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日偽銀行的計劃定下來了,卻不是突擊隊一行當前的任務。
當前韓烽一行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把那40萬法幣換成根據地戰士們需要的棉衣,然後運送出城去。
這也是韓烽和朱連長他們一行悄悄混進敵佔區縣城的最終目的。
雖然其中有些出乎人意料的小插曲,原本賣100法幣兩套的棉衣突然漲價,變成100法幣一套。
可總算韓烽一行又從根據地拿來了20萬法幣,用40萬法幣來購買4000套棉衣,給根據地的同志們禦寒過冬。
按照原計劃,十個組的同志將近100人四面八方出擊,不同的時間段,不同的地點,不同的商鋪購買。
均攤到每個人頭上,差不多也就買上三四十套棉衣的任務。
三天的時間買三四十套棉衣,差不多一天也就買十幾套,再多跑上幾家商鋪,任務是很容易完成的,且不讓敵人有任何察覺。
畢竟這縣城不小,人口又比較集中,估計得有幾十萬人口。
平日裡冬天百姓們買棉衣,怎麽著商鋪的需求量也是用萬計數的,只是多賣出去4000套棉衣而已,根本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於是在這三天的時間裡,韓烽租的那兩間土屋,很快就被這4000套棉衣堆滿,甚至連睡覺的空間都沒有了。
第三日傍晚,預計劃的時間到了。
先是敵佔區縣城突然拉上了警戒,大量大量日軍成群結隊,從縣城離開。
百姓們也有看熱鬧的,趁著小鬼子和偽軍不注意,笑逐顏開,拍著手稱讚說這是八路軍打過來了。
韓烽知道這是彭隊長他們動手了,已經將鬼子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自己也是時候該行動了。
“大牛,走,帶上兄弟們,一起去拿裝備。”
突擊隊成員們趁著混亂,將藏在偏僻牛棚裡的武器裝備全部取了出來。
運輸棉衣的隊伍也迅速組成,八輛馬車,將近百十號人。
所謂馬車,就是馬拉的板車,這是韓烽在縣城裡買的,花費的金錢自然不是那40萬法幣,而是司令員楊咬了咬牙,額外給的機動錢,就是為了應付這些隨時可能出現的狀況。
一共4000套棉衣,每輛馬車拉上五百套。
這數量也不少了,整整齊齊地碼在馬車上,並不算大的馬車立馬就被堆得像是小山包似的。
同志們用麻繩將棉衣死死的捆好,保證路上任何的顛簸都不會掉落。
當時黃昏已深,天色已經麻麻黑了,城裡的鬼子的注意力基本上都在城外那打得如火如荼的戰鬥之中。
沒有人注意到,就在城內,一隊馬車悄然向著城門口的方向而去。
馬車在前行的過程中,突擊隊以及持有槍械的護衛人員主要分成兩部分,在隊伍的前後負責警戒,至於左右側翼安排的人數較少。
槍械都被大家藏在馬車上,只是在身上留了一些短搶,不到城門口,這些火力裝備是最好不要暴露的。
這街道並不算寬敞,左右又都是一些死角建築,日偽軍們若是發現破綻過來追擊,也只能從首尾進行攻擊,故此布置。
一路是風平浪靜的,直到快要接近城門口的時候,一隊偽軍巡邏過來的時候,突然發現了韓烽一行。
“站住,你們拉這麽多棉衣想要幹什麽呀?早聽說土八路的根據地缺少棉衣過冬,你們該不會是準備給他們送去吧?”
隊伍最前方的許敬友最擅長此事的接待。
他一臉諂媚地笑著,迎了上去,又把身上裝著的一袋子銀元往那偽軍頭子手裡塞。
一邊老實道:“老總,
你可不能冤枉我們呀!我們都是良民,就是做點兒小本生意,這些棉衣啊,是準備拉出去賣的,你知道的,咱們這縣城裡頭賣棉衣的店鋪多著呢,我們小本生意根本搶不到機會。可遠村有一個大地主,他需要一批棉衣,還下了訂單,就是想讓我們親自把棉衣給他送過去,所以這才……”
那偽軍隊長收了錢,掂了掂錢袋子,心裡樂開了花,這可比得上他半年的軍餉了。
可表面上自然是不動聲色,他這樣善受賄賂的老油條,對於這種套路早就輕車熟路了。
“說的好聽,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還有買你棉衣的那大地主,會不會就是土八路呢?
來,兄弟們,搜查搜查。”
許敬友的臉色難看,“老總,這馬車上拉的就是這些棉衣,您一眼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您看這錢您都……”
“少他媽廢話,再廢話老子就給你定一個通共的罪名。”
那偽軍隊長罵罵列列的,指揮手下們向八輛馬車搜去。
這一隊偽軍不多,也就二十來個。
可他們這一動手,只要搜查的仔細些,棉衣底下藏著的槍支肯定就得暴露。
到時候槍聲一響,驚動了城門口的鬼子,可就不好出城了。
偽裝成百姓的朱連長有些焦急,眼見著就想動手。
韓烽悄悄地衝著他搖了搖頭,阻止了朱連長一行的行動,這個時候貿然出手,定然會打草驚蛇。
根本不需要韓烽交代,多年的默契,突擊隊成員們悄悄分散兵力,差不多每一輛馬車旁邊分上兩個人,而最首處的馬車則只有韓烽一人。
天色昏暗,唯一的光亮就是那偽軍隊長手裡拿著的電燈,在不斷地照著,突擊隊一行移動的悄然無聲,並沒有被敵人察覺。
朱連長一行隨著偽軍們搜查馬車,心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這些偽軍們倒是也不傻,十分警惕,兩個人一組,一個人搜查那車,另外一個人拿著槍支隨時應對周圍的情況。
許敬友還在那裡轉移話題,企圖吸引偽軍隊長的注意力,“老總,您這搜也搜了,一會兒搜查完畢,到了城門口的時候,您可要麻煩給個方便,讓我們可以順利出城啊!
您放心,只要您能幫我們出城,我還有更多的好東西孝敬你。”
那偽軍隊長道:“你要有什麽東西孝敬我,就現在孝敬吧,到了城門口,可就不歸老子管了。”
許敬友:“……”
在心底將這貪得無厭的偽軍隊長狠狠地罵了一遍。
這時,一個聲音打破了,窸窸窣窣的搜查聲——“隊長,有情況!”
這名偽軍透過棉衣,感受到棉衣下方似乎有一個硬邦邦的長條狀東西。
霎時間劍拔弩張。
也不用韓烽招呼了,突擊隊成員們在默契之中幾乎是同時動手。
每人對付一到兩個,早就藏在袖口裡的刀光閃過。
先殺那端著步槍警戒的偽軍,再順勢向著那正在搜查棉衣的偽軍刺去。
行雲流水的刺殺,乾淨利落,基本上都是一擊致命,瞬間便讓偽軍失去了反抗的機會,就連手上的槍支都來不及打響。
於是這驚人的一幕上演了,也就是幾個呼吸的功夫,20多名偽軍便死在了馬車的周邊。
僅剩的那名偽軍隊長因為被許敬友刻意的擋住視線,並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眼前的情況。
等到他終於聽到動靜反應過來的時候,許敬友的那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已經抵在了偽軍隊長的喉嚨上。
震撼和驚恐由心底而生,別說是這名偽軍隊長,就是跟隨著一起的朱連長他們也都嚇了一跳。
平日裡和突擊隊同志們相處,他們也就是覺得這是一群富有激情,勇敢又有趣的年輕人。
可這一動起手來,平日裡的和氣就盡數化為烏有,一個個倒像是成了劊子手,殺起敵人來竟是和宰隻雞差不多,連眼皮子都不帶眨的。
朱連長一行甚至立馬開始慶幸,這是自己同志,而不是敵人。
許敬友一改之前的諂媚,聲音變得冷酷起來,“想死,還是想活?”
偽軍隊長嚇了個哆嗦,他可算不得什麽鬼子的鐵杆漢奸,在活命這塊兒,誰給機會,誰就是自己的爺爺。
只是這角色的轉換讓他有些無語,前一刻眼前這小子還諂媚的對著自己拍馬屁呢!這轉眼之間就調換了過來。
果然,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想活,我想活!”
哐當——
槍支被偽軍隊長扔到了地上,就連身上的那把他自己買的配槍也被他連忙掏出來扔在了地上。
許敬友:“想活,就把我剛才給你的錢還給我。”
韓烽:“……”
朱連長:“……”
周大牛道:“敬友,別玩兒了,趕緊辦正事兒。”
許敬友略帶尷尬的點了點頭,接過偽軍隊長遞還給他的那袋子銀元。
身上沾染了幾道血絲的韓烽緊接著下令:“大家換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