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重疊,特質·概念怪談現在正處於未來與現在的夾縫之中,完全再現需要時間。
這也是為什麽,說書人非要大費周章將吳三拉回原來的時空,只因這個時候特質·概念怪談的歸屬正如薛定諤的貓,處於完全歸屬怪談之源和自由獨立的疊加態之中,正是最容易被奪取的狀態。
杜笑笑正在被轉化為怪談之源,三大都市傳說不是智障,明白關鍵在於暗金色眼珠,紛紛用出全力,撲殺向吳三。
繃帶鬼影淒厲尖叫,黑紅色怨氣製成的繃帶漫天飛舞,如潮,絞殺向吳三。
雨夜殺手桀桀怪笑,踏著探戈舞步,身形每一次閃爍間都會在原地留下一個自己,最終,數以百計、大大小小的雨夜殺手的怪笑聲合成一聲,齊齊衝向吳三,如雨,幾乎封住吳三所有退路。
鬼學生依舊保持著安靜而詭異的笑容,嘴角上漸漸出現黑色絲線,縫住他們的嘴,笑容定型,下一刻,所有的鬼學生身體如水一般化開,凝聚在一塊,一半魂體鬼影,一半血肉怪物,渾身上下密密麻麻的鐵青手臂中拿著各色凶器,整體如錘,沉默著衝向吳三。
吳三深吸一口氣,凶霧最大功率輸出,頃刻間彌漫整個食堂,再待有動作之時,三大都市傳說的攻擊已經臨身,不費吹灰之力間撕碎吳三魂體。
自由奇魂體真正可怕的地方在於“自由”二字,魂力不盡,奇魂體不滅,無限類似於概念層次上的不死。
吳三魂體破碎後重組,三大都市傳說毫不留情,繼續攻擊,又一次撕碎吳三魂體。
重組,撕碎,重組,撕碎……
魂力在急劇消耗,最多還能撐五分鍾。
吳三也是有心無力,三大都市傳說至少都是將級,在特質上又不是很被吳三克制,圍攻中吳三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眼看著魂力已經跌破100大關,再次重組的吳三魂體的藍色鬼臉上,已經出現濃濃的疲憊感。
三大都市傳說的身體卻是突然間一陣閃爍,僵直在原地無法動彈。
魂體吳三軟趴趴地在地上堆成一坨,松松垮垮的鬼臉上依舊能看出嘲諷的笑容:“打啊!有本事你接著打!格老子個龜孫,打啊!”
百來個雨夜殺手全部縮回苦禪師的體內,苦禪師畫著滑稽小醜妝容的臉上滿是陰沉,道:“瘋子!”
“哈哈,被瘋子說成是瘋子,我是不是得驕傲一下?”
魂體吳三笑的得意忘形,轉頭看向杜笑笑那邊,喊道:“這特麽才是好戲,一群垃圾,明白個屁!”
怨氣包裹著杜笑笑,成繭,如心臟一般跳動,與吳三當初吸收灰色流質後沉睡時的模樣一般無二。
怨氣大繭上出現一隻手,輕輕撫摸,大繭刹那停止顫動,下一秒完全破碎,露出裡面赤身裸體的杜笑笑。
杜笑笑已經完全變了模樣,皮膚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數以百計的“怪”字黑色硬殼,帶刺,末端時不時有黑光閃過。
再繼續改造下去,杜笑笑將完全失去人形,只是一團“怪”字的聚合體。
杜笑笑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熟悉的面孔,“怪”字硬殼紛紛脫落,皮膚卻是沒有長回來。
“媽……媽媽?”
臉上血跡已經乾涸,卻依然無法掩蓋清麗面容的杜小芸眼裡帶淚,卻是高高興興地應了一聲“誒”。
杜笑笑伸出手想觸碰杜小芸的臉,終於看到了自己沒有皮膚的手,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模樣,
略顯遲鈍的感受到了痛苦,卻是先一步害怕地避開杜小芸的視線,似乎如此,杜小芸便見不到自己現在這幅惡鬼模樣。 杜小芸同樣伸出手,想摸摸杜笑笑的頭安慰一下杜笑笑,又害怕會弄疼杜笑笑,手停在半空中,無處安放,良久,才帶著哭腔,道:“笑笑,乖,沒事的,沒事的……”
這話連杜小芸自己都不信。
杜笑笑開心的笑了,主動拿起杜小芸的手,放在自己的頭上,道:“老媽,沒事的,不疼,真的不疼。”
這話連杜笑笑自己都不信。
久久無言,母子兩個靜默宛若雕像。
暗金色眼珠重又變得暗淡,“啪嗒”一聲摔在地上。
說書人出現在吳三身後,一揮手,吳三的魂力再度充盈,精神為之一振,軟趴趴的魂體好似充氣氣球一般鼓脹。
說書人眯著眼,仿佛看著什麽古怪之物一般看著吳三。
吳三明知故問:“怎麽了?我太帥所以把你迷倒了?”
“這才是你嘛。”說書人笑笑,“我本以為你是被我先前打擊瘋了,竟然做出這種蠢事。”
吳三挑眉,道:“我這應該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怎麽?你不知道,我與怪談之源,額,也就是杜笑笑,我和他之間的羈絆因果線,你不知道?”
說書人搖搖頭,道:“我不是萬能的,因果線這種東西,不在我的十三道概念領域之內。”
“哦?我記得你曾經說過,特質·概念怪談可是涉及因果線的,怎麽?你怎麽知道的?”
“不要問這些廢話了,我知道你是想炫耀,欺騙了我,很開心?”
“開心!當然開心!”吳三誇張地大笑,魂體轉化為半魂體,坐下,雙手撐地,“你和那個勞什子命運都是一回事,妄圖控制我的一切,現在我沒有按照你的意願去做事,甚至出乎你的意料,變向來說,這局是我贏了。”
“我呀,這個所謂的天煞孤星,前半輩子一直被生活狠揍的……額,孤魂野鬼,心裡別提有多舒暢了。”
杜笑笑停止轉化為怪談之源, 特質·概念怪談自然不存在於這個時空,乃至未來的時空,說書人的謀劃也自然落空。
簡而言之,吳三這顆他花了大力氣培養的棋子,廢了。
說書人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手中出現兩瓶二鍋頭,一瓶遞給吳三。
“這個時候,你還這麽小氣?來點傳說中的瓊漿仙釀不行嗎?再不濟,來點茅台也行啊。”吳三撇嘴,還是開了蓋子,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再痛痛快快的呼氣。
說書人瞧了瞧吳三被辣紅的臉,扔掉手中的二鍋頭,轉眼間拿出一瓶茅台,慢斟細酌。
吳三:“……”
這個選手有點小心眼啊。
說書人慢慢喝完一杯酒,指著杜小芸,道:“其實我現在過去殺了她……”
“你以為我傻?”吳三打斷說書人,“這個時空,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倒流,不是嗎?”
說書人沉默了一會,問道:“為什麽?明明特質·概念怪談唾手可得,明明知道我沒有騙你,失去這個特質,你出去就得死,怎麽?媚娘的生死,你不要了嗎?”
吳三又喝了一口酒,斜瞥說書人,嘴角勾起,活像一個無賴痞子。
“沒什麽,就是我看你不順眼罷了。”
說書人又一次默然,他想起了不歸鄉崩潰的最後一刻,媚娘的那一句話。
……
“從你說相公壞話的時候,我就討厭你,所以,為什麽要按照你說的去做?”
……
說書人無奈一笑:這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