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沒有說話,眼神依舊平靜。
但是身體卻微微顫抖。
早餐店老板雖然不是當事人,但是卻濕了眼眶。
“惡狗都知道誰是喂他的主人,更何況是人呢。”他嘀咕了一句。
接下來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的延續了下去。
沒有人動九爺一根汗毛。
這並非是因為三兄弟開的頭。
而是因為九爺這人就是仗義。
沒人恨他。
當所有人站到了九爺的身後。
九爺眼前只剩下一吃糖葫蘆的小孩。
九爺此時那面無表情的,臉上艱難地擠出了個笑容。
“你也來找我這老頭子的麻煩?”九爺笑罵著說。
誰曾想這只是七八歲的小孩,卻搖了搖頭。
把手裡那正吃著糖葫蘆遞給了九爺“九爺爺吃糖。”
在這一刻,九爺再也無法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激動。
他的身軀微微顫抖,隨之而來的就是眼淚的決堤。
但是所有人都在看著九爺那瘦弱但是卻偉岸的背影。
“九爺!有緣再見!”
九爺擦拭了自己決堤的眼淚,閉上眼睛轉身朝眾人鞠了一躬。
就再也沒有回頭。
九爺走了。
所有人都站在那裡,似乎他們知道九爺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有的人死了,但是他還活著。”圖書館管理員探出了頭看到這一幕小聲的嘀咕了一句,隨後又帶著自己的老花鏡鑽回屋子裡看書了。
雖然一個九爺離開了這裡。
但是似乎,他看到了無數九爺。
那些在那裡站著的,不都是九爺嗎?
九爺離開了屬於他的街道,當然現在已經不再屬於他了。
走在深夜的街頭,他佝僂著身形,顯得無比蕭瑟。
望著那路燈,看著那明月,他深深地歎了口氣,夾著煙思考片刻,又把煙給熄滅了。
“江北那小子還未成年,吸煙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做了比較好。”九爺沉默的把兜裡的火機和煙都給扔了。
“去哪呢?”九爺迷茫的看著四周。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那無邊的黑暗,和沒有依靠的自己,只有遠處的路燈照亮一小片道路。
九爺感覺迷茫,可是他又看到一個光亮
三分鍾後。
九爺邁進店鋪,那眼鏡小哥愣了一下。
“大爺,要打烊了。”眼鏡小哥縮了縮脖子。
他認出九爺了,知道他是那街道上的大哥。
“我就看看。”九爺縮了縮脖子,夜裡的風吹的有些冷。
眼鏡小哥有些茫然,不知道九爺來這裡做什麽。
不過他打開了暖氣。
“沒地方去的話就留在這住一宿。”眼鏡小哥鬼使神差的說。
九爺一愣看了看眼鏡小哥,露出了笑容。
這刀疤笑容有些猙獰。
可是眼鏡小哥這話說出去了也沒想著反悔。
“那…我去給你準備床鋪…”眼鏡小哥說。
九爺沒有說話,來他面前。
眼鏡小哥吞了口唾沫有些緊張。
九爺掏了掏兜裡的東西。
眼鏡小哥更緊張了。
“是刀?還是槍?要被搶了?”眼鏡小哥緊張無比。
而九爺則是掏出了張卡牌。
“這張卡,不太好用。”是那張鎮店之寶紫色。
眼鏡小哥張大了嘴巴“這不是…”
“不太好用…能退麽?”九爺摩擦著這張卡,
心裡覺著有些可惜。 他作為一個剛剛入門的卡牌師,對卡牌的理解還不夠,加上沒有基礎知識,對於卡牌的運用只是一般。
“這張牌已經使用了,已經加入了你的牌組,不可以退款。”這是關於錢的事,他決定不了,雖然害怕但是沒有辦法。
眼鏡小哥只是微微堅持了自己的原則,以及這大額的金錢自己沒有辦法決定的事實。
卻沒想到眼前的九爺只是微微一歎,把卡片收進了兜裡。
眼看九爺要離開,也不知道為啥剛才怕的不能行的眼鏡小哥卻叫住了九爺“不介意,沒地方去的話,就在這裡留下來吧,我還有瓶好酒。”
聽到酒,九爺眼睛一亮,但是嘴裡念叨“可是喝酒,江北他還是個孩子…”
“就喝一點。”眼鏡小哥眼裡沒有害怕了,反而由害怕變成了感興趣,似乎眼鏡小哥對九爺有很大的興趣。
九爺歎了口氣,盛情難卻。
眼鏡小哥拉開了桌子鋪上了桌布,放上兩盤小菜,倒了點零食花生米,又掏出了兩個小杯子,得意的對坐著的九爺搖了搖手裡的酒。
“你,成年了吧。”九爺有些遲疑的問,但是看了看眼鏡小哥他的模樣就不再說了。
眼鏡小哥笑嘻嘻的說“喝點,就喝一點。”
“剛才我聽你說你認識江北是吧?”年輕小哥兒在倒完酒以後直勾勾地盯著九爺。
九爺一愣,他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在這裡留下了100萬給江北買卡牌。
“我記得之前好像不是你…”九爺突然想起了這件事情,他一拍大腿對著眼鏡小哥說。
眼鏡小哥點了點頭“之前賣給你卡片的是我姐姐,他跟我說過有一個大爺來這裡買了700多萬的卡牌,並且還留了100萬,說是要給江北那小子買卡牌。”
“那小子?”九爺對這個稱呼有些不滿,不過考慮到對方又是好酒又是好菜的,於是只是皺皺眉頭,沒有多說什麽。
眼鏡小哥一口喝掉了自己杯中的酒,歎了口氣“我也不是故意這麽叫他的,可是這小子就像是有什麽神奇的魔力一樣把我姐姐的魂都給勾了,在臨走之前還不忘告訴我,讓我好好照顧她,明明就是小屁孩。”
眼鏡小哥一拍大腿說“還有之前,是不是你給了江北100萬?你們到底中了什麽魔法?江北真的有那麽大魔力嗎?”
似乎對這個問題,眼鏡小哥百思不得其解。
九爺聽了眼鏡小哥的話眼睛一亮“你是說…江北他勾搭你姐姐?”
“那不就是勾搭嗎?莫名其妙的我姐姐一想到他嘴角就裂開了花,每次我看著都太來氣了。”眼鏡小哥有些鬱悶的說。
原本還有點心不在焉的九爺此時來了興致“來來來,再跟我多說一點,喝喝喝!”
就這樣兩個男人在夜裡,在這燈火通明的卡牌店裡喝酒吃菜,聊的火熱朝天。
不知道過了多久?
眼鏡小哥竟然直接叫九爺“大哥!”
九爺那叫一個哭笑不得,沒想到這家夥酒量極差。
“大哥,我跟你說!最近這小孩子真了不得,有一個小子明明胖的要死,每天早上都起來繞著城鎮跑圈,結果現在瘦下來了,整個人看著還挺精神,當時我跟他那麽大年齡的時候,我每天就吃吃喝喝玩玩樂樂啥也不知道,你說現在這小孩怎就這麽厲害呢,還有那什麽江北,簡直了就是一妖孽。”眼鏡小哥說。
九爺笑呵呵的扎心“那可不是,年少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扎心了,老鐵。”眼鏡小哥忍住了自己的嘔吐感,又舉杯說“走一個!”
“行了行了,留點精神打烊了。”九爺無奈,這家夥酒量太差了。
小哥拽著九爺“不行,今天必須繼續一醉方休。”
“打烊了我就待在這陪你喝。”九爺無奈,沒想到這面容猙獰的男人在照顧人方面卻極其擅長。
九爺扶著小哥一邊問一邊幫他打烊,就這樣小店之中的光亮被那卷簾門給擋的嚴嚴實實。
不過外面已經沒有夜行的遊者了,那不知道該走向哪個地方的人,已經在這光亮之中住下來了。
“你說啊!大哥,你長這樣那麽凶神惡煞的,怎心地就那麽好呢?”這叫酒壯慫人膽,剛才小哥還怕的不行,現在就敢調侃九爺的刀疤臉了。
九爺乾咳兩聲“是不是給你點顏色就開染房了?”
“不敢不敢,我這就實話實說,我知道大哥你心地善良,乾這行肯定是迫不得已,人生總會遇到難事兒。”小哥臉頰通紅,一邊打嗝兒一邊說,他癱倒在旁邊坐也坐不起來,就這樣半躺不躺的, 樣子十分丟人。
九爺在那邊剝著花生“你怎就知道我是乾這行的?”
“你這臉一看就是乾那啥的。”小哥嘿嘿直笑。
九爺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他眼睛余光看向了卡店裡的一個面具。
“借你的面具試一試?”九爺問了一下,見著眼鏡小哥也不回話,不知道這面具該拿不該拿。
小哥不勝酒力睡著了,九爺脫下了自己的衣服給小哥蓋上,又看了看剛才他鋪的床鋪。
九爺把他抱到床鋪上,用被子蓋上以後拿回了自己的衣服。
他躺在椅子上,看著牆上的面具若有所思。
不過最後在沒有得到小哥的同意之下,他還是沒有拿那面具。
這一夜九爺就在這凳子上睡著了。
這注定是一個每一個人都能回到家的夜晚。
江北已經回家睡覺。
王大胖也已經完成了今天自己的修煉。
楚雲飛,楚老師的咳嗽也吃了藥,昏昏沉沉的睡著了,明天他還有課。
不過此時首都。
一個輝煌大氣的建築裡,某一個窗戶趴著一個面容嬌麗的少女。
“只要再過4個月我就能回去了。”原來這少女是李悠悠,她此時臉上帶著一抹傻笑。
很難想象一直溫柔賢淑的李悠悠會有這樣的表情。
這明明就是一個花癡少女的表情。
不過還好,這種表情只是持續了一段時間,她還是搖了搖頭“我在想什麽呢?!他可是個小孩子!”
“不過我好像也不大…”李悠悠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