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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第三世》第九百四十三章:建成出山,暗夜殺戮
  李建成給人的感覺是一名溫文儒雅的謙謙君子,若是有人認為他是一名待宰的文弱書生,那就大錯特錯了。實際上,身為將門子弟的李建成武藝並不差,只不過他鮮有親自動手的機會罷了。

  他此時以為有刺客來行刺自己,驚而不亂拔出桌上寶劍,便向陰明月刺去。劍藏鞘中十年,出鞘依舊是殺人利器。

  一劍橫空,仿佛一道閃電,劃破了空間的距離,數丈距離,轉瞬即至。

  當那柄利劍凝聚成一點寒星,刺向陰明月的咽喉的時候,陰明月舉劍迎戰,雙劍交擊,只聽到“鏗”地一聲響,李建成的寶劍竟被‘絕世好劍’削為兩截。劍勢未消,如靈蛇一般向李建成疾刺而去。

  意外的斷刃使李建成大吃一驚,眼看劍刃已至胸前,他身後向側一閃,千鈞一發的避開陰明月這一劍,只是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對方並沒有趁勢追擊,而是長劍遙指自己。這時候,他才注意到這名刺客竟然是個女的。

  她穿著一身夜行衣,腰間還有一把短劍,可那緊身衣襯托出婀娜曲線,盡顯女兒家的柔美,只是她的一雙劍眉又黑又亮,較大多數女子,多了幾絲英氣。

  “你怎麽來了?”李建成並非初次見過陰明月,他自晉陽起兵至今,與楊侗有過多次會面機會,其中兩次就是陰明月帶他去見楊侗的。只是陰明月的忽然出現,就讓他感到驚奇了。

  當然了,李建成並不認為楊侗派陰明月前來刺殺自己,只因楊侗要是對他有殺心,他根本活不到現在。

  “想來就來了。”

  見李建成認出自己,陰明月退了幾步,便一雙冰冷的目光仍舊有些警惕的看著李建成,若非依仗寶劍之利,斬斷了李建成寶劍,她未必是對方之敵。

  “夫君,你認識這位姑娘?”鄭觀音見是刺客是一名容顏瑰麗、體態窈窕的女子,又見丈夫似乎認識對方,畏懼之感頓時大減。

  “大哥、嫂嫂!”李建成正要介紹之時,李秀寧已經打了聲招呼。

  “三妹?”李建成夫婦又驚又喜。

  李秀寧掩上門扉,閃身進來,連忙說道:“大哥、嫂嫂勿驚,我們是奉聖命前來解救你們,絕非對大哥、嫂嫂不利。”

  “三妹,你們,你們是奉仁謹之命而來?”畢竟是當過太子的人,李建成很快就恢復了上位者的冷靜。

  “正是。”李秀寧說著,便將一封書信遞給了自己的大哥,說道:“大哥,這是夫君給你的信。”

  韋氏見他對自己恭敬有禮,膽怯之心愈加淡去,便伸出雙手,接過了那道聖旨。

  李建成把書信細細看了一遍,眉頭先是一跳,繼而凝目重新觀看。

  信上,楊侗說隋統天下是誰都無法改變的大勢,李世民所做的一切努力,不過都是苟延殘喘、狗急跳牆而已,他再怎麽堅持、再怎麽鬥,都改變不了益州百姓對和平生活的向往,改變不了李唐士兵厭戰之情,更改變不了十分明朗的局勢。希望李建成念在益州百姓份上,利用他的影響力,說服李孝恭繼續為大隋攻滅南詔,而不是和李世民混在一起,做無謂的垂死掙扎;之後則是說了李道宗的行蹤,說他不但還活得好好的,而且早就帶兵去征服倭國,為大隋攻下了一個大大的島嶼,等到天下一統,楊侗就會讓李道宗從陰暗走向光明,正式冊封他為大隋之將。同樣還對李建成本人進行承諾,不管他願意為大隋說服李孝恭也好、不願也罷,楊侗都不會為難於他,日後從政和歸隱都任他自己選擇……

  細細看完信上內容,

李建成過了半晌,才緩緩的問了一個與信件內空不太相關的問題:“仁謹率軍隋軍打下綿竹縣了?”  他被李世民踹到這裡當谷主,困在這裡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赤甲軍又監管得十分嚴密,使他幾乎成了聾子、瞎子,休想知道外面發生什麽事情。而趙弘智、徐師謨、韋挺等人生怕泄密,也只是偶爾讓人潛來送信,李建成根本沒辦法獲得第一手信息。是以並不知道普安等郡失守,以及楊侗率軍殺到了蜀郡綿竹縣的消息。

  “不僅是綿竹縣,恐怕雒縣今晚也被大軍打了下來,而下一步,便是兵臨成都城了。”李秀寧看了百味雜陳的大哥一眼,歎息道:“大哥,今之李唐江山已經所剩無幾了,僅有的宕昌、同昌、武都、汶山、蜀郡、新城、遂寧、臨邛、眉山、資陽、越巂十二郡也不完整了,而且被我大隋軍隊空割裂成了多個無法溝通的小塊,恐怕用不了多久,這天下就被大隋重新一統了。”

  李建成為之一愣,緊接著便無聲的苦笑了起來。如今這個山谷是大隋國土,而楊侗還派人來和自己會面;這豈不是說,自己還沒脫離狼穴,又陷虎窩?

  他定了定神,使思路清晰了一些,這才奇怪地問道:“仁謹想見我,直接讓人把我帶走就是了,如今卻又讓你們秘密前來接應,卻是為何”

  李秀寧沉吟了一下,才說道:“大哥雖然被迫幽居於此,可畢竟是當過李唐王朝太子的人,在朝中影響力實非一時半會能夠消除,李世民自然不希望看到大哥利用自己的影響力,促使天下早日一統。而他現在恰恰派了嫡系之軍監視著大哥的一舉一動,聖上擔心接大哥的消息傳出後,這些或許擁有一些秘令的士兵對大哥作為不利舉動,故而小妹和德妃妹妹帶人潛入山谷,先與大哥商議,並達成一致,這樣才能順利把你們帶走而不被人發現,至少,也要在被人發現之前,確保大哥、嫂嫂的安全。”

  李建成深蹙雙眉沒有說話,他對要李唐王朝、對父親和弟弟徹底死心了,現在關心的是他一家人的安全問題,開始思考如何配合李秀寧而不讓監視他的人發現。

  也許是在最冷酷無情的父親、兄弟面前,這位曾經的太子失去了所有,唯一擁有的便是來自於妻兒的親情,這使本就珍視親情的李建成更加珍視自己的親人,他不希望自己的妻兒出現任何閃失。

  “夫君,當初你答應妾身,說要帶著我們母子回河東老家過上男耕女織的日子!”鄭觀音以為丈夫不願意跟著隋朝走,柔聲說道:“如今這李唐天下已經沒有值得我們眷戀的了,咱們還是跟三妹走吧!元吉一家,不就是咱們的前車之鑒麽?”

  李建成沉默片刻,自嘲地一笑:“即便我小心翼翼不犯錯,結果還不是成了囚徒?要不是因為孝恭在外帶兵,我們早就步了元吉的後塵。這李唐天下,確實沒有什麽值得眷戀之處了,咱們與三妹走,等到天下安定,我再也不會參與天下間的是是非非了。”

  “如此甚好。”鄭觀音的眼睛濕潤了,他們是相依為命、相濡以沫的夫妻,這時得到丈夫肯定之言,也不由得心懷激蕩,哽咽著落下淚來。

  “三妹,你們來了多少人?”李建成朝著李秀寧詢問。

  “為了保密,我們沒有來太多人,但都是聖上親自帶出來的精兵,加上我們姐妹兩人,一共來了八百余人。為免夜長夢多,我們最好今晚就行動。”李秀寧說到這裡,話音一轉,以充滿煞氣的口吻道:“既然大哥這邊沒問題,那麽我們就兵分兩路,一路確保大哥安全,一路負責殲滅谷中軍隊。”

  李建成聽了這話,嘴唇不禁哆嗦了一下:無聲無息的來了八百多名敵軍,而李世民所謂的精兵居然毫不察覺,這隋軍實在太可怕了。

  與此同時,對楊侗為了他而派出了兩名妃子冒險的舉動,也深為感動,他配合的說道:“這支軍隊平常都在主宅之外行動,但只要有風吹草動,就會前來查驗。”

  “小妹知道了。”李秀寧點了點頭,目光看向陰明月,問道:“明月妹子,我們現在怎麽做?”

  李秀寧擅長指揮堂堂正正之師進行大規模會戰,而陰明月的戰鬥風格恰好相反,她之所長是利用小股軍隊發動襲擊戰。而且早在她們出發之前,陰明月已經擬出一條潛入與殲敵的行動方案。

  這是從未失手的陰明月所擬定的方案,不擅此道的李秀寧自然不會冒充內行瞎指揮,只聽陰明月簡單說了一遍,就已對她所制定的方案歎服不已,如今關系到兄嫂、侄子侄女的身家性命,自然一切以陰明月的意見為主。

  陰明月與李氏有殺父之仇,那雖是政見不同所致,可父親畢竟是死在了李唐之手,說沒有芥蒂是不可能的,除了已經成了楊家女眷的李秀寧之外,陰明月對李氏父子沒有絲毫好感,是以李秀寧進來以後,便一直默不作聲。聽到李秀寧的問話,只是惜字如金的說道:“打草驚蛇。”

  說罷,便走出房間。“啪啪啪”的連擊三掌,黑暗之中立即躥出幾道人影。

  “見過將軍,”走在前邊的鄭麗琬和房秀珠快步趕了過來。

  “免禮!”陰明月低聲吩咐道:“可以開始了。”

  “喏。”

  鄭麗琬應了一聲,飛身躍上高處,從懷裡掏出一個火折子,拔開塞子,用力地吹了吹,火折子頓時冒出了火苗,然後她向黑沉沉的山谷之南連揮三遍。

  不久,黑幕之中也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火苗,並向這邊舞動了三圈,以示收到信息。

  鄭麗琬收好火折子,輕輕地躍了下來,低聲道:“將軍,羅刹已有回訊。”

  話音剛落,一處房屋冒出了熊熊火光,迅速映紅黑沉沉的天空。

  陰明月默默觀看,發現遠處起火房屋那是赤甲軍一處駐軍所在,顯是在自己行動之時,楊沁芳已經帶人潛入,將裡面的唐軍士兵誅殺殆盡。

  ……

  大火終於驚動了監守李建成的唐軍士兵,他們驚得大喊大叫,有人向主將喬軌居所飛奔而去,風助火勢,迅猛火焰已將屋頂燒穿,士兵這處駐地很快就變成一片火海。

  喬軌已經知道綿竹縣失守的消息,正為淪為孤軍而煩惱,好不容易才在一個多時辰前等到了李世民讓人送來的緊急指令,讓他設法將李建成轉移到成都城去,喬軌松氣之余,又為脫離隋軍視線而苦惱,正在考慮押送李建成回京的行動細節,外面叫喊聲卻打斷了他的思路,怒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

  一名親兵衝了進來,萬分緊張的說道:“回稟將軍,外面、外面起火了!”

  “是主宅失火了嗎?”大吃一驚的喬軌不待親兵回復,便也騰地站起身,大步走向外面,只見東南方向十幾頂全部大帳著火了,烈焰衝天而起,火海連成一片,士兵亂成一團,跌跌撞撞的逃了出來,哭喊聲一片。

  喬軌驚得目瞪口呆,隨即厲聲喝問:“這是怎麽回事?”

  “不知是何原因,或是有人進來放火?”聞訊趕來的長史魏倫說道。

  “我認為不大可能。”喬軌搖了搖頭,分析道:“我們在山谷口布下了十道探哨,確保萬無一失,若有人要潛進來肯定會驚動我們的明暗探哨,至於谷內四周都是懸崖峭壁,連身手矯健的猿猴恐怕都爬不下來,更不用說是人了。難道是有士兵不小心失火了?”

  魏倫看了看熊熊大火,說道:“這火勢太猛,仿佛一下子就燃燒了起來,卑職認為失火的可能性不大。”

  “先生認為呢?”喬軌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邛臨郡王還有著太子殿下所不知的軍隊存在,並且已經和郡王取得了聯系,這些士兵供著隋軍南下之契機,潛入山谷搶人,而我們的探哨有律可循,要是郡王留心,不難知道。”魏倫著急的說道:“我們的探哨說不定已經被潛入之人無聲無息的解決了。”

  “那該怎麽辦?”喬軌急得直跳腳。

  “首先收攏軍隊,然後指揮他們迎敵,至於郡王可以暫時不管,畢竟此谷只有一個出口路,只要把來犯之敵殲滅,郡王插翅難飛。”

  正要回答之時,喬軌忽然看見一個可疑人影在大帳中奔跑,他心頭大怒,立刻衝回房中取出大刀,不顧魏倫苦勸,便帶幾名親兵向那名黑影逃跑方向疾速追去,大喝道:“好賊子,往哪裡逃。”

  “咻!”等他追到了百步之遙,黑暗中忽然響起了利刃破空的尖嘯聲,喬軌心中警兆大起,下意識的側身躲避。

  “噗~”血花迸濺之中,喬軌慘哼一聲,立即止住了腳步,因憤怒而衝動的頭腦也迅速準確了下來,借著熊熊火光仔細一看,只見黑暗中人影幛幛,不由心底一沉。

  ‘不好,中了敵人調虎離山之計。’

  這個念頭只是轉瞬即逝,就在喬軌準備退回之時,又有兩支弩箭不分先後的刺入他的肩胛。

  “無膽鼠輩,安敢害我!”喬軌發出一聲不甘的咆哮,剛要返身逃跑,隻覺背心一陣劇痛,他慘叫一聲,當場斃命,一支鋒利的毒箭刺穿了他的後背,黑暗中的楊沁芳冷酷地把敵將射死在地。

  只是這麽一會兒的功夫,火勢燃燒得更加迅猛了,濃煙滾滾,火勢驚人。唐軍駐地已經亂成了一團,在睡夢中的士兵紛紛被驚醒,來不及穿上衣服,就拿取兵器,向營外湧來,很多人都光著上身,打著光赤腳,顯得狼狽萬分,在火光之下,一一成為與夜色融為一體的修羅衛的活靶子。

  ……

  山谷內的燃燒著的烈焰終於傳到了谷外,率領一千士兵正等待消息的李芝,也感覺到了山谷中的變化,山谷口的警鍾‘當當’敲響了。只見十幾隋軍士兵衝出來,遙遙大喊道:“李將軍,山谷內已亂,火速進兵!”

  李芝大喜過望,再沒有猶豫,當即喝令道:“通通給我殺進去!”

  他雙腿一夾馬腹,戰馬疾衝而出,後面一千騎兵緊緊跟隨著他,向谷口掩殺而去。

  形勢瞬息萬變。

  他們剛繞過狹窄谷道前的小矮山,只見豁然開朗的山谷內已經陷入一片火海,足有兩三百名唐軍士兵正往這邊跑來,這些人個個都是衣著不整,雖然所有人都拿著武器,可一個個都顯得狼狽不堪,面對突然出現的隋軍士兵,他們紛紛後退,準備結陣迎敵。

  李芝見狀,對這支軍隊的表現也大感意外,不過他豈能給敵軍結陣機會?當即大喊一聲:“給我殺上去,全部誅殺。”

  他一馬當先,衝進了敵群之中, 所過之處血光四濺,肢體橫飛,哀嚎聲響成一片,隋軍士兵跟隨在主將掩殺,殺得這些陷入一片混亂的赤甲軍士兵屍橫遍地、血流成河。

  這些士兵給殺得膽寒心顫,眼見前路被隋軍堵住,隻得調頭向山谷內四散逃去,李芝大喝一聲,“第一團守住谷口,其余士兵跟我殺進去!”他一催戰馬,殺開一條血路,衝進了火光漫天的山谷之內。

  正在指揮士兵、整頓陣容的魏倫頓時驚呆了,他壓根就沒有想到是隋軍士兵放的火,這裡離綿竹關極遠,且十分隱密,隋軍士兵怎麽可能發現得這快?但眼前一幕卻真實地出現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一聲清脆而冷漠的聲音,“敵將受死!”

  卻是楊沁芳見到接應之軍已經到來,當即指揮修羅衛化暗為明,他手中承影劍劈頭朝著魏倫就砍,魏倫只有一把劍,他拔劍抵擋,卻被承影劍砍斷,魏倫嚇得魂飛魄散,調頭便逃,十幾名親兵衝上去擋住了楊沁芳和她的士兵,一群人挑翻十幾人,再找魏倫時,發現這家夥已經遠逃。

  楊沁芳大怒:“給我殺了這家夥!”

  然而她和她的親衛終是沒有追上,卻是魏倫已被趕來的陰明月一劍砍死在地,成了一個無頭之鬼。

  隋軍的夜襲完成成了一邊倒的屠殺,數百名赤甲軍士兵被殺得橫屍遍地、一個不剩。

  許許多多負責李建成一家人起居生活的奴仆傭人,他們因為大火而生亂,準備逃出谷去,卻衝擊了李芝為首的隋軍,一律遭了殃,成了一具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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