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咱們要去魯西?”
“不止是魯西,順帶著或許還會去魯南看看。”
“司令員怎麽會突然讓咱們去魯西呢?”
韓烽指了指地上的木箱子:“咱們得把這個東西送到魯西根據地去。”
“三哥,這箱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麽東西,沉甸甸的?”
韓烽望著詢問的李海和一眾突擊隊成員笑道:“錢。”
李海瞪大了眼睛,“這麽大一箱子錢,乖乖,這得是多少錢呢?”
“60萬法幣。”
“60萬!”
李海的嘴巴長大的能夠塞下一個拳頭,“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麽多錢。”
韓烽道:“早點兒跟你們提個醒兒也好,這種紙幣本身沒有任何價值,就是一種媒介交換的手段,啥叫媒介交換?就是你拿手中的票子換人家手中的實物,糧食衣服、油鹽之類。
這種貨幣的購買力是依托於政府的穩定和信用的,一旦爆發戰爭往往會遭受到巨大的衝擊,造成物價飛漲。
所以你們別看這錢多,或許現在拿這筆錢能買6000頭豬,等兩個月之後可就只剩下3000頭了,以後等到錢更不值錢的時候,或許這一箱子錢連幾顆大米都換不上。”
“不是吧,那這些錢還不如擦屁股紙有用呢!”
這次出行突擊隊集合的比較齊全,除了隊長段鵬被韓烽留在臥虎寨繼續對遠東軍戰士們進行前去東北之前的特訓之外,其他人基本上到齊。
這段時間,老黑和許敬友、沈平三人協助戴行和方文富將陽城一帶的地下組織搞的是有聲有色,日軍特務們因此忙得焦頭爛額,一些敵佔區縣城甚至被攪得有些渾濁不堪。
把手頭上的工作交接完畢之後,老黑三人抽身出來,回歸突擊隊。
老黑負責突擊隊的情報工作,這些年大部分時間都在敵佔區搜羅情報和信息,可謂見多識廣。
老黑對於貨幣這玩意兒的神奇是深有感觸的:“這錢幣也是能用來打仗的,用的好了,咱不動手鬼子敵佔區的物資裝備就全都跑到咱們根據地來了,用的不好,那咱們的東西就全跑到小鬼子手上了。
團長說的一點兒沒錯,這玩意兒雖然聽著唬人。
可現在到處都亂著呢,有的時候一座小縣城裡面,光是這種錢幣就多達十幾種,你說出去買東西到底該用誰的?
所以越是打仗的時候,對於普通人來說,錢拿在手上是最不值錢的。”
李海道:“老黑,那你說,我要是現在手頭有一大筆錢,我該怎麽做?”
老黑鄙夷道:“我替你算過相了,你就是三輩的窮光棍,到你這輩子剛好才第三背呢,就別指望發財了。”
大家都笑了起來,李海黑著臉道:“我是說認真的,你怎麽知道我一輩子就是窮光棍兒的?等到以後這仗打完,我還想著做點兒生意,當個商人多掙點兒錢,讓自己和家人都過上快活日子呢!”
老黑道:“那你必須得第一時間用手頭兒的錢換上當時升值最快的貨物,比如這打仗的時候什麽東西價格漲得最快呢?當然是糧食了,大米,面,這些東西你囤積的越多越好,手上有貨,以後甭管這流通的有多少貨幣,是誰當家做主,你有這筆糧食在手,這就是真正的財富。”
接著大家又討論到這次帶著這60萬法法幣去魯西根據地的問題。
韓烽的主意:“這60萬法幣放在這木箱子裡就太扎眼了,咱們一共有十七個人,要是把這些法幣均分到咱們每一個人的身上,連10萬都不到,差不多每人三萬多,以這法幣的面額值,
一個人也就背著3000多張而已,差不多四五斤重。均攤之後,大家動起升來也方便得多,至於這3000張法幣,就用從日軍那裡繳獲的背囊背上,等過了黃河之後咱們再做偽裝。”
司令部的命令緊急,魯西根據地的戰士們正處在天寒地凍之中,時間緊迫,就等著這筆法幣解燃眉之急呢!
韓烽和眾人商議完路上可能出現的一些變故之後,便帶著突擊隊運送著法幣出發了。
17個人,各自一身白長袍,就連身上背著的背囊也被白袍覆蓋,拉成一條線,就像是雪地上的一支精靈部隊,徑直南下,由於還處在山區,馬匹暫時不好用上了。
南下不久之後便是黃河,黃河的幾處渡口被日軍把守著,不過這條流域之長,韓烽這支小股隊伍想要渡河卻是輕而易舉之事。
背囊裡的法幣是早就用防水的油紙包好的。
就在中條山山嶺下的一角,突擊隊隊員們選好了渡河的隱蔽小道, 望著奔騰不息的黃河水就準備渡河了。
老黑把身上背著的兩根指頭粗細的麻繩丟給李海,“海子,可就看你的了。”
李海望著這滿天的雪色,還有那奔流的黃河水,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可是寒冬臘月的時候啊,下水……好在特訓的時候還真是被魔鬼教練三哥給踹下去過。
韓烽更是笑道:“放心吧海子,這水裡可比岸上還暖和著嘞!”
李海咬了咬牙,也不脫衣服,暫時把身上背著的背囊遞給一旁的許敬友,就撲通一聲跳到了河裡。
這處江流剛好是一個稍微向上的緩和面,江水並不算十分湍急,李海的水性不錯,只是天氣稍微冷了些,在水裡遊著感覺身體有些冰冷,花了幾分鍾功夫,十幾米寬的江面便被他遊了過去。
上了岸,立馬感覺到格外的寒冷,李海的嘴巴哆嗦著,連忙將自己牽過江的麻繩的一端死死的綁在江岸的一棵粗樹乾上,緊貼著岸面。
麻繩的另一頭被老黑拴在了另一岸的樹乾上,拴好之後老黑用力拽了拽麻繩,十分結實,足夠撐得他們這些人浮在水中的重量。
“出發!”韓烽下令。
大家再不猶豫,背著這背囊先後下水,借助著這繩索向江面的另一岸渡去。
別看韓烽先前安慰李海時說的好聽,水裡是暖和的,可真正跳下來之後才曉得依舊是冷冰冰的,渾身都仿佛被這股寒意浸透,只能憑借著意志力咬緊牙關,一鼓作氣熬過去。
十幾人的隊伍,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借助一條繩索,就這麽悄悄地渡過了被日軍嚴格把守著各處渡河口的黃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