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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叫我韓瘋子》七百三十四 目光 是冷漠
………………

突擊隊一行說笑著便到了地方,果然像是老黑他們所說,高高築起的摻雜著石塊的土牆,足比普通人高上大半個身子,在土牆的頂上還每隔幾米樹上一個木樁,木樁與木樁之間拉上刺槐,刺槐那小白色的花和嫩綠的葉早就掉了個乾淨,只剩下長長的鋒利的刺,不用想就明白,這是為了防止屯子裡的當地百姓們逃跑用的。

“大家準備行動,段鵬,你帶著一組解決炮樓和門口處的日偽武裝,先暗中控制炮樓,然後以炮樓為集中點,直接射殺日偽軍,同時為咱們的後續部隊傳遞信號。”

“是。”

“出發!”

三十多人的隊伍分成兩部分,隊長段鵬和副隊長周大牛帶領一組十幾位成員,其他人則是劃分到二組,由韓烽率領。

大家分頭行動,從土牆的中心點開始,緊貼著這高高的土牆前行,向著並屯的南北兩處大門方向摸進。

屯子裡並不安靜,一大早就從裡邊傳來喊殺聲。

李海正在韓烽的身邊,一邊前行,一邊疑惑地低聲問道:“三哥,這裡頭在幹啥呢?一大早就炸炸呼呼的。”

“像是在訓練刺殺。”

韓烽聽到屯子裡隱約傳來的日語喊殺聲。

“三哥,咱們怎麽辦?”

“原計劃照舊,繼續前行,找到一處比較安靜的角落,聽不到鬼子的聲音為止,然後翻過土牆摸進去,先端掉鬼子的炮樓,只要炮樓一拿下,咱們就可以明目張膽的開打了。”

千篇一律的土牆在目光的右側迅速地略過,又前行了一陣之後,韓烽突然抬手,整個隊伍停留了下來。

“就是這裡,海子,告訴大家,兩人一組,分兩隊進入,準備翻牆。”

“是。”

這土牆糊的很粗糙,上面可以看得見大大小小的裂縫,重在結實,若是沒有什麽炸藥的前提下,普通人就是拿著鐵鍬錘子也很難鑿開。

李海搭了一把力,韓烽踩著他的肩膀上,雙手順著土牆腦,袋邊就竄過了牆頂。

上了牆頂才發現這小鬼子用心歹毒,原來除了這刺槐之外,他們還專門兒在牆頂上糊了些稀泥巴,趁著泥巴沒有凝固之前,在上面端放上許多的倒刺,這要是有人想要翻越土牆逃跑,雙手往上一扒,立馬就會被這些倒刺扎的血汩隆洞。

韓烽壓低了聲音道:“大家都小心倒刺,先把這些刺清理了再說。”

韓烽說著第一個抽出刺刀,先把這些倒牆頂上的倒刺給全部抹平,刀鋒劃過利刺,尖銳的一根根倒刺紛紛折斷,散亂地平攤在周周巴巴的乾泥巴上。

然後是那些刺槐,從木樁的邊緣一根根從根部切段,然後將整段的刺槐整體取下,扔在土牆外面。

完成這一切之後,韓烽率先翻過土牆,左手在牆頂上一扒,順勢將身體下沉,同時撒開左手,腳尖先落地,然後整個身體呈下墜的緩衝勢,悄無聲息的落在泥土地上。

放眼望去,左右是一排排分布緊促整齊的破屋。

屋頂鋪著茅草,茅草鋪的並不厚實,只有薄薄的一層,可以想象,若是到了大雨天,雨水必然可以順著茅草浸透下去,將屋子裡淋個便濕,屋子的周圍是以木頭為主梁,然後糊的泥巴,這樣的屋體還遠不如韓烽一行翻閱的這堵土牆。

冬暖夏涼是不可能的了,相反,很有可能是冬冷夏炎。

此時春節剛過,天氣尚處嚴寒,這地方跨越的緯度更高,溫度要比中條山區域可低多了,似乎才下過幾場雪,滿世界都是一片雪白。

木頭糊著泥巴的茅草屋體大早上結著冰霜。

屋頂鋪著的薄薄的茅草上方也有一層薄薄的雪,上面明顯有被人掃過的痕跡,想來也是,這樣脆弱的屋頂,積雪但凡多一些,很有可能就直接給壓塌了。

在大雪天的時候,沒準兒裡邊住著的農戶晚上連睡覺都是提心吊膽的,半夜還得爬上屋頂把積雪掃下去。

否則積雪過厚,房屋倒塌,一家人可就要被埋在積雪裡活葬了。

四周靜悄悄的,並沒有看到人影,只有比較遠的地方還傳來陣陣的喊殺聲。

寒冬臘月裡,這屯子裡總不如春夏秋季熱鬧。

身後,其他的戰士們還在翻閱土牆,韓烽替大家放哨警戒。

眼見著大家夥兒都進來的差不多了,韓烽向著十幾米外的一座茅草屋摸去。

屋體是木頭糊著泥巴,仔細觀察,上面有肉眼可見的一些小縫隙,這樣一來,完全不用走正門,韓烽就能透過縫隙窺見屋子裡的情況。

三兩步走到一處比較大的屋體縫隙處,只是這縫隙被結住的冰霜給完全擋住了。

韓烽在並沒有多少溫度的右手食指上哈了口熱氣,輕輕地將那處縫隙捅開,等他把左眼放上去的時候,屋子裡的一部分情形立刻便呈現在他的眼簾之中:

那是正對著茅草屋木門的一角,地上有一個土灶,土灶裡之前應該是燒著些火,此時只剩下了木頭的灰燼,土灶灶門正對的地方竟是是一張大床, 準確的說,就是在屋子裡的泥土地上平鋪了一層稻草,也就算是一張大床了。

稻草上鋪著一些破破爛爛的粗布,似乎是床單,只是已經破損的不像樣子了,同樣還有一床破被子,被子上破了許多縫補的大洞,坑坑窪窪的,裡邊有稀稀散散的一些棉花散落在周圍。

此刻這破棉花被正被四五雙手一人扯著一角努力地朝著自己的肚子抱著。

可是這一床被子哪夠四個人蓋的,盡管這四個裡面有三個都是半大的孩子,兩個女孩,一個男孩子,都光著滿是泥垢的腚緊緊地抱著那最中間睡著的婦女,有大半的身子都裸露在棉花被的外面,被凍的發青。

婦女同樣是光著的,沒有人有衣服,似乎那床棉被就是他們最後的衣物,也是最後的遮羞布。

只是在極寒交迫面前,活著都是一種奢求,誰還顧得上羞恥?

與韓烽透過縫隙望過去的視線正對著的那個貌似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或許是被凍得很了,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她的目光似乎透過縫隙與韓烽相望著,時而眨巴眨巴,痛苦,卻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韓烽默默地挪開了目光,腦海裡再次浮現的是方才那突然醒過來的小女孩的那道目光:

麻木、冷漠、呆訥、痛苦、絕望……這樣複雜又深沉的目光,是多麽不應該在這樣一個本應該天真爛漫的少女身上表現出來的呀!

誰能想象他們究竟有過怎樣非人的折磨和慘痛的經歷。

韓烽攥緊了雙拳,指甲在手心印出一道道半圓弧的深痕,回首,突擊隊成員們已經全部跟了上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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