但是斧頭一聽,頓時就炸了。“他怎麽能這樣?他怎麽能這樣!”
  “姐姐你對他不差,我也和他那麽好,他怎麽能忘恩負義?”
  斧頭跺著腳,不斷的搖頭,道:“不行不行,我得去問問他,問問他為什麽會這樣!”
  “姐姐,你別擔心,學休仔對你那麽好,還和他阿公鬧翻了,他不會負你的。”
  “你等著,我去找他,我現在就去找他,讓他娶你!”
  斧頭心裡發慌,慌亂的往外走,腳步發急。
  藍念念和重香姐妹倆看見,趕緊攔著,但是怎麽攔也攔不住,斧頭只是稍作掙扎,就用力把兩位姐姐的纏繞給掙脫了,飛一般的出了大門,往光裕堂趕去,任憑兩位姐姐在身後大呼小叫。
  只是行至半路,剛剛走到村口,斧頭就發現天色已經黑了,五指開外,看不清道路。
  想了想,斧頭轉身就走,回到家裡,偷偷摸摸的回到臥室,把朱學休送給他的那支駁殼槍抓在手裡,出了村口後大模大樣的掛在腰裡,向光裕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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