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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燼之銃》第42章 改變世界的人們
    那感覺就像墜入深邃的冰海,無盡的寒冷與黑暗將溫熱的身體包裹,無論你如何掙扎,向上伸出手,你始終無法觸及頭頂那漸行漸遠的微光,沉重的窒息感扼住你的喉嚨,你能做的只有不斷的下墜,直到抵達這深淵之底。

  到了最後什麽都不複存在,除了寒冷你剩下的只有在黑暗裡思考的思緒,而漸漸的,你也不再清楚這一切究竟過了多久,直到那僅有的意識也在這黑暗中沉淪。

  “開始意志鑒定。”

  “電極通電……記錄數值……”

  有人在黑暗裡低語,似乎這還不是死的時候,於是睜開眼,重新回到這瘋狂的世界之中。

  加拉哈德用力的咳嗽起來,半透明的呼吸罩下些許的鮮血被吐了出來,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機器轟隆隆的作響,把帶有止痛劑的霧氣送入呼吸罩中。

  疲憊的視線來回掃動,能看到的只有鋼鐵的四壁,以及刻畫在鋼鐵穹頂之上的蛇群,它們交織糾纏在一起,互相咬食著尾巴,黑色的鱗片如同漆黑的夜,直到構成一道永續的圓環。

  那是銜尾蛇,算得上是一種宗教的符號,有人說它象征著生死的循環,又或者說是輪回什麽的東西,神秘的煉金術裡將其形容為靈魂的結晶,可加拉哈德很清楚,在他的印象裡這個東西隻代表著一個意思。

  無限,永續的運行。

  那是機械院的第一任總長提出的概念,就是他發明了偉大的蒸汽機,在此基礎上他認為世界上應該有這麽一種機器,啟動之後就會永不停止的工作,不需要任何後續的能源,他引用了銜尾蛇這一符號,並將那台機器命名為永動機。

  加拉哈德的機械學造詣很低,可這樣他也清楚這不符合能量守恆,這種東西根本不可能存在,但就像人類那瘋狂的臆想一樣,那位總長認定那機器一定存在,於是他在機械院之上建立了永動之泵追尋著理想的機器,直到今日。

  “我以為你至少會昏迷一周,沒想到你會醒的這麽快。”

  聲音在一旁響起,尼古拉拿著杯子慢悠悠的走了過來,慘白的臉上是一對黑眼圈,走路輕飄飄的,總讓人感覺他下一秒就會猝死。

  “感覺如何?”

  坐在了一邊,加拉哈德試著動一下,他才發現自己正被裝在一個半透明的罐子裡,填充的淡綠色液體覆蓋了他,皮革與鋼鐵將他牢牢固定,致命的傷口在浸泡下緩緩愈合,可在另一邊卻有露出金屬的電纜也泡在水裡。

  “噩夢一樣……”

  加拉哈德虛弱的說道。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尼古拉接著說道。

  “請你見諒,你被原罪甲胄侵蝕了,如果你二次失控,我們這些科學家可控制不住你。”

  尼古拉說著看著四周笑了笑,那是一群與他同樣製服的人,不過就像幽靈的一樣,他們走步不發出任何聲音,沒有多余的談話,有的只有按鍵聲與演算公式的落筆聲。

  有年輕人也有老人,甚至有人的人推著巨大的外部循環機維系著生命然後辛勤工作,這裡每個人在某個領域都是一方巨孽的存在,可以說是他們將人類對於世界的認知邊緣推到了如今這個狀態。

  機械院推動凡人的科技,那麽在這之上的永動之泵研發的便是追尋神明的力量。

  這裡才是世界科技的中心,整個英爾維格的智慧中心,一旦這些人死了,英爾維格的科技會停滯至少十年。

  “所以這就是你的保險?”

  加拉哈德提起了幾分力氣看著那泡在液體裡的電纜說道。

  “當然,我們上方就是熔爐之柱,根據女王的審批我們擁有著最高優先級的供電,只要你失控我只需輕輕的拉下閘,你就可以體驗到被奧丁神拿雷劈的感覺。”

  尼古拉扯出個難看的笑。

  “不過這個感覺應該會很短暫,甚至說不到一秒,沒有了原罪甲胄,你的大腦會在瞬間被燒焦,然後整個身體碳化成一堆灰燼,再按一下這個排水鍵你就可和泰晤士河擁抱在一起了。”

  加拉哈德可不喜歡這個笑話,他說道。

  “尼古拉,你以前可不是這樣充滿廢話。”

  “對於一個絕症患者總要抱有一些慰藉不是嗎?”

  “你覺得那幾個該死的冷笑話是在安慰我?”

  這群瘋子在地下呆久了,精神狀態屬實不怎麽正常。

  “好吧,那讓我們跳過這個令人不悅的環節。”

  尼古拉的眼神一沉,面如死水,拿起一旁的報告單,走到容器的邊緣對著加拉哈德說道。

  “加拉哈德,你的意志鑒定結果很不好,你被原罪甲胄汙染了。”

  “直接說結果,我是騎士長,我知道原罪甲胄是用什麽東西做的。”

  加拉哈德淡淡的說道,對於所謂的“絕症”毫不在意。

  沉默了稍許,尼古拉緩緩念起報告單上的數據。

  “你被的神經被原罪甲胄侵蝕了47%,雖然沒有突破臨界值但你的神經傷勢過深,經過治療後侵蝕度應該會下降一些,但僅僅也是一些。”

  “也就是說這一次侵蝕是不可逆轉的對嗎?”

  加拉哈德的神色頭一次出現了變化,可僅僅是一瞬,他又變回了那副冷淡的樣子。

  原罪甲胄是永動之泵的機密武器,也不知道這群瘋子是怎麽造出來的這個東西,它具備妖魔的特性,但與妖魔不同的是,它可以被人類掌控。

  可就像雙刃劍一般,人類在使用它的同時就如同與妖魔作戰一樣,承受著來自它的侵蝕。

  “是的,與妖魔接觸會被汙染,隨後那詭異的汙染會侵蝕我們,侵蝕程度會在擺脫汙染源後逐漸平複,但有些接觸太久的人,比如你,侵蝕程度只能被緩慢下降,甚至說回升,而一旦突破臨界值……你會開始妖魔化,到達100%後你就成為妖魔了。”

  這是每一個淨除機關的人都會知曉的事,但這個時候說出來卻又別樣的殘酷,對抗妖魔的人終成為妖魔。

  “不過也別擔心,我會向亞瑟提議將你調離,你不適合在第一線工作了加拉哈德。”

  似乎想起了久違的家鄉,尼古拉接著說道。

  “需要我為你整理一下退休生活嗎?你可以去我老家,雖然離英爾維格有些遠,但那裡天氣晴朗,是個挺不錯的養老地。”

  家鄉?

  加拉哈德微微愣神,認識尼古拉這麽久了,他還從未聽說過尼古拉的家鄉,這個家夥是個留學生,從某個小地方而來,進了皇家機械工程學院的第一個學期就因為搞發明把整個學校搞斷電了。

  他沒有被處分,當時機械院一位研究員在那裡兼職主任他發現了尼古拉的才華,將他引進機械院。

  瘋子步入了瘋子的樂園,於是一路高升到了現在,在加拉哈德看來尼古拉的生活裡只有發明和爆炸。

  “對,我的家鄉,如果不是當時聽說舊敦靈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地方,我還不想離開家鄉呢。”

  “離開家鄉……聽起來還真沉重,你為什麽來到這?”

  “為了科學。”

  “科學?”

  “是啊,科學,加拉哈德你只是個莽夫,我看過你大學時的成績單,你的機械學簡直不堪入目。”

  天才總是這樣,隨意的言談間嘲諷著凡人們。

  “無論是政權還是什麽精湛的劍技,它們對於世界的影響只有那麽一點點,影響幾代人而已,而科學不同。

  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在直接或間接享受著科技帶來的便利,這可不是什麽想法與武力能做到的,所以真正改變世界的不是什麽政客或者說戰士,真正改變世界的是科學。”

  那因缺乏睡眠而呆滯的眼神煥發出了光,很難相信,加拉哈德在這個瘋子的眼睛裡居然看到了類似於理想的東西。

  “所以加拉哈德,無論亞瑟做出什麽決定都不要抗拒,你繼續下去只會成為妖魔,對於這個世界的改變也是微乎其微。”

  就像勸解一樣。

  “……在我失去意識後我做了些什麽。”

  沒有在意尼古拉的話,短暫的愣神過後,加拉哈德微微低頭看著自己那泡在淡綠色液體中的身體。他失控了,但他還活著,加拉哈德還記得自己穿上甲胄後那種強大的感覺,按理說自己會被那甲胄侵蝕到死,可現在他活了下來……有人製服了他。

  “你差點殺了知更鳥與伯勞,然後頂著滑膛炮擊與高壓電流又差點殺了我。”

  尼古拉分析著當時的戰況,病態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能是長期的熬夜面部神經都被熬壞死了。

  “重達三十公斤的彈頭僅僅能令你稍微停步,哪怕是致命的汞蒸氣都無法制服你,也感謝你的失控,除了蘭斯洛特的原罪甲胄,其它的原罪甲胄還需要重新調整,我可不希望再回收你們第二次了。”

  蘭斯洛特。

  熟悉的名字再一次響起,加拉哈德有種難言的感覺。

  “那個家夥能駕馭甲胄?”

  那是噩夢般的經歷,即使是熟悉的同僚,能在那恐怖中支撐也不禁讓加拉哈德感到一陣陌生。

  “那家夥簡直是為了甲胄而生,你們這些騎士長都是經過神經特化的人,比起普通人你們能在妖魔的意志侵蝕下支撐的更久,甚至說無視絕大部分侵蝕,而蘭斯洛特就是你們之中的佼佼者。”

  尼古拉回憶著第一次實驗,蘭斯洛特作為試駕員,在被原罪甲胄完全包裹後他沒有失控,甚至說連情緒的波動都沒有,絕對的理智,如同冰冷的機器。

  按照尼古拉的指示他完成了所有的高難度動作,冷酷高效還絕對服從命令,為此亞瑟專門為他進行了一次單獨測試,蘭斯洛特滿分通過。

  “你也清楚原罪甲胄的特殊性,我們永動之泵用了這麽多年才造出第一批成品,每一次調用都需要亞瑟的肯首,而蘭斯洛特直接被亞瑟指派可以自主攜帶原罪甲胄。”

  “好了你也別想這麽多了,你需要休息,原罪甲胄在你體內的殘留物也需要清洗,睡覺吧。”

  似乎是聊煩了,尼古拉不給加拉哈德再說話的機會了,按動一旁的開關,新的氣體通過呼吸罩湧入加拉哈德的氣管,僅僅是數秒的時間加拉哈德的意識再次陷入黑暗,泡在在容器裡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著那熟睡的面龐,尼古拉的神色逐漸嚴肅了起來,繞到了容器的後方,從那半透明的器壁可以看到加拉哈德的軀體。

  後背是詭異的灰色,大部分血肉壞死了一般,在淡綠色的液體下逐漸分解,細密的肉瘤脫落,創傷比尼古拉說的還要惡劣。

  “與原罪甲胄同化的部位已經切除,根據談話時的神經波動,可以確認加拉哈德侵蝕程度很穩定。”

  一旁的助手走了過來,從加拉哈德蘇醒時起他就在那黑暗的角落裡記錄著數據。

  “真嚴重啊……”

  尼古拉很清楚原罪甲胄是什麽做的,被那種東西同化倒不如說是局部妖魔化,但好在他們把加拉哈德救了回來,不然等待加拉哈德的就是永動之泵的焚化爐了。

  “把報告交給亞瑟吧,接下來怎麽處理加拉哈德由他決定。”

  尼古拉說著在那份報告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寫完前半部分似乎遺忘了什麽,他停下筆翻了半天的兜終於找到了自己的銘牌,難怪伯勞說這裡是一群瘋子,這群瘋子快樂到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住了。

  提筆但卻停在了半空中,尼古拉的僵在了原地,像個雕塑一樣,看著那容器裡的身影。

  退出一線後,加拉哈德勢必再也無法登上戰場,雖然大部分情商都用來換智商了,可尼古拉很清楚,這對於加拉哈德而言是一次打擊,並且其中也有他的原因,如果不是他的實驗,或許加拉哈德就會沒事。

  就像為了安慰自己也為了安慰加拉哈德一樣,他低語著。

  “所以一個人改變不了世界什麽,而我不同,加拉哈德。

  我是科學家,我是注定改變世界的人。”

  隨著那話語的落下,數米粗的電光從鋼鐵的穹頂劃過,那電光照亮了黑暗的角落,也將尼古拉的臉映得慘白。

  上千條電纜環繞排布,就好像神秘的儀式,時不時有電光與雷鳴閃過,仿佛有神明降世。

  那些工作人員都停了下來,倒不是休息,而是在等待尼古拉,實驗的所有準備都做好了,現在就等尼古拉來啟動這一切。

  最後看了一眼容器裡熟睡的加拉哈德,尼古拉把簽完的報告書遞給了一旁的助手,只見那密密麻麻的數據之下有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跡。

  尼古拉·特斯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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