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賣炭翁裡面所說!
這京師的糧價,現在就是像是那賣炭翁祈禱的那樣——我身上的衣服雖然單薄,但是還是祈禱天氣更加的寒冷一些!
這糧鋪的主人雖然是沒有那麽迫切,但是,也是不差的!
實際上能夠在京師做了糧食生意的,那一家的背後不是有著大人物在照看的呢!
這個時候,正是收割百姓財富的時候,他們自然是要壓著糧食的日供應量,來盡最大的可能,收貨財富了!
只有當百姓們能夠購買的糧食足夠的少,這糧價啊,才會更加的高呢!
只有這樣才能使得他們身後的大佬,他們身後大佬所代表的階層,有了賺錢的機會啊!
方極輕笑一聲:“翩翩兩騎來是誰?黃衣使者白衫兒。
手把文書口稱敕,回車叱牛牽向北。
一車炭,千余斤,宮使驅將惜不得。
半匹紅紗一丈綾,系向牛頭充炭直。”
紅娘子眼神一冷,仔細的咀嚼兩遍,然後瞬間明白了方極拿著賣炭翁說事的意圖!
“那得意忘形的騎著兩匹馬的人是誰啊?
是皇宮內的太監和太監的手下。
太監手裡拿著文書,嘴裡卻說是皇帝的命令,吆喝著牛朝皇宮拉去。
一車的炭,一千多斤,太監差役們硬是要趕著走,老翁是百般不舍,但又無可奈何。
那些人把半匹紅紗和一丈綾,朝牛頭上一掛,就充當炭的價錢了。”
“方兄,當真如此嗎?”紅娘子的眼神已經是帶上了幾分的悲滄了!
“唉!”
方極歎息一聲,他指著外面越聚越多,但是始終都是不敢衝撞了糧鋪的百姓,苦笑道:“姑娘以為呢!”
徐超歎息一聲:“丫頭,莫說是洛城這樣的京師了,便算是尋常的小鎮,想要開辦了糧鋪,不是士紳大族根本就是不行的!”
方極歎息著,離開了這裡,眾人跟了上去,他們的心情都是有些沉重,實際上不需要怎麽解釋,眾人都是知道了這樣的原因!
何謂國家?
說起來很是複雜。
實際上就是剝削與妥協的綜合體!
當社會發展到了社團時期的時候,便是有人開始佔據了生產資料,然後在接下來的時候,便是進入了團體時期。
到了這個時候,不曾進入了領導團體內部的百姓,便是只剩下了付出了……
方極歎息一聲,這個道理,恆古未變啊!
便算是他所在的星河時期,這樣的社會構造一樣是,沒有改變的!
百姓們一樣是需要辛苦的付出,然後將自己辛苦掙來的東西,上繳一部分出去。
從根本上來講,一個文明的程度,也就是這個剝削過程的遮掩程度罷了!
生產資料與剩余價值,本質上就是一種相悖的東西,可笑的是,很多時候,就算是百姓看穿了,但是卻是無能為力的!
南浮生輕歎一聲:“安得廣廈千萬間啊!”
方極冷笑:“有用?”
南浮生楞了一下,他還是沒有明白為什麽這個心願會沒有用呢!
方極懶得解釋,就算是有了良田萬畝、有了廣廈千萬間,有了糧食億億石又如何?
社會的發展,本身就是建立在剝削上面的,只有當推動社會貧富不公這個規則的存在,才能使社會底層的人們奮發向上,然後走入了另外的一個循環!
出了戰亂與毀滅之外,百姓們創造的財富,是在一隻累計的!
換句話說,只要是一個家庭沒有遭受了大災大難,那麽必然是生活會越來越好的!
因為他的前面,有著無數輩祖輩財富的積累。
假設一個人的付出能夠讓另一個人衣食無憂,那麽百年的積累下,必然是有著一個人能夠不用乾活就衣食無憂一輩子的!
因為這是他祖輩辛苦留下的福澤。
但是,很可惜,不管是什麽樣的世界,都是沒有這樣的情況出現。
歸根結底,當百姓積累的財富多了之後,社會動力必然不足,已經是成為了統治階層的明識。
再這樣的情況下,唐夏國的百姓——就算是有了廣廈千萬間,還不是需要生機而勞碌了!
他們停不下來!
南浮生在揣摩這方極的話語意思,而方極已經是注意到了兩邊商鋪的詳情。
他發現這個時候,眼中看到的商鋪,都是在拋售一些不能立刻換了最主要的生活資料的物資的!
比如房子,幾乎是每一個街口,都是有著或是半官府的牙人,或是民間的中人,在兜售著房屋的。
甚至,那些口若懸河的家夥,更是一副房屋已經是跌倒了低,馬上就會大漲的嘴臉,企圖來忽悠有人能夠結下了他們手中的盤!
但是,很可惜,方極一路走來,並沒有見到有人成交。
徐娘子媚眼彎彎, 他看到兩邊有著很多的商販,正是在買著一些精致的首飾,甚至,這些造型精美的首飾,若是在平時的時候,必然是價格不菲的。
但是,這時候只要是給了錢,人家都是會出售的!
紅娘子站在一個首飾攤面前,雖然作為一個女孩子嗎,但是,因為他是時常跟著自己的老爹走街串巷的,是以,這種女孩子頭上的步搖、頭插、貼花什麽的,他都是沒有幾件的。
方極眼角帶著笑意,伸手推了一把正在沉思的南浮生。
這小子楞了一下,才是明白了方極的意思,他朝著紅娘子走去。
“這個怎麽賣?”
南浮生指著掛在貨架上面的金色頭插。
這個小攤販似乎之前的時候,是店鋪主才是,這人的首飾可是要比周圍那些造型粗糙的首飾,精致多了!
“客官眼神真好!”
那小攤販先是笑了幾笑。
這人的笑容,絲毫都是沒有獻媚,更是沒有一般小攤販的點頭哈腰的那種下裡巴人。
甚至,這廝的笑容裡面多了幾分的純淨,多了一份的溫和,就像是一個謙謙君子一樣、
方極一時也是好奇,於是走了過來。
“客官,我這都是崔仙居的貨,實不相瞞,我家本是崔仙居的匠師,只是現在東家也是敗了,於是便淪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