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很擔心,“你先休息吧,那邊有我們呢。女人生孩子你也幫上忙啊。”
崔浩搖搖頭,“嵐兒非常害怕,她怕自己不能生個健康的孩子,怕自己堅持不住,我去看看。”
崔昱仰起頭深吸一口氣,“去讓人找東西抬著他過去,去拿被子來給少爺蓋著,別著涼了。”
瓊心立刻找了貂皮大氅來給崔浩蓋好,還去倒了一杯溫水,將脖子裡的荷包掏出來,拿出裡面的玉瓶倒了一些靈液進去,讓崔浩喝了下去。
這是子嵐交給她的,害怕自己生產時顧不過來,在憑空拿出東西來就太奇怪了,各種藥材上的露水也搜集了不少,都給了瓊心和明心保管了。
下人們找了躺椅鋪了軟軟的被褥,抬著崔浩去產房門口。
張氏有些心疼兒子,拽著崔昱焦急的勸阻。
“老爺,兒子都這樣了,還折騰什麽呀?”
“好了,我自有分寸,你兒子的命珍貴,別人的女兒就不珍貴麽?宋家可沒少提攜教導你兒子,那也是全心全意對待的。
他心裡惦記自己的妻兒有什麽錯,不讓他去也不能安心養傷,不如讓他去看了心裡才能踏實。”
崔昱義正言辭的訓誡妻子。
張氏歎口氣,“好吧。我是擔心會影響傷勢。”
崔昱拉著她往外走去等兒媳婦的好消息,嘴裡卻勸著,“沒事,我問過林太醫了,兒子身體硬朗,又有好藥,問題不大的。”
“好吧,我可就這一個兒子。”張氏嘟著嘴不是很高興。
子嵐吃過了軟爛的雞絲面保存力氣,在產房準備生產了,穩婆在裡面忙碌,瓊心拿了點東西進了產房去幫忙。
“嵐兒,我包扎好了,我在外面等你好消息,你要堅強啊。”
子嵐在屋裡聽見了,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疼痛纏纏綿綿,一波比一波劇烈,子嵐緊咬牙關一直在跟著穩婆的命令用力,疼痛卻越來越厲害了。
兩個穩婆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裡的擔憂。
一個穩婆朝對方微微點頭,另一個出來回稟了。
“出了什麽事,你出來做什麽?”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了,可子嵐依舊沒有生出來。
崔老爺子覺得心裡有點慌,聲音也嚴肅了許多。
“回各位,產婦受了驚,一路顛簸,導致胎位有些不正,現在生不下來。”
楊氏一聽眼前一黑,身體踉蹌了一下,差一點摔倒在地上,凌雲趕緊扶著她。
老太太喘口氣,哆嗦著手,“請您一定盡力保住大人,我們重金酬謝。保住大人。”
“是。”
“諸位別慌,不如讓老夫進去看看,我都這把歲數了,也不忌諱什麽了,如果你們願意我進去看看。”
林太醫滿喜歡子嵐的,為人爽利善良,做人做事都很有底線,不忍心讓她就這樣失去孩子或者丟了性命。
“林爺爺,求你救救我妻子,求您了,我不忌諱這些,求您救救她。”
崔浩掙扎著爬起來拽著他衣服的下擺,驚慌失措的懇求著,手都在發抖。
“別慌,好孩子,我進去看看。”
林太醫拍拍他的肩膀,從容而鎮定。
“老林,求你幫把手,我老頭子欠你一個人情。”
崔老爺子很快鎮定下來,鄭重其事的做了承諾。
要知道崔相爺的承諾可是不一樣的分量。
“不用,你們別慌,容我進去看一眼。”
林太醫微笑了一下,拎著藥箱就進去了。
宋正天扶著妻子,還有凌雲也緊緊握著手,旁邊站著宋子琰,一家子臉都白了。
“爹,妹妹不會有事吧。”
宋子琰牙冠因為打顫咯吱咯吱的響。
他們兄妹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極為深厚,尤其是子嵐對這個哥哥很在意,不惜一切代價為他的前程鋪路,千般算計都只為了讓他有個青雲路。
凌雲第一次看到丈夫眼裡有恐慌和害怕,握著他的手,堅定而有力地開口,“妹妹不會有事的,她那麽堅強勇敢,老天爺不會虧待好人的。”
說罷上前一步大聲地喊著,“宋子嵐,你加把勁啊,我告訴你要是慫了,放棄了,就有人打你的孩子,睡你的男人,到時候你孩子就要變成紈絝了,你倒是加把勁啊。”
聲音高昂,都有點撕裂了,這喊的話實在有點大不違了。
張氏都張大嘴巴一臉驚悚的望著凌雲,意思是我崔家不是這樣的人。
老太太閉著眼不停地轉動著手裡的佛珠,如今只能祈求佛祖保佑她了。
林太醫進了屋閑事給她診了脈,脈象有些虛弱。又摸了摸肚子,蒼老的手掌在肚子上反覆的摸索著,微微點頭。
“別慌,還有救問題不大。”
林太醫本身就擅長婦科所以一直給太后這樣的尊貴人物診脈的。
子嵐抓著林太醫的手,低低的哀求,“求您別放棄我的孩子,幫幫我,你想要……的我……無條件給你。”
汗水打濕了她的頭髮,一頭青絲全都濕噠噠的貼在腦袋上,臉色有些白看上去十分憔悴。
林太醫微笑著拍拍她的手,“相信我,我不會在這個時候乘人之危,你和孩子都會沒事的。”
他從藥箱裡取了銀針,準備在火上烤烤,瓊心卻機靈的倒了一碗靈酒,然後用棉布沾了酒給林太醫挨個擦乾淨。
林太醫微微點頭, 在子嵐的肚子上扎了一針,然後慢慢的撚動銀針,越扎越深。
“嗯。”
子嵐感覺到孩子在動,很痛。
“繼續接生。”
林太醫沉穩的扭頭交代。
銀針被拔了下來,他裝上藥箱退了出來。
穩婆繼續接生,子嵐感覺到疼痛變得非常劇烈了,但很明顯有一股力量在往下衝。
“啊!”
子嵐嘶聲的尖叫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生下了孩子。
穩婆高興地大喊一聲,“生了。”
穩婆將孩子清洗乾淨抱上繈褓,這才開始給子嵐收拾。
“不好了,大出血了,太醫。”
穩婆嚇了一跳,獻血像是洪水一樣流了下來,整個床褥上全都是獻血。
林太醫趕緊跑了進來,他並沒有走遠,產房分內外室,一直在外室等著呢。
“快去端藥。”
林太醫之前就預料到這個情況,已經讓人去熬藥預備著了。
“我去吧。”
瓊心立刻去端藥了,成績就添加了止血恢復傷口的靈露,整整倒了一小瓶進去。
很快就回來了,端著藥碗給子嵐喂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