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白袍飄然而落,無風自動的長發,滿面皺紋的垂暮老者,卻讓在場的所有人停止了動作。竟是白老橫劍立於林凡身前,輕描淡寫地一劍便化解了唐城的必殺一擊。
六大門主瞬間抽劍,如臨大敵!驚喝道,
“白面書生!”
遠處的人群傳來一陣騷動,皇宮的懸賞單上不是說白面書生已經沒有了境界嘛?這麽多年,懸賞單可從未出過錯啊。如若白面書生的境界恢復,堂堂劍皇何人是他的對手?
“小子,你倒是硬氣,隔著兩個大境界都敢和人單挑?就不怕死在這?”白老眯著眼,看著滿身傷口的林凡道,一股憤怒彌漫於身體周邊。
林凡卻是張口沒有出聲,手腕一抖,那柄神劍脫手而出,飛向了白老。
白老的身體一顫,他看懂了林凡的口語,“幸不辱命!”。一手握住扔來的巨劍,明明在林凡手中炫目的巨劍,到了白老手中卻宛如凡鐵,似是看到了昔日的故友,白老絲毫不在意巨劍的變化,輕柔地撫摸著劍身。世間能有幾多神?不是癡來便是顛!
白老來到林凡身邊,一把提起林凡的右手,輸入劍力給林凡療傷。
“噗”一口濃鬱的黑血吐在地上,林凡擦去嘴角的血,開口道:“再來晚一步,我可真嗝屁了。”
白老疼惜地摸了下林凡的頭,把手中的長劍遞給了林凡,“之前自封經脈,下手有點重,花了好長時間才解開。這劍我用不了,你拿著吧。”
感到白老語氣的一絲決絕,林凡開口道:“打開經脈,還調動劍力給我療傷,劍帝的毒劍意你不管啦?”
白老卻是微笑不語。
六大門主正猶豫時,懸賞單上又多出一行字,“白面書生,強行封毒,回光返照,劍君中期!”原本進退維谷的六人竟是心頭一熱,當年的劍皇淪落至區區劍君,他們有可能殺死傳說的機會,如何能不心動?
六人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炙熱,似是同時下定了決心,同時選擇了出手,出手便是最強的絕招。
“清風煞!”
“無情無義七傷劍!”
“魅舞凡間!”
“火陽!”
“三陽三陰刹!”
“慈悲劍!”
六道劍光衝天而起,向著白老全力攻來。
白老咧開嘴,衝著林凡笑了笑。乾癟卻又滿面皺紋的臉,露出的笑還真是難看。
“林凡,我要交待的事都在給你的須彌戒裡了,你且看好,老夫給你劍修之路的最後一堂課!”白老轉身衝天而起。
林凡本欲阻攔白老,但想到這麽多年白老的性格,大丈夫行事,豈能拖泥帶水!便盤腿坐下,調動劍力,時刻準備帶上白老跑路。原以為白老會與六大門主有一番爭鬥,誰知白老一劍便破去六人的合擊。
看著倒下的六人,周圍的散修鳥獸作散。“天殺的懸賞單,這是劍君能有的力量嘛!”
白老持劍立於半空中,喃喃自語道:“我拜無憂,馳騁江湖上百年,以無聲劍意破敵無數,卻被劍帝打出心魔,整整六十年消聲於江湖,到真成了無聲之人。今日道消之時,才悟破心魔!”
白老提劍,渾身布滿青綠色的劍芒,臉上的皺紋竟在消失,幾息之間,竟從暮年老者變為青年。天地間的劍氣竟被白老吸收,肉眼可見的漩渦在白老身邊成型,白老的身形竟變得有點模糊。剛剛萬裡無雲的天上,竟瞬間被黑雲遍布。
倒在地上的六大門主,
齊齊再噴出一口鮮血,“拜……拜無憂?他是當年的天下十大高手第二的拜無憂?無憂劍皇!”他們六人面若死灰,以為白面書生就是傳說了,沒想到遇到了傳說中的傳說。 盤膝而坐,全力集中劍力的林凡,聽到了白老的喃喃自語,更是聽到了六大門主的唏噓。“原來白老,真名是拜無憂!”他更細心地聽著散修們對於白老的議論。
“拜無憂!他是拜無憂。”
散修中不乏好為人師者,激動地給那些初入江湖的菜鳥們補充著江湖的知識。
拜無憂,十歲習劍,十二歲覺醒無聲劍意,無門無派,二十歲劍士,二十五歲劍客,二十六歲劍君,四十歲劍尊,六十歲劍王,百歲成就劍皇,皇號無憂,一生之戰從無敗績。聽聞當年與劍帝之戰,是逃生的四人之一!
無憂劍皇,一劍屠魔,當年無惡不作的魔教,被無憂劍皇一劍滅殺,整個門派連痕跡都沒留下。
一個個散修,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拜無憂是你爹啊,你這麽了解。”
“他要願意,我自然願意當他的兒!”
林凡默默地聽著這些人的議論, 想想這八年的相處,想到這大概是最後一次見白老,兩行熱淚如雨點一般落下。
記得小時候問白老,“你總吹牛說你天下無敵,你到底有多厲害?”
“滄州到劍州有你想象不到的那麽遠,我能從滄州,一劍劈到劍州!”
“啊哈哈哈哈哈哈,白老頭吹牛可真不害臊!”
一道閃電劈至拜無憂身邊,周圍的散修們不再議論。
林凡凝視著天,“是我的錯覺嘛,剛才似乎感覺天頂上有一絲屏障?”
拜無憂卻毫不理會身邊的雷電,任憑天上的雷電接二連三地轟擊在他身上。
六大門主,面面相覷,“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天劫?他在突破?”
似是印證六大門主的話語,拜無憂地氣勢在一節又一節地增長,好似沒有上限一般。
“世人皆以為我覺醒的是無聲劍意,殊不知,我覺醒地是對聲音的控制!”拜無憂的氣勢達到了頂峰。
突然,林凡的耳邊響起了拜無憂的劍力傳音,“林凡,趁現在,快跑,不要回頭!”
盡管心裡一百個不情願,可林凡還是提上巨劍,轉身便跑。周圍人的注意力全在拜無憂那,卻沒有人發覺林凡的離開。
“劍帝老兒,吃我一劍!”拜無憂怒目而視,長劍一揮“此時無聲勝有聲!”
一道濃鬱的劍光,竟從空中飛向遠處,那個方向赫然是劍州!
奔跑的林凡看到這一幕,抹了把眼淚道,“師傅,你沒有騙我!你真的能從滄州劈到劍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