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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誕人間X》第99章,花果山故人
  四大洲被茫茫大海阻隔。
  海域本身的寬廣尤在四大洲之上。
  東勝神州四個大方向上的小海域被仙庭劃分為四部分,每一部分都有一座龍宮鎮守。
  雖然是小海域,其實合並起來的面積猶然在東勝神州之上。
  傲來國花果山與東海龍宮之間的距離不可謂不近,幾乎可以說是比鄰而居。
  以前小個子想家的時候,非常擔憂花果山這邊的猴子,生怕這群猴子挺不過連年的天災。
  這有點杞人憂天。
  與花果山毗鄰的東海龍宮正好執掌天象。
  即使這天災不是尋常天象,壓根不是東海龍宮可以管的,東海龍宮卻至少可以減輕一點災害,連帶著花果山一起受益,雖然日子同樣難過,卻不至於像其他地方一樣只有絕望。
  吳三先是飄出南贍部洲,又一路飄揚過海。
  他在路上又碰到了幾座海島,上面有人居住的痕跡,殘垣斷壁,卻看不見任何活人,只能偶爾撿到幾根骨頭。
  人間幾為死域。
  吳三無能為力,以目前人類戰線的實力,對付南贍部洲已經足夠吃力,甚至可謂是在鋼絲上跳踢踏舞。其余地方……愛莫能助。
  一路沉默。
  進入東勝神州四海海域的時候,吳三沒有立即進入東海龍宮,而是先去了花果山。
  說來奇怪,吳三在特質解鎖大半後,其實有嘗試過再次掌控業力,這樣哪怕仙凡比例再怎麽誇張,那他也是無所畏懼,可是不管吳三怎麽找,始終找不到業力的蹤跡。
  這方天地,到底是個什麽奇葩存在?天道遲遲不肯現身,是不能,還是不願?
  吳三想不通。
  上次是連續的大雪,這次是四洲范圍內的大雷暴,吳三抵達花果山的時候,萬裡海域上空蓋滿沉重的烏雲,陰暗的天地間,從地上往上看去,足有百米粗雷蛇在烏雲間翻湧,刹那點亮天地。
  吳三不禁想,若是湊近看,估計這雷霆得有萬米之寬,駭人無比,心中猶然而生一股敬畏。
  這是個體面對龐大天地時,自身的渺小所帶來的敬畏。
  不知是不是錯覺,恢復大半的玄學式敏銳觀察力告訴吳三,這方天地有點假,有點像是……一塊幕布?眾生不過幕布之上浮動的暗影。
  吳三恢復半魂體,默然登上花果山。
  既然大聖是吳三的偶像,對於大聖最威風的闖閻羅,鬧龍宮,鬥天庭,吳三自然是熟稔無比,知道這花果山又一天然形成的垂直洞穴,直通東海龍宮。
  這有個前提,沒有被魔改。
  從進入聊齋世界後,吳三遇到的所有曾經熟悉的人、事、物,全都慘遭魔改,劇情只能用來參考,不可完全聽信。
  花果山靈氣充足,即使人間已經快要走到盡頭,沿路的花果草木,雖然萎靡不振,可比起其他地方,這裡已經算是不錯了。
  吳三在一株桃樹前駐足,沒有動用超凡力量,完全以凡人的體魄迅速爬上桃樹,摘了一顆不算飽滿的大桃子,坐在枝頭,一口一口吃著。
  甜!只是果肉裡明顯水分缺失,一口下去,至少有半口乾巴巴的,不過比起在曼陀羅城邦天天吃土吃風雪,吳三已經很滿足了。
  有這麽一口水果吃,吳三覺得這人間就有繼續存在的價值。
  超凡?如果超凡的代價是從此無法品嘗美食,那吳三永遠不願意超凡。
  這是作為一個吃貨的覺悟!
  吳三一臉認真的想著,又啞然失笑:“這……特質被限制,即使已經解鎖大半,果然還是偶爾會暴露本性呢,哈哈,還行還行,至少這裡還算比較安全,沒什麽大事。”
  小個子能聆聽萬物心聲,知道吳三在藏,吳三自己又怎麽會不知道?只是形勢所迫而已。
  “哎……”吳三又吃了兩口桃子,“這樣藏著的日子,不知道要過多長時間,媚娘,要是你在有多好?不用爾虞我詐,不用費盡心機,只要抱著你說些甜言蜜語就行了,呵呵,媚娘,你還真是好騙到手啊。”
  想到媚娘,吳三覺得媚娘值得兩口桃子,又吃了兩口桃子。
  半口乾巴巴,那兩口不就有一口的水潤甜蜜了嗎?吳三給自己的機智點了一個讚。
  有隻瘦巴巴的金毛小猴子在一塊大石頭後面探出半個頭,警惕地看著坐在桃子樹上的吳三。
  一縷凶霧悄然浮現,飛速掠出,瞬間擊碎小猴子躲藏著的大石頭。
  “吱!”小猴子驚慌失措,落荒而逃。
  吳三的聲音遠遠的傳過去:“不要跑,你應該明白,我要殺你很容易。”
  小猴子僵在原地,打著哆嗦轉過來,道:“大……大人,有什麽吩咐?”
  “呵,果然是大哥的猴子猴孫啊,鬼精鬼精的。”
  聽聞此言,小猴子烏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三圈,帶著討好的笑容,慢慢走近吳三,諂媚道:“大人是我家那位親戚的兄弟?此次來花果山是來探親的?”
  吳三“嘖嘖”兩聲,直接了當道:“石猴,知道嗎?”
  小猴子目光略微疑惑,緊接著裝作很是興奮的樣子,道:“當然認識,大人有所不知,當初石猴小的時候,我跟他玩的可好了!一顆桃子掰兩半的交情!”
  “猴子的交情真詭異。”吳三感到好笑,“石猴至少活了有幾百年,你跟它小時候玩過?怎麽這麽年輕?莫非駐顏有術?”
  小猴子這時候怎麽會不知道自己說漏了嘴,趕緊跪下,聲淚俱下:“大人慧眼,一眼看穿了小猴拙劣的謊言,只是小猴確實是花果山本土的猴妖,水簾洞猴氏。”
  “猴氏什麽鬼?”吳三越發搞不懂尚未踏上尋仙路的小個子當時吊詭的腦回路,“不過你還算機靈,我確實是來找水簾洞的猴子的,你帶路吧。”
  “這……這……”小猴子眼珠子轉的越來越快,卻是沒有挪動腳步。
  “怎麽?怕我對水簾洞懷有惡意?水簾洞左右都在花果山,只要我想找,肯定能找到,我懷有惡意懷有善意又有什麽要緊的?你們太弱了。”
  小猴子笑呵呵的:“哪敢,哪敢,大人既然是來探親,那小猴自然為大人帶路”
  “走吧!”吳三有摘了三顆大桃子,邊走邊吃。
  吳三再次無比思念媚娘。
  這年頭連一隻猴子都這麽鬼精,想要在人間好好活下去,確實是難。
  小猴子帶路帶到一半,似乎饑餓異常,突然轉過身,道:“大人,這……這,小猴好幾日沒吃東西了,這桃子……”
  吳三眯著眼,似笑非笑:“好久沒吃東西?”
  小猴抽抽鼻子,可憐兮兮的點點頭。
  吳三扔了一個桃子給小猴子,小猴子狼吞虎咽,不一會就手裡就只剩下一顆乾淨的桃核。
  不愧是猴妖,吃個桃子吃的這麽溜。
  等著小猴子又帶了一會兒如,吳三突然問道:“這裡有大妖盤踞?叫混世魔王?”
  小猴子又一次僵在原地,渾身止不住顫抖。
  吳三走近,蹲下,勾住小猴子的脖子,親熱道:“你說你想借我的力量除掉那頭混世魔王就直說,用的著這麽拐彎抹角嗎?你帶的路其實是去混世魔王的巢穴吧?”
  小猴子倉皇跪地,道:“大人……大人饒命,小猴只是想著大人仙術無雙,定能輕易解決那隻小小妖王,到時,大人為我水簾洞猴氏除去心腹大患,必然能得到眾猴擁戴,大人……大人的兄弟,石猴必然讚許大人!!!”
  “伶牙俐齒……”吳三拍拍小猴子的肩膀,“你知道我不是笨人,自然清楚我能從你所謂好幾日未吃東西中發現端倪,若是我默認著繼續跟你走,最後勝了,自然最好,我不會追究你的責任,甚至感動於你的品行,說不定會賜你點好東西,嘖嘖,看起來就不凡的我隨便賜你點東西,都會是好東西。
  倘若我最後敗了,那更不打緊,你大可借此機會向混世魔王表忠心,說是故意引誘我進入陷阱,從此真正融入混世魔王那個群體,獲得真正的好處,可以為水簾洞猴氏謀取利益,呵呵,最後一條,大概吧。”
  “來,你說,我說的對嗎?”
  小猴子身體開始劇烈顫抖。
  吳三笑道:“倘若我知道端倪後,沒有默認,而是直接點出來,那你也不一定會直接死,因為一個願意給你桃子的人不會太壞,我還有可能會看中你的才能,你說,對嗎?”
  小猴子心服口服,跪倒在地,高呼:“大人慧眼,小猴心服口服,任憑大人處置!”
  “我就是吃個桃子,隨便走走,碰到個猴子都這麽鬼精,哎,還是媚娘好。”
  小猴子沒有聽懂吳三的話,額頭冷汗直冒。
  吳三敲敲額頭,最終還是扶起小猴子,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猴賤名侯寶。”
  “咦,你還真有名字?有名有姓的,誰給你取的?”
  “小猴自己取的,小時候跟一和尚學過幾年寫字。”
  “和尚?唐三藏?呃,這似乎是那家夥幾百年後的姓名,現在是叫……金蟬子?”
  侯寶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他的姓名。”
  “那和尚還在花果山嗎?”
  侯寶又是搖搖頭,道:“他早就死了,人類活不了太長時間。”
  吳三松了一口氣,道:“死了好,死了……額,我的意思是願他安息,不說這些了,那混世魔王究竟在哪兒?我先探探他到底是個什麽實力。”
  “往前三裡地左右,那兒就是混世魔王的洞穴。”
  三裡,這在吳三可以自由操控凶霧的范圍之內,一團凶霧化成蜂鳥,尋準方向,飛掠出去。
  侯寶靜心等待時,聽到吳三分心問道:“那裡是水簾洞嗎?”
  “不是。”
  “不是?臥槽!”
  一股不詳的預感在吳三心底升騰而起。
  ……
  三裡外,一處洞。
  洞穴裡的空氣似乎專門處理過,不僅不像尋常妖怪洞穴一般腥臭無比,反而帶著一股桂花香,很是好聞。
  洞穴裡有夜明珠提供照明,柔和的熒光填滿整個洞穴。
  有嬌小的人兒大大咧咧地躺在一張熊皮上,周圍全是瓜果烤肉,一根猙獰的狼牙棒靜靜地落在角落裡。
  在嬌小的人兒面前,有一堆猴子正滿臉憋屈地表演猴戲。
  “快!鑽火圈!你這猴子到底行不行啊?猴子就該表演猴戲,知道嗎?”
  有比較大膽的猴子有點不服氣,道:“猴戲裡有鑽火圈嗎?你不要欺負我們沒見識!這明明是馬該乾的事情!”
  “你這猴子怎麽這麽囉嗦?打的贏我?”
  大膽的猴子憋屈地低下頭。
  “那不就得了?快!鑽火圈!這山裡這麽無聊,連鑽火圈都不願意給我看,你說你們還是人嗎?”
  “我們本來就不是人,是猴!”最終猴子還是選擇乖乖鑽火圈。
  “咦?這是……”胸前有一隻鼓著臉的皮卡丘的人兒突然坐起,目光中漸漸興奮,“吳三!”
  “臥槽!塗小萌,你怎麽在這兒了?”已經飛進洞穴的凶霧蜂鳥中傳出吳三的聲音。
  混世魔王塗小萌興奮地抱著蜂鳥,胸前的皮卡丘發出似乎“不如球”的可疑聲音:“吳三, 你知道我這一個月是怎麽過的嗎?我為了等你,每天只能吃水果,吃烤肉,看猴戲,泡溫泉,睡大覺,真的好辛苦!”
  吳三:“……”
  凶霧蜂鳥悄然潰散。
  塗小萌瞪大眼睛,道:“咦,吳三,你去哪兒了?”
  ……
  吳三搖頭苦笑,道:“走吧,混世魔王?確實是混世魔王。”
  侯寶敏銳意識到吳三的放松,一臉疑惑。
  “老朋友,走吧。”
  侯寶跟上吳三。
  半路上,吳三數落到:“你說,混世魔王不過就要你們表演個猴戲,你怎這麽苦大仇深的?”
  侯寶正色道:“我們有智慧,怎麽能放下自尊做畜生才做的事?這不是在否定我的妖生嗎?”
  吳三語塞,良久才悠悠道:“你還真是一只有追求的猴妖,不愧是我看中的人……猴才!”
  侯寶有點小驕傲。
  哎,不管什麽事情,遇上塗小萌準不正經,自己之前跟侯寶的爾虞我詐到底是為了什麽?
  吳三陷入深思。
  等進了洞穴,塗小萌正乖乖坐在熊皮上,看見吳三本人,立馬笑逐顏開,道:“吳三,我乖吧?我知道你肯定要來找我,這就沒走。”
  吳三視線死死黏在塗小鞥胸前的皮卡丘鼓鼓的臉上,第一個問題:“你身上的衣服怎麽沒變?系統可以掌控這裡?”
  倘若如此,那事情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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