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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燼之銃》第15章 總歸會有美好的
半小時前。

 舊敦靈的街頭霧氣蒙蒙,空氣裡帶著略微的刺鼻的味道,這是舊敦靈特有的味道,水體經過消毒處理後排放,帶有消毒水的蒸汽彌漫,當然有時候為了配合淨除機關工作,熔爐之柱裡還會倒入些奇怪的東西,比如梅林特製的煉金藥劑。

 不知不覺,這鋼鐵的城市已經發展出了一套“機械”的生態系統,只要在操作台上按下幾個按鈕,這個城市便會隨著目標的不同,而進行不同的變化。

 鐵路的延伸,熔爐之柱的出力,齒輪咬合的城市過載運行,這是如此的可怕,就像這座城市在建立之初就在為什麽而準備著一樣。

 女孩站在街頭,抬頭仰望著那在雲層裡遊蕩的巨鯨,它們穿過厚重的雲層,身影若隱若現,仿佛是神話裡的一幕。

 突然的感慨萬分,與這個鋼鐵的城市相比,她是如此的渺小,不值一提,

 老管家從後方走來,亞威為塞琉披上了大衣,神誕日的這幾日是季節裡最寒冷的幾天,也是最後的幾天,待這寒冷過後,溫暖便會回歸,新春將會重臨這片土地。

 “你確定我們要去嗎?”亞威問,他還是不怎麽喜歡接下來的行程。

 “我和凡露徳夫人約好了,她希望我能去看她。”塞琉說,“我不是一個失信的人。”

 “不不不,其實我們完全可以邀請她來這裡。”亞威指了指他身後的宅邸,這和科克街121a比起來可不是大幾倍的問題了。

 塞琉抬頭看了她一眼,和往常一樣,她依舊是一臉的冷漠,亞威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還是扭不過她,因此隻好把手槍拿了出來,檢查了一下彈藥。

 “你這是在做什麽?”

 “以防萬一。”亞威說著,也不知道他在防什麽。

 似乎是年紀大了,亞威此刻倒覺得有些好笑。

 “塞琉,你這點做的很棒。”

 “什麽很棒?”

 “我是指計謀這方面?”

 “計謀?”塞琉顯然不懂亞威此刻在說什麽。

 “洛倫佐啊!他就是個妥妥的神經病,難以揣摩他的喜好,說不定你剛討好完他,他一時興起便會把你殺了……所以我討厭像他這樣的人,”亞威看向女孩,“不可控、不可預知,你永遠不知道他下一秒是淚流滿臉,,還是笑著開槍。”

 “聽起來像他。”

 腦海裡回想起那最後一幕,明明快要死的人,卻突然瘋了起來,嘴上講著奇怪的故事,然後帶著勞倫斯一起下地獄。

 “是啊,所以他的生活永遠不會單調無聊,就像一個海盜一樣,永遠都是驚濤駭浪。”

 亞威說著,神色裡居然還有幾分羨慕。

 也是,這樣的生活誰能不羨慕呢?就像一個見鬼的海盜故事,偉大的洛倫佐·霍爾默斯船長和他心愛的溫徹斯特號海盜船馳騁在七海之上,從南搶到北,從東搶到西,只要這海上還有船在行駛,這個王八蛋就永遠不會感到無聊。

 “可那種生活還是算了吧,大家總會老,再年輕的心也會有了歸宿。”亞威歎息著。

 他是凡人,大家都是凡人,都會感到疲倦,都會有一天想放下舵盤,尋一處安身,可洛倫佐不同,他永遠不會停下,當他停下時便是他的結局,而這樣的人只有一個結局,葬身大海。

 “所以啊,想征服這個神經病前,得先征服他的家人。”

 “嗯?家人,凡露徳夫人?等一下……你覺得洛倫佐會有這種‘家人’的概念嗎?”塞琉毫不客氣的說。

 亞威微微愣神,沒想到塞琉會這麽說。

 “他不會被任何東西束縛的,亞威,哪怕他成了海盜也會搶別人的船,畢竟對他而言維護海盜船也是一件麻煩事。”

 “別想那麽多了,這只是個節日而已。”

 塞琉最後說道。

 ……

 科克街121a。

 室內的氣氛在塞琉的到來後歡快了許多,但實際上也只是她和凡露徳夫人的快樂而已。

 洛倫佐乖乖的坐在一邊,明明是他家,卻拘謹的像個外來者,而亞威這個外來者就在不遠處緊盯著他,洛倫佐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反正就是感覺亞威身上有股不善的氣息。

 仔細回想一下,自己下火車就一路回來了,應該沒有惹到他才對吧。

 雖然已經習慣了亞威這個樣子,但和今日這歡樂的節日,還是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希格則被夾在中間,他什麽也不懂,他與這些人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

 這個倒霉孩子坐立不安,他很想趕緊吃完飯,然後溜回自己的房間裡。

 狼吞虎咽之後,希格抹了抹嘴角,他希望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離開,但這時一直沉默的亞威卻開口了。

 “這位是?”

 雖然經常持槍闖入洛倫佐的房間,可亞威對於希格並不熟悉。

 “我室友,希格。”

 洛倫佐一躍而出,和希格勾肩搭背,一副好兄弟的樣子。

 希格試圖掙開洛倫佐的手,但洛倫佐力氣顯然比他大多了,希格動彈不得。

 “你好。”亞威微笑的說道。

 “你……好。”希格有些尷尬地說著。

 他是個有些內向的人,或者說膽小,他不喜歡和這些人打交道,從亞威與塞琉的氣質上來看,他就清楚他們注定是不同世界的人,有時候這禮儀就像上層社會對卑賤者的憐憫一樣,令他感到不適。

 “你是做什麽工作的?”亞威隨意的問道。

 “機械師。”希格說,雖然已經被工廠開除了。

 在戒除了致幻劑後,希格便一直接些零活度日,畢竟他是位機械師,在這機械的城市裡,總會有需要他的地方。

 雖然賺的沒有以前多,但也清閑了不少。

 亞威點點頭,機械師這職業聽起來可比獵魔人正經多了。

 想到這裡,目光又轉移到了洛倫佐的臉上,本來還勾肩搭背的洛倫佐,就像被老師注視一樣,不自覺的坐正了起來。

 越看洛倫佐亞威越來氣,老家夥強行舒緩著心情,畢竟年紀大了,不能總生氣,心態要好一些。

 這麽反覆勸導自己幾次後,亞威把目光移開了,有時候忽視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凡露徳夫人把唱片放在留聲機聲,悠揚的歌聲響起,燭火搖曳中,大家坐在彈藥箱上喜迎著美好。

 過節啊,過節好啊,一整年的打打殺殺在今天都可以停歇了,不管心裡的那點小心思,大家在今夜都是朋友了,一起載歌載舞,歡快無比。

 可這就如同虛妄的美夢一樣,一覺醒來,世界又變回了那冰冷無情的樣子,仿佛昨夜的歡愉都是假的。

 又或許只有在這一天,這一溫暖的時刻大家緊閉的心靈才會微微敞開那麽一點。

 洛倫佐突然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就像過於沉浸某件事後,突然想起自己是誰一樣。

 他是洛倫佐,洛倫佐·霍爾默斯。

 沒有人注意到的時刻,洛倫佐悄然消失了,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愣神了稍許後,坐在了窗邊。

 他喜歡這個位置,就像觀景台,在這裡能看到舊敦靈的日落,陰鬱的天空仿佛被點燃起來,一直燃燒至地平線下。

 拿起那熟悉的匣子,這是他對於獵魔教團僅有的紀念品了。

 在聖臨之夜後,洛倫佐便帶著它來到了舊敦靈,最後埋了起來,告別過往,可誰曾想過往又來找他了,妖魔沒有死絕,聖臨之夜也被詭異的陰謀與秘密遮掩著,他還不能停下。

 打開匣子,最後一把釘劍陳列其中,昏暗的光下,泛著寒芒。

 洛倫佐倒是幾分懷緬了起來。

 在很多年的今天,獵魔教團抓住了聖杯,進行了那偉大的處刑,那是人類對抗未知最為輝煌的時刻,當然也是最後的輝煌了。

 一切故事的源頭,造就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華生?”

 洛倫佐突然喊道,但沒有人回應他,整個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孤零零的。

 “唉,節日快樂。”

 他自言自語著,也不知道是對誰說,可突然有聲音在身後響起。

 “你也是,節日快樂。”

 這聲音嚇得洛倫佐直接跳了起來,人總會有些尷尬的時刻,比如你正醞釀悲傷,準備難過一下時,突然有個人在圍觀這一切……簡直想死。

 “塞琉?”

 洛倫佐看著門旁的女孩,她走路都不發出聲音。

 “所以怎麽了?”

 洛倫佐坐了下來,關上匣子,把釘劍藏了起來。

 “沒什麽,只是來看看你,順便感謝一下你的救命之恩。”

 塞琉坐在了一邊,聲音不喜不悲,弄得洛倫佐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啊,簡單,反正你們斯圖亞特有錢,不如……”

 不等洛倫佐說完,塞琉有些苦惱地說道。

 “是啊,救命之恩,沒救到算什麽?”

 那個要命的決戰,每一步都令人驚心膽戰,稍有差錯都會全盤皆輸,可即使是這樣,洛倫佐最後也僅僅是和勞倫斯同歸於盡而已。

 “沒救到?”洛倫佐思索了一下,“就當給你陪葬了唄。”

 “你配嗎?”

 “好吧……”

 也算是生死之交,也算是有過重大經歷,按理說現在應該就是故事的結尾了,大家慶幸著活著,然後互訴衷腸之類的。

 可到洛倫佐這裡反而有些怪怪的,他和塞琉都是十分理性的人,對於很多東西他們都很克制,就像那將死之際,洛倫佐也僅僅是說著爛話英勇就義而已,沒有什麽老淚縱橫,也沒有什麽掏心窩的話。

 那真是符合洛倫佐性格的死法,說著最爛的話,乾著最酷的事。

 仰頭看著那墜落的星火,洛倫佐當時一點恐懼都沒有,反倒有種解脫了的感覺。

 將死之人的心願都滿足了,可他又活了下來,簡直就是天生的勞碌命。

 “這讓我想起了很久以前。”

 洛倫佐突然說道。

 “以前?”塞琉坐在一邊,作為一個聽眾。

 “對,以前,獵魔教團時的事了,神誕日是我們最期待的節日。”

 洛倫佐有些出神的看著窗外的燈火,似乎在燈火的盡頭,他能看到過往一樣。

 “當時我們還不是獵魔人,那時大家很期待神誕日,神誕日當天食物不限量,什麽吃的都有……就像維京人的英靈殿一樣,大家一起胡吃海塞,恨不得能一直下去。”

 想到這裡洛倫佐笑了一下。

 “畢竟都是沒見過世面的孤兒,以前流浪時,為了點吃的都能從街頭打到巷尾,這樣的我們何曾見過這等陣仗,當時還有個孩子直接哭著跪下來,直喊這裡是天堂。”

 “然後便是成為獵魔人後的了,那時胡吃海塞可滿足不了我們了,因此教會給予了我們短暫的自由,雖然被限於翡冷翠,但當天大家都是可以自由的閑逛起來了。”

 洛倫佐回憶著那時。

 “那時可是真的快樂啊,酒鬼們衝進酒吧,有人則直奔舞會,還有的人買束鮮花,去找他心愛的姑娘……可惜我們是獵魔人,最後都是無疾而終。”

 他說著說著又嘴碎了起來。

 “所以啊,人是個貪婪的怪物,以前一個雞腿就能打發走的家夥,現在要的卻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那你當時是哪一類人?神誕日你去了哪裡?”塞琉問。

 洛倫佐仔細的想了想了,隨後眉飛色舞了起來,悲傷的渲染一掃而空。

 “賭場!”

 他叨叨個不停。

 “我們和那些傻子不同,我們提前一個月便精心策劃好了神誕日的行程,我們算了翡冷翠的物價,福音教會發的那點錢根本不夠用!”

 “我們幾個先去的賭場,畢竟那裡來錢快,我們還是獵魔人,打架根本不慫的好吧!”

 劇情開始往奇怪的方向發展了,塞琉只能傻愣著聽著。

 可能是說興奮了,洛倫佐拿出紅隼買的那包煙便點了起來,吞雲吐霧著。

 “011的權能是尚達俸,他本來是他負責賭的,可他說這玩意用的是幸運,他對於自己的幸運珍惜極了,於是只能我上,他負責用權能出老千。”

 誰又能想到,屠魔之力會被用在這個見鬼的地方,塞琉曾以為是洛倫佐經歷過的事,讓他變得神經質了起來,可這麽看來,從一開始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神經病,經歷的事,值不夠加重了他的病情。

 “和那些上頭的賭徒不同,我們見好就收,但可能是賺的有些多,還是被賭場盯上了,不過嘛,我們是獵魔人,我們一路打出了那個賭場,直奔下一個目的地。”

 眼神裡盡是懷念。

 “那可真是好大一筆錢,我們從翡冷翠最繁華的街道玩了一圈,在騎警趕來前,大家跳進了台伯河裡,一路遊了回去。”

 “那時可真棒啊……”

 興奮的話語說著說著頹廢了下去,洛倫佐目光有些迷離。

 聽起來就像同一個病房裡的病友一起逃出了精神病醫院,在神誕日當夜來了一場荒誕的大冒險,充滿了神經質與無厘頭, 可這卻是洛倫佐覺得最美好的事了,但這樣的事也只能存在回憶裡了,病友們都死了,甚至那家精神病院都被勒令整改了。

 時間就是這樣,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再也回不來了。

 可至少洛倫佐還活著,這個精神病院裡還是有一個病人逃了出來,他的病沒有好,反而愈演愈烈,他裝作正常人的樣子融進了人類社會之中,但他是一隻不安分的羔羊,他一直在等待著復仇的機會。

 目光如鐵石,匣子中的釘劍輕吟。

 可突然有人輕輕的抱了一下洛倫佐,熄滅了那即將複燃的怒火,她說。

 “只要活著就會有好事發生,雖然你對於好事的定義有些奇怪,但……總會有美好的事,可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神誕日快樂。”

 塞琉說。

 “神誕日快樂,洛倫佐·霍爾默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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