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4日，周五。

　摸魚外賣漢東大學店。

　邱鴻要回去處理一下自己的事情，然後就正式加入騰達集團，負責“窮途計劃”。

　跟兩個熱心粉絲合影之後，裴謙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考慮之後的規劃。

　這個周期的時間比較短，虧錢的難度比之前都要更低。

　這倒不是因為裴謙膨脹，主要是他非常雞賊地鑽了系統的空子。

　系統規定每個周期可以有一個未完成的項目，裴謙很聰明地把《使命與抉擇》這個項目實際上拆分成了兩個:遊戲本身和劇情CG電影，讓騰達遊戲和飛黃工作室分別負責。

　這樣一來，兩個盈利能力最強的部門一起解決掉了，一個花2億一個花3億，足夠拖到下個結算周期。

　所以，裴謙最主要的壓力不在這個周期，而是在下個周期。

　但這也意味著下個周期的壓力陡增，必須得現在就開始連下個周期的事情也一起規劃了。

　裴謙正在考慮著，一張大長臉推門而入。

　“謙哥！”馬洋臉上笑容燦爛，在裴謙對面坐了下來。

　裴謙把筆記本電腦合起來交給服務生:“怎麽了?”

　馬洋嘿嘿一笑:“謙哥，我來跟你匯報一下夢想基金的事情！”

　裴謙來興趣了:“嗯?說說。”

　之前馬洋憑借著血賺五個億的成績拿到了最佳員工和夢想基金。

　之前馬洋說，想要把這筆錢拿到微博上，去幫別人實現夢想，但是之後就沒信了，裴謙忙著虧錢，也沒精力去過問。

　現在有時間了，肯定要聽聽老馬的想法。

　騰達集團發展到現在這麽大的規模，夢想基金已經算不上什麽大數目，但裴謙更在意的是，夢想基金可以拿來嘗試新的虧損模式。

　一旦虧損成功，就可以加大力度！

　馬洋高興地說道:“謙哥，我已經在微博上開實名認證了。”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

　“圓夢創投雖然也一直在致力於幫大家完成夢想，但終究還是有限的，很多有夢想的人，他們的夢想根本就傳遞不到圓夢創投這裡！”

　“所以，我決定到微博上去，尋找那些有夢想的人，用夢想基金為他們完成夢想。”

　裴謙點點頭:“嗯，你有這個想法當然是好的！不過，你準備具體如何操作呢?”

　馬洋說道:“很簡單，發微博啊。”

　“我就直接把幫助別人完成夢想的事情發到微博上，然後征集夢想。看到感動我的夢想，就給他數量不等的夢想基金用於完成夢想！”

　裴謙愣了一下:“數量不等是多少?”

　馬洋回答:“從一萬塊到十萬塊不等，具體多少取決於夢想的內容。”

　裴謙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他隱約覺得馬洋的這個模式，存在很大的問題。

　似乎沒有任何盈利的可能性啊?

　圓夢創投給一些項目投資，是有可能血虧也有可能血賺的，因為有盈利的可能性，所以系統不會阻止。

　但是老馬的這個模式，再考慮到老馬的智商，這種行為基本上跟隨機給網友打錢差不多了。

　系統竟然沒有禁止?

　當然，系統對於花錢的控制程度也是有所區別的，像最原始的系統資金直接由裴謙自己控制，系統管得就會嚴格一些，“夢想基金”已經交給別人支配之後，系統的控制會寬松很多。

　但即使如此，也不能亂用的。

　就比如老馬現在決定把夢想基金發給自己當零花錢，系統是不會同意的。

　所以，系統為什麽會同意馬洋的這個撒幣的做法呢?

　裴謙考慮片刻，結合逆風物流的經驗，推斷出了這其中的合理性:老馬這個行為，會給老馬自己，以及騰達集團、圓夢創投帶來一定的知名度。

　換句話說，就是花錢買名聲。

　因為馬洋給每個人的錢是從一萬到十萬不等，系統判定這個開銷在合理范圍內，所以並未禁止。

　裴謙看了看馬洋，再度陷入沉思。

　馬洋的大長臉上一臉茫然，不知道謙哥為什麽會思考這麽久，但是也沒問，只是噸噸噸地喝了兩口咖啡。

　裴謙在考慮，花錢買知名度，劃算嗎?

　如果是其他人的話，肯定是不劃算的。

　知名度這個東西雖然看起來很虛，但裴謙已經在它身上吃了不少虧。

　互聯網時代有個詞叫做“關注度經濟”，之所以有那麽多人都想做網紅，就是因為只要有關注度，就有變現的方法。

　騰達的很多產業本來成功的可能性很低，就是因為關注度太高了，所以才扭虧為盈。

　但是……

　這知名度加在老馬身上，有用嗎?

　就老馬這個形象、這個情商、這個智力……他能當網紅?

　裴謙對此持審慎懷疑態度。

　就算馬洋可以用錢來維持關注度，但大家肯定也都是喜歡他的錢，不可能喜歡他的人。只要停止撒幣，關注度就會立刻歸零。

　裴謙琢磨了半天，覺得似乎可以試一試，怎麽看這都是一個很劃算的買賣。

　想到這裡，裴謙點點頭:“嗯，可以！”

　“老馬，這是一個非常有夢想的想法，我支持你！”

　一直在焦急等待的馬洋，大長臉喜笑顏開:“我就知道謙哥你會支持我的！那我這個周末準備準備，就發第一條微博了啊！”

　裴謙趕忙攔住:“等等，先不著急，我覺得你這個模式的細節吧，還得再研究研究。”

　“這樣，我提幾點意見。”

　馬洋猛點頭:“謙哥你說！”

　裴謙考慮了一下之後說道:“首先，你在微博上怎麽搞都沒事，但是不要跟圓夢創投摻和到一起。”

　“主要是擔心，容易引來一些居心叵測的人來騙投資，兩個項目一定得分得清清楚楚。”

　“其次，這些錢是給草根準備的，粉絲數1000以上的人沒有資格來領。”

　“最後一點，你不要總是發紅包，偶爾也可以跟粉絲互動一下嘛，比如，打打遊戲、直播一下。”

　“這樣可以很好地拉近跟粉絲的距離。”

　馬洋聽得頻頻點頭:“有道理！那謙哥，我就按你說的來辦了！”

　裴謙不由得露出微笑。

　可以，穩了！

　裴謙這三條要求，進一步封死了馬洋火起來、產生盈利的可能性。

　其實這個模式說白了就是花錢買熱度，有不少人都玩過。

　但別人玩，都是挑那些粉絲多的人給錢，因為粉絲多的人影響力比較大，同樣是花錢，買來的熱度更多。

　給粉絲數1000以下的小透明發錢，能產生多大的影響力?大部分人是不會這麽乾的。

　而且，關注度起來之後，有可能讓圓夢創投的關注度暴漲，萬一到時候有些盈利的項目找上門來怎麽辦?

　所以，得盡可能地不要讓老馬買來的熱度擴散到圓夢創投那邊。

　讓老馬多直播，更是殺人誅心。

　馬洋那遊戲水平，懂得都懂，DGE的職業選手帶他都費勁。

　粉絲們要是看到馬洋玩遊戲這個水平，估計能氣得提刀上門砍他，絕對會瘋狂掉粉。

　最妙的是，馬洋不會意識到這一點，他的自我感覺非常良好。

　總之，安排得明明白白，把賺錢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

　如果馬洋怎麽捧都捧不紅的話，那裴謙可太高興了，又是一棵燒錢樹啊！

　雖然這棵燒錢樹有點小，但小點也是能燒錢啊。

　在投資方面，裴謙對老馬非常失望。

　但相比於身邊的其他人來說，老馬仍舊是最像肱股之臣的人，裴謙決定在網紅領域再給他一次機會。

　……

　……

　10月15日，周六。

　裴謙早上睡到自然醒，第一時間摸過手機，打開微博。

　今天早上馬洋應該就會發微博了，裴謙得看看反響如何。

　馬洋的帳號很好找，直接搜名字然後帶認證標志的就是他。

　結果點進去之後裴謙愣了。

　一共才不到三位數的粉絲?

　這應該就是老馬原本的微博帳號，這些粉絲裡頭可能有不少都是機器人。

　裴謙很快找到了馬洋在早上7點多鍾發的微博。

　“為大家完成夢想，描述一下自己的夢想，留帳號或者二維碼，隨機發放夢想基金。”

　裴謙確認了一下，現在是上午10點多，這條微博已經發了三個小時，然而直到現在只有十幾條轉發，二十多條留言。

　而且，留言基本上都很短，沒有任何信息量。

　“???”

　“什麽意思，騙子?”

　“這不是有認證信息嗎，騰達集團內部員工。”

　“噗，內部員工怎麽也不買點粉絲?這是個新號啊。”

　“打工仔吧?”

　“我有夢想， 選我選我啊！”

　“感覺有問題，大家千萬別留帳號，小心上當受騙！”

　裴謙差點“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馬洋給自己的認證竟然是“騰達集團內部員工”，也是沒誰了。

　這個認證完全沒有排面啊！

　而且，馬洋的這個微博帳號本來也沒粉絲，還選了在早上發微博，正是人少的時候，發了條微博之後也沒安排別人轉發，根本就沒什麽影響力。

　更過分的是老馬這微博內容寫得平淡如水，完全無法激發大家參與的。

　也難怪大家都覺得他是個騙子呢，這做得比騙子還不走心呢！

　裴謙很高興，老馬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