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時間匆匆而過,沒了外界的干擾,靜心於劍的林凡倒是感受不到時間的變化。
起初看到林凡手中出現了長劍的獄卒大驚失色,就準備匯報上級,可看到林凡只是在場中舞劍,絲毫沒有想逃脫的想法,他便是壓下了恐懼,遠遠地看著林凡的身姿。
獄卒是那軍中最不受重用的兵種。當年他還是王多謀手下的禁衛軍,只因當日抓捕林凡時,為了保護王多謀不被馬賊傷害,他第一個到了王多謀身邊,不小心撞到了王多謀,便是被直接發配到了這裡,獨自一人看守林凡。
與其說他在看守,不若說是這牢獄控住了他和林凡,他除了活動區域比林凡大了點,其他卻是毫無差別,甚至兩人所吃的食物都是一模一樣。
如此待遇,林凡又沒什麽過激行為,獄卒倒也沒了向上報告的心,索性把林凡練劍,當作是一種消耗時光的方式。
日子久了,他卻是能從林凡的劍招中看出點東西,偶然地一次搭訕,沒曾想打開了林凡的一道瓶頸,二人的關系也就越來越好。
“林凡,你剛剛的劍法,是在模仿餓虎撲食嗎?”
突然被搭訕的林凡好不尷尬,原本他練劍還躲著這獄卒,看到他並不在意,卻是越來越大膽,誰曾想到他竟能看出自己模仿的劍形。
看著林凡點頭,獄卒卻是咧開嘴笑道:“俺是個粗人,從軍前家裡是打獵的,雖然這劍法只是略通皮毛,但是剛剛你模仿餓虎撲食的樣子不對。”
林凡聽到此人曾是獵人,卻並不輕視,反而是虛心請教起來。獄卒看那少俠竟是主動請教自己,當即便是知無不言:
“餓虎撲食,關鍵在於餓字,動物一旦餓到了極致,他的出擊一定是全力以赴,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你這般劍法雖是漂亮,但在撲起的一瞬間,卻是給自己留足了退路,那凶猛之勢便是弱了三分!”
聽罷獄卒一席話,當真是使得林凡茅塞頓開!怪不得他總覺得自己的劍勢,到一半之時便無法再提升,原是這個原因!凶猛便意味著不去想失敗當如何,收力自會減勢!
想通了這點,林凡提劍旋身而起,猛地刺向地面,這一劍毫無退路。竟是爆發出先前不曾出現的劍勢,當真如同那餓虎一般!
“有了有了!俺可真羨慕你們這般天才,一學就會!”獄卒心頭當真是開心,拋開他和林凡的身份,他多想和林凡成為朋友啊!
“謝謝大哥指點!”林凡收劍抱拳道。
“你……你叫俺什麽?你不能叫俺大哥呀,你可是一城之主,你怎麽能叫俺大哥呢……”獄卒聞聽此言,卻是極不適應。
林凡仰頭一笑道:“身份並不重要呀!大哥看守我,是忠於職守;但卻不影響我們做朋友啊,沒有哪個人的立場是固定的,說不定哪天,我兩就站在同一個平面上,可以做那江湖中的兄弟了!”
此番話,林凡卻是毫無虛假之意,這是他的為人之本。江湖哪裡有那麽險惡,還不是因為你總是懷著不軌的心思揣測別人,別人才會如此揣測你。
從未受到如此信任的獄卒,竟是感動地流下兩行清淚。自他父母死後,他從軍而去,便是在軍中的幾個兄弟外,何時體驗過這種陌生人的信任?莫名被發配這陰暗之地,誰曾想能得到如此信任?
同為一城之主,王多謀卻是讓身邊之人膽戰心驚,這少年卻是讓人如沐春風!一時的感動,卻讓獄卒情不自禁地流下熱淚。
這獄卒當真是性情中人,江湖之大,何必總是矯揉造作,開心便笑,悲傷便哭。為何總要把自己弄得承擔起救世主一般的偽善,做自己不好嗎?
“你就是你!”看著流淚的獄卒,草歌的聲音又在林凡的耳邊回蕩,做人簡單,做自己最難。人總是會被各種形形色色的身份、地位、欲望所限制,常常做著一些不是本人意願的事,豈不是人生的一大悲哀?
“你倒是有幾分江湖俠客的味道呢!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林凡看著那獄卒笑道。
“俠客?我可算不得俠客,我就是認死理,一旦我認定了,誰說都不行!”獄卒咽了下唾沫道:“少俠,實不相瞞,我雖然討厭王多謀,但若是當日你要對他出手,我便是拚上性命也要保護他的!”
林凡詫異地問道:“如果你知道你的死毫無價值,還會保護他嗎?”
“我不會按你們那般複雜地考慮問題,我是兵,他是帥,兵護帥,天經地義,哪裡需要那麽多借口?這是我該做的!”
好一個這是我該做的!林凡心頭一直有一絲搖擺不定的疑問在困擾著他,他最近總是會反問自己,他被封了劍力,還能去破了劍帝的天嗎?。
倒是讓這獄卒給了他答案,這是我該做的!江湖滔滔,想必有些人生下來便是帶著那絲使命,林凡的心頭湧上了莊望的模樣,他喃喃自語道:
“沒錯,這是我該做的!”
“我若是凡人,就要去自己過得更好;我若有城主之能,便要為一城之人謀幸福;我若成劍皇,便要為吾輩劍修破除此天。還這江湖一個安寧!”
“獄卒大哥,謝謝你!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嗎?”林凡緩緩對著面前之人鞠躬道,每個人的一生都會遇見許多貴人,可能來不及報答他的恩情,記得名字,有時候未嘗不是一種報恩呢!
“少俠,你可別折煞俺了,俺看得出來,這片天容不下你!知道俺的名字反而讓你對這有了顧慮, 即便有一天您來尋仇,俺一定不會背叛紫金城,俺會和你對決,你也不用手下留情,即便死在你劍下,俺也不後悔,這是才是你該給俺的謝意!”獄卒說罷,便是消失在了門口。
看著那背影,感受著牢房的寒冷,林凡的心頭卻是如此溫暖。那就大膽的做自己!便是我們有一天在戰場相遇,我也一定不會留手,這是對戰士的尊重!
林凡從懷中掏出長笛,只見其上發出一陣橙光,獄卒流在地上的淚水凝成了橙色的光珠,緊緊地鑲進了長笛的第二個孔洞中。
“橙色之淚,滿足!”
果真如林凡所料,這長笛需要不同情感的眼淚來激活,當真是神奇之物!
而此時的廢都的變化卻是翻天覆地的,畢竟雲州劍道會可要開始了!雲州各地的劍俠紛紛湧向廢都,當他們看到廢都時,卻同時發出一個疑問:
“這是廢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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