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江湖

　　“小兄弟，我不和你說什麽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之類的廢話，我隻問你一句，你可洗的掉自己身上武當弟子的印記。”

　　子欽笑嘻嘻的看著卓一航，他扮演的凌霄本是二十七八的年紀，而此時卓一航不過二十來歲，這句小兄弟卻也叫得，倚老賣老的子欽說著這話，然後伸出手緩緩指指山海關外。

　　關內關外，一步之遙，卻是天差地遠，不是這個年代的人絕不會知道出關是什麽感覺，尤其是中原人，一出關門便是生死兩隔，子欽眯著眼睛看著關外，想起這些時日和那許多綠林豪傑攜著吳三桂並肩而來的場面也忍不住微微歎息，話語間倒是當真帶上了一絲真實的情感，而絕非只是在單純的遊說卓一航。

　　“在那邊，你只要說出自己是武當弟子這句話便一定會被人亂刀砍死，你信不信。”

　　子欽的聲音低沉而悠然的響起，卓一航卻只是沉默著不置可否，子欽看著卓一航不以為然的神色子欽緩緩笑笑，“你有喜歡的女人嗎。”

　　這句話問的極為奇怪，和之前子欽的話似乎風馬牛不相及，卓一航和一邊旁聽的吳三桂紛紛一愣，不明白子欽為何這般問，不過子欽這般問的時候卓一航卻是心中一動，隱約的想到一個身穿白衣的身影。

　　子欽看著卓一航，看到後者眼中閃過一絲茫然，隨即又閃過一絲淡淡的溫柔，他心中一笑，前世見過太多由電影電視反射的人生百態子欽哪裡還不明白卓一航是想到了某個人，而這個世界唯一能讓卓一航想到時候露出這溫柔的除去練霓裳還會有誰。

　　“塞外魔教統治，見到中原八派弟子就殺，關內，中原八派一手遮天，你若退隱便是背叛，同樣容不得你，若你只是一人還可以東躲西藏過日子，被抓住無非一死，但是若你成親，有孩子又該怎麽辦，帶著老婆孩子東躲西藏，還是眼睜睜看著老婆孩子死去。”

　　子欽的聲音輕緩，卓一航的拳頭卻微微握緊，這個卓一航不是小說中的卓一航，不會那麽天真的認為子欽所說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而且見識過自己大師姐輕描淡寫殺掉一個無辜人之後卓一航對子欽這一刻所說的話更是深信不疑。

　　“江湖如染缸，跳進去便永遠洗不乾淨，你若想退出唯一的可能便只有你擁有超脫規則的實力，可以無視這個江湖，只是你有嗎。”

　　子欽冷冷的看著卓一航，最後一句話問的尤為不客氣，仿似在質問，然而後者腦袋卻緩緩低下，失去所有力氣一般朝後退去，一直退到牆壁邊，靠著牆壁坐了下去。

　　無視江湖的實力，無視規則的實力，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卓一航的武功雖然不錯，但是距離這個標準卻還差的遠。

　　看著卓一航黯然坐倒子欽拉拉吳三桂示意給卓一點時間讓其能夠冷靜的思考下，後者了然的點點頭，二人緩步離去，給卓一航一點私人空間想想這事情。

　　卓一航在思索的時候子欽卻也在思索，系統雖然是類似他穿越前所玩的那款遊戲，但是所有的規則卻已經全然不同，這個獎勵副本世界，他已經獲得極多的技能點，但是對於信息中所說的寶物卻依舊不知頭緒。

　　卓一航和練霓裳在這個世界的命運想要改變並不困難，實際上，只要武當死光光，然後不讓卓一航誤會練霓裳，待到姬無雙死後卓一航和練霓裳自然有幸福，而做成這些對於子欽這個先知先覺的人來說並不困難，唯獨困難的便是那所謂的寶物究竟是什麽，又應該在什麽地方找尋。

　　從原著白發世界到這個電影版的世界，子欽獲得了許多的技能點，劍法和武功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此時的子欽似乎回到主世界已經足以和東臨滄一戰，但是僅僅只是這樣卻不夠，東臨滄背後站著東臨家族，子欽若是和東臨滄為敵便要做好和東臨家族為敵的心理準備。

　　和一個如許龐大的家族為敵，哪怕是有皇室在背後撐腰也得自身的實力夠硬，所以子欽還需變強，變的更強，變的如同子欽說卓一航時候一般強到無視整個世界，無視規則。
張版的白發實際上沒有太多神奇的東西，要說子欽印象比較深刻的，無非也就是幾門武功，外加一個優曇花。

　　武功無非是武當連環劍法，這子欽已經會，其他的什麽七絕陣，降龍伏虎功，金剛刀卻只是徒有虛名，子欽思之再三，能夠讓他動心的似乎也僅有遊龍斷月劍以及優曇花。

　　遊龍斷月劍還是可有可無之物，畢竟他的劍法已經極高，多一招遊龍斷月劍，少一招遊龍斷月劍也無所謂，然而，優曇花子欽卻是極為好奇，若不是正常的名家世界即便拿到也帶不出去恐怕在正常名家世界的時候子欽就忍不住去關外找尋優曇花。

　　優曇花，書中是六十年才能開一次，而電影中則是二十年，效果大同小異，黑白發，活死人，而書本中則還有一個效果，能夠使邪變正。

　　梁老的世界存在邪派武功和正派武功之說，邪派武功前期提升非常快，但是容易走火入魔而且達不到最高境界，正派武功則反之，在武功有這種情況下優曇花的使邪變正似乎就有了更多讓人遐想的空間，這朵花除去黑白發，活死人外似乎還能夠和武功扯上很大的關系。

　　而且，這個世界既然有寶物這個說法，那便是說他起碼是有東西能夠帶出去的，這可能可以帶出去的東西自然也包括優曇花。

　　正思索間，旁邊吳三桂突然開口。

　　“凌兄弟，我有一事相求。”

　　這聲音響起的極為兀禿，子欽微微一愣，隨即又笑起來，吳三桂到底武將出身，便是求人都不會，換旁人開口起碼要加一個可否應承之類的，吳三桂倒好，直接來一句有事相求就完事。

　　“直說就是，只要做的到的我一定不推辭。”

　　子欽淡笑著看向吳三桂，且不論此人歷史上評價怎麽樣，起碼此刻來說此人還是一熱血男兒，且又和自己有過同生共死的戰友之情，所以即便明知此人日後會引滿清入關，但是子欽卻對此刻的吳三桂恨不起來。

　　“朝廷下旨，著我遣一人跟隨中原八派的弟子前往關外魔教總舵，可惜整個山海關除去吳某自己外恐怕無人能夠完成這個任務，而因為我們在關外的所為，滿清隨時可能會攻來，吳某暫時卻絕不能離開山海關。”

　　吳三桂的臉上露出赫然的神色，子欽笑起來，不說和吳三桂的交情，哪怕沒交情這個請求他也不會拒絕，他本來還在想應該如何跟隨卓一航參與到八大派的先鋒隊伍中，吳三桂的這個請求無疑是瞌睡時候給了子欽一個枕頭。

　　“義之所在，當不容辭。”

　　心中暗自欣喜吳三桂的請求，表面上子欽卻是絲毫不顯露，反而顯出是為了義氣和正氣才答應的樣子，白發世界子欽享受到了扮正義的好處，所以此時子欽表現的自然也全然是一副熱血模樣。

　　“長伯在此多謝凌兄弟。”

　　吳三桂後退兩步抱拳一鞠到地，便是聲音都激動的微微有點顫抖。

　　子欽一把扶起吳三桂，感激就好，子欽卻是不想吳三桂當真給他來多大禮節，要知道感激過頭卻是會削弱那份人情的。

　　卓一航苦惱的時間不長，最終他還是決定回到八派先鋒隊伍中，子欽所說的話被他仔細的思索過，他不得不承認他沒有資格退出江湖，至少現在沒有。

　　這個年代的江湖，想要進入需要資格，想要退出卻更需要資格。

　　電影中，八派聯盟僅有幾十人，但是當卓一航帶著子欽回去的時候卻才讓子欽知道電影上只是展現了一批人而已，八派聯盟此次總共派遣了近三百多人，而且這三百多人全部都演練過華山的七絕陣和武當的九宮陣。

　　陣法套著陣法，小陣法組成大陣法，而且每一個列陣的弟子都是精英，哪怕其中隨時死去一個，活著的人也能夠立刻變陣，而不需要擔心因為有弟子死去使得陣法被破。

　　無雙陣法，這便是八大派敢派遣這些二代弟子去消滅姬無雙的原因，否則的話僅僅三百多個八派二代弟子還真不夠姬無雙一個噴嚏打的。

　　對於子欽這個人的到來，其他八派的弟子倒是沒多大意見，唯獨何綠化卻甚是不滿，這個女人這段時間正在和卓一航鬧別扭，卻又不願意直接對著卓一航發泄怒火，更因為想要抓八派先鋒隊伍的指揮權而不會對八派弟子發怒，子欽這個八派口中的邪魔外道到來卻剛好成為送上門的出氣筒。

　　“你是陝甘一道的盜匪，真不明白朝廷怎麽會派一個邪魔外道和我們同行。”

　　何綠化的語氣極為輕蔑，子欽在這個世界的身份和正常名家世界時候稍有不同，正常名家世界子欽本是獨行大盜，而在這個影視版的白發世界子欽卻是陝甘綠林道的大豪，是西北七十二家山寨的總瓢把子，跟隨吳三桂出征關外的那些武林人士倒有大半是他召集起來的。

　　對於子欽此時的身份，何綠化的這句話無疑是極大的侮辱，綠林大豪，七十二家山寨總瓢把子固然也是盜匪，但是用盜匪稱呼此時的子欽就好像是用丘八稱呼一個元帥一樣。

　　“若不是怕你們中的特殊人物，比如說長老的女兒什麽的死在關外沒法交代，我這樣一個高手又怎麽會來做保姆。”

　　看著何綠化傲嬌的表情子欽淡淡接口，輪到毒舌子欽卻是不輸於人，主世界的時候柳飄飄是何等惡毒尚被子欽氣的七竅生煙，更不要說何綠化不管口才還是心機都遠不如柳飄飄。
　　“你說什麽。”

　　何綠化怒吼起來，眼睛瞪大老大，子欽冷冷一笑，身體下意識的朝著旁邊一挪，卻是剛好擋住卓一航。

　　“我說的什麽你難道不知道，白雲長老的女兒。”

　　子欽冷冷一笑，何綠化終於忍不住長劍出鞘朝著子欽攻過來。

　　這個世界的武技處於兩極對立狀態，不是高的離譜就是低的離譜，很不幸，武當二代弟子中唯有卓一航一人算是高手，何綠化的長劍還沒有舞出一朵完整的劍花子欽已經狠狠的撞過去，躋身進入何綠化劍招的縫隙右手已經握住何綠化的脖子。

　　一招，甚至可以說半招，從何綠化挑釁，到卓一航想要阻止，到擋住卓一航，激怒何綠化，再到何綠化出招，子欽製敵，前後不過數秒鍾時間。

　　八派弟子紛紛愣住，這些人每天都沉浸在八派天下無敵的夢幻中，卻是從未想過身為武當大師姐的何綠化居然會被人一招製住。

　　“凌大哥，手下留情。”

　　這時候卓一航才來得及開口，只不過原先喝止何綠化的話語變成了給何綠化求情的話語。

　　“我不會殺她，我來這裡本是為了保證你們更多人能活下去，而不是為了殺人，在中原，我和你們是八大派和綠林之間的關系，是正派和邪派的關系，而在這裡我請你們記住，我們都只有一個身份，那便是中原人。”

　　子欽狠狠開口，同時右手猛然用力將何綠化推了出去，巨大的力量讓何綠化連退幾步後終於還是一屁股坐倒在地。

　　“卓兄弟，我沒有說錯吧，江湖，並不是那麽好退出的，我身上永遠烙印著綠林二字，而你則是武當。”

　　將何綠化丟出去之後也不理會其怨毒的眼神，子欽轉頭看向卓一航淡淡開口，後者眼中露出一絲無奈的神色黯然點頭。

　　“卓一航，你不要忘記這是我們八大派的事情，難道你要讓一個邪魔歪道參與到我們八大派的事情中，以後江湖中人會怎麽看我們八大派，說我們八大派是靠著邪魔歪道才能夠擊敗關外魔教的，這是你的目的嗎。”

　　便在此時何綠化突然大聲的怒吼起來。

　　子欽的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憤怒，站在他面前的卓一航第一時間發現這絲憤怒，立刻拉住子欽的衣袖。

　　“凌大哥。”

　　這卻是卓一航害怕子欽被何綠化激怒而喪失理智，在山海關出發前吳三桂曾經和卓一航說起過子欽的武功以及在關外做的事情，在這裡沒有一個人比卓一航更清楚子欽的恐怖，僅就這幾個月死在子欽手上的人也起碼有數百個。

　　卓一航固然不喜歡何綠化，但是卻也不想看著何綠化在他面前被斬殺。

　　“看來，你們卻是不喜歡我這個人，那算了，凌某也不是沒臉沒皮的，就算你們死在關外想來長伯也怪不得我。”

　　子欽憤怒的甩開卓一航的手，轉頭惡狠狠的看向何綠化。

　　好似野獸一般的目光倒是將何綠化嚇一跳，也讓何綠化在隨後子欽甩手離開的時候竟是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子欽轉身離去的時候八派弟子沒有一人看到子欽嘴角的冷笑，便是卓一航也未曾看到。

　　所有人中唯有子欽知道這個夜晚正是魔教前來偷襲的時候，也是在這個夜晚卓一航和練霓裳產生了感情，幫練霓裳取了練霓裳這個名字，而八大派卻是損失慘重。

　　本來子欽還在想如何保存八派的基礎上讓卓一航和練霓裳戀上，但是何綠化的胡鬧卻讓子欽無需再去想那些事情，一切都按照原來的劇情就可以。

　　背後，隱約的傳來卓一航呼喊的聲音，但是子欽卻沒有回頭，何綠化的聲音在子欽走遠的時候終於又響起，似乎是在埋怨卓一航居然帶子欽回去， 而其他八派弟子似乎也是在幫襯著何綠化。

　　人找死，當真怨不得別人。

　　子欽冷笑著，身影逐漸隱沒在黑暗中，暫時離去卻並不代表不理會卓一航等人，這個世界混亂不堪固然有無限可能，但是子欽卻深知唯有盯著主角才能獲得最大的好處，尤其是一旦觸發任務，不管什麽樣的任務都將是巨大的利益。

　　遼東這處的關外本是高山大川極多，這些時日子欽跟隨吳三桂出關殺戮又獲得極多的領悟，難得這次的空閑卻是給了子欽安靜下來體味自身武技的時間，找了一處距離八派先鋒隊伍不算遠，也不算近的山峰子欽盤膝坐下開始參悟這段時間對武功的感悟。

　　月色逐漸東移，下半夜，子欽被一陣打鬥聲吵醒，他慢慢張開眼，一絲淡淡的精芒從子欽眼中閃過，遠處的叢林一大群驚鳥騰空而起，子欽知道估計是魔教來襲。

　　微微思索了下子欽還是騰空而起朝著那處飛奔而去，他此去卻不是氣量大可以無視何綠化以及八派中人的輕視以德報怨，而是因為暗自計算之後發現此時前去幫助八派的人對他比較有益。

　　道德，一切要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在不損害自己利益的情況下站在道德的製高點總會有好處，這便是子欽的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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